南山縣,天南道距離山區最近的縣城。
由於地處偏僻,南山縣一直以來少有外人足跡,一縣之地總體人口流量才三千多人。
然而最近,南山縣卻是屢生大事。先是一個多月前,縣城十里外的幽谷發生了火災,火勢在秋季的乾燥氣候下蔓延極快,將方圓三里燒成了白地。
接著又是傳說中的墨家止戈令在南山縣附近出世,據說此令上留有當年墨家九算之一林天閣的武功傳承,那一位可是煉神化虛境的大高手,這種高手數遍大夏都沒多少人的。
這枚令牌據聞現在為天南十盜之一的摘星盜所得,目前這位大盜正在南山縣周圍的山區流竄,數日來已斬殺近百位遇見他的江湖人士。
喬裝打扮後的秦暘此時就坐在南山縣的一個小酒館裡,聽著四周的江湖人士大談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
這種人盡皆知的大事,最是容易勾起人們的談話欲望,成為來南山縣的江湖人士的酒後談資。
這不,才幾杯酒的功夫,秦暘就基本了解了這段時間的大致情況。
『林天閣······』
秦暘心中暗念這個名字,『這不就是我那位師伯嗎?』
他的師父林道游和林天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論輩分,林天閣便是秦暘的師伯。
只是秦暘從未見過這位師伯,他對師伯的了解都來自於他的師父林道游。
之所以如此,只因為林天閣早就死了,死在十年前的一場大亂之中。
秦暘被林道游收為徒弟,是在林天閣身死之後。
既然林天閣是秦暘的師伯,那摘星盜手中所謂的止戈令······
『有趣!』秦暘心中嗤笑。
林天閣留下的那枚止戈令,可還好好的藏在秦暘之前的藏身之地,被秦暘埋在瀑布底下三米深的地方。
基本上除了知曉令牌所在的人,其他人是不會閒著蛋疼潛入瀑布下的水潭底,再往下挖三米的。
『看來這摘星盜的背後有人啊。是梁雪雲那個主上?還是其他?』
不管是誰,秦暘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利用點。
當晚,南山縣城東的鐵匠鋪中,忙活了一日的中年鐵匠正抱著自家婆娘睡得正香,脖頸處的一絲冰涼痛感讓他緩緩醒過來。
「這······」鐵匠下意識地想避開橫在脖子上的冰冷長劍,但那黑暗中的冰冷視線卻讓他不自覺地停下動作。
「你的妻子已經被我點了睡穴,不必擔心驚醒他。」
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鐵匠聞言,慌忙點頭道:「大···大俠,有何吩咐?」
「你倒是挺聰明的。」
秦暘將一張捲起來的畫卷扔到鐵匠的胸膛上,「我只有一個要求,連夜打造這上面的令牌,越多越好。」
鐵匠顫抖著雙手展開紙卷,待看到上面那極為簡陋的圖形時,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打造令牌不是打農具,需要慢工出細活,耗費的時間比起其他要多得多。
不過這圖紙上的令牌如此簡陋,那就不需要太多時間了。打個模具就能直接量產雛形,之後稍加雕琢一下便可。
「大俠,」鐵匠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如果只是按照圖紙上打造的話,小人一晚上少說可以打出二十個令牌。」
「那就快去。」
「是。」鐵匠急忙起床。
命都在別人手上,鐵匠也顧不得已經辛苦了一天了,現在還是先把命保住為好。
接下來,爆發出求生欲的鐵匠超越了極限,整整六個時辰鐵錘不停,硬是在黎明破曉之際打出了三十五枚令牌,交到秦暘手上。
當黑巾蒙面的秦暘接過令牌直接揚長而去時,鐵匠瞬間癱倒在地上。
「總算走了······」
他喘著粗氣,一陣後怕。
剛剛將令牌交給對方之時,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滅口了。還好這黑衣人好像並不嗜殺,留了他一條性命。
「南山縣越來越不安全了,最近的江湖人士多得驚人。明天···不,今天!今天就和婆娘去她娘家避一避,至少得等風頭過了再過來。」
儘管不知道那蒙面人要這些令牌是為了什麼目的,但鐵匠知道那肯定是個不小的麻煩。
最好不要牽扯進這麻煩中。
普通百姓的生存智慧告訴他,江湖人士的事情能避則避,不能避也得想方法避。
儘管鐵匠知道當自己打造出那些令牌之後,就已經卷進漩渦了,但螻蟻尚且偷生,他難道還不能先看一下能不能躲過去嗎?
現在這情況,去鄰縣住段時間是最好的選擇。
當即,鐵匠就強行撐起疲憊的身軀,回屋叫醒妻子,收拾行李,準備去她的娘家避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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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在當日,南山縣一個扒手從某位行人那裡偷到一個黑色鐵令。
那鐵令其貌不揚,完全不像是那穿著頗為高檔的行人擁有的東西。扒手懷疑自己手黑摸了個不值錢的東西。
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絲撞運的心思拿著鐵令去找當鋪鑑識一下,看看是不是他有眼無珠。
而當他前去當鋪之時,外頭有幾個乞丐探頭探腦。
天南道雖然不是丐幫的主要勢力範圍,丐幫沒有在此建立分舵,但天底下什麼人都缺,就是不可能缺乞丐。
有乞丐的地方,就是丐幫觸手所及之處。
於是乎,這鐵令的消息就這麼傳到了丐幫手上。而後,丐幫一動,其他人也聞風而動了。
這還是只是個開始,秦暘還有三十四枚盜版止戈令沒發。
他知道摘星盜身上的止戈令是假的後,就假定摘星盜和自己的敵人有關。但凡是敵人想要的,都是己方要破壞的。並且還能借這個機會攪起紛亂,讓自己亂中取利,何樂而不為呢?
次日,南山縣外有四個江湖人士被人殺於官道旁,其中一人死前以手指沾血,寫出了個扭曲的「止」字。
由止戈令帶來的風暴,是越刮越大了。南山縣這個偏僻的小縣城已經成了這股風暴的中心,吞沒一切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