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道雖為一道之地,但由於區域內山嶽近半,是以這一道之地也僅有四郡。
而在四郡之中,朱仙郡排第二,僅在背靠漢江商貿發達的臨江郡之下。
據吳天直所言,他們本是想要在臨江郡建立分舵的,但是臨江郡有靖武司天南道總部屹立,在那建立分舵多有不便。並且丐幫初來乍到,還是先以低調為主,是以吳天直最後選擇了朱仙郡。
秦暘和吳天直到達朱仙郡的當天,吳天直便在郡城城西的小院內住下,開始閉關療傷。而隨他來朱仙郡的丐幫兄弟就交到了秦暘手中。
然而,秦暘自身也是有傷在身,整整療養了兩個月才好。這兩個月時間內,迫於傷勢他也未曾過於操心,一切等傷好再說。
待他傷勢痊癒之時,丐幫總舵那邊跟隨吳天直的人也基本到齊了。
「秦兄弟,這兩個月來我給丐幫丟臉了······」
房屋之內,秦暘坐在茶桌旁,靜靜品茶,於大勇在一旁有些支支吾吾的,「本地乞丐都聽江河幫的,沒多少見識,聽見丐幫不是搖頭就是敷衍。當地豪強范家也不和我們打交道。這可真是···唉!」
一聲長嘆,道明於大勇這兩個月的艱難。
沒辦法,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現今丐幫來天南道的這點人手根本算不上強龍。吳天直不出手的情況下,江河幫憑什麼給你們面子?
至於范家,他一個當地豪強為何要和乞丐打交道?自古以來最大的階級差距就是貧與富,時不時傳出一點劫富濟貧新聞的丐幫實在和豪強地主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江河幫?朱仙郡有江嗎?」秦暘放下茶杯,說出第一句話的關注點就有點不同。
「朱仙郡沒江,但臨江郡有,」於大勇說道,「這所謂的江河幫,實際上就是漕幫人手,專門替漕幫幹些不方便幹的事情的。」
「原來是漕幫的人。」秦暘瞭然道。
權世盟造反之後,朝廷有意扶持一個幫派頂替權世盟的三幫位置,那個幫派就是漕幫。
漕幫高層據聞有朝廷大員在幕後操縱,其勢力在朝廷的扶持下發展迅猛,從一開始的偏僻水路到近年來染指漢江兩岸的碼頭,現在生意都做到偏僻的天南道來了。
「你說江河幫是在替漕幫做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哪種事情?」秦暘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能有哪種事?」於大勇不屑道,「作奸犯科的事情唄。漕幫近年來開始染指人口買賣,這江河幫就是替漕幫拐人干髒活的。他們還收買了一些我們丐幫的敗類,專門替他們拐人。
近些年來幫中被執行幫規的人,至少有六成和漕幫有關。」
似丐幫和漕幫這等收底層人員入幫的幫派,都免不了良莠不齊的情況。區別只是丐幫上層立幫規,有意識地剷除這些毒瘤,而漕幫卻是由上層直接下令讓下面行惡事。
走私、販賣人口、運私鹽,這些都算在漕幫的經營範圍之內。
「漕幫那邊,吳前輩怎麼說?」秦暘確認般地問道。
「江湖事江湖了,不管漕幫背後站著誰,都得遵守規矩,這是吳大哥的原話。」於大勇回道。
漕幫背後的人是見不得光的,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站出來為漕幫站台。即便是他們站出來了,只要這邊有禮,丐幫也不虛他們。
所以······
秦暘放下茶杯,道:「我們丐幫一向以俠義為先,既然江河幫作奸犯科,那我們就滅了他們吧。」
「嗯···啊?」於大勇長大嘴巴。
「於大哥,」秦暘站起身來,道,「朱仙郡的地盤已經劃分好了,我們作為外來者想要進入這地盤,就會觸碰既得利益者的底線,動武是免不了的。」
「既然免不了,那就找個名聲不好的惡勢力來針對。這樣既能順利入局,也能搏個好名聲。」
「首先,就從江河幫手底下那些惡丐開始吧。拐人這種罪,最是令人痛恨。我們丐幫要是被人誤會和那群惡丐是一夥的,那我們就是跳進漢江都難洗清了。」
丐幫是乞丐的幫派,那些惡丐也是乞丐,只要稍加引導,就很容易讓不明真相的人誤會雙方是一夥的。
丐幫要是被污了名聲,那麼想開分舵就是妄想。這一點,絕不能讓對方占下先手,必須雷厲風行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丐幫要搶先下手,拿那些惡丐刷名聲。
在秦暘前世,有個海爾老闆砸冰箱的故事流傳甚廣,甚至還寫進了教科書中。老闆親自帶頭砸毀不合格的冰箱,在損失一些利益的同時換來重視質量的好名聲。
而現在,秦暘就要做類似的事情。以那些惡丐的性命來宣告丐幫的正義性,並且還不需要損失什麼,那些惡丐本就不是丐幫的人。
「把所有惡丐都拉到街口,讓所有人看著,然後打斷四肢扔到河裡,讓郡城的百姓知道丐幫的俠義行為。」秦暘道。
「明···明白了。」於大勇摸了把冷汗,道。
果然秦兄弟還是那個秦兄弟,夠狠的啊。
「於大哥便帶著兄弟們去處理惡丐吧,我準備一下,去見見應掌使。」秦暘道。
「去見他作甚?」
雖然不知吳天直和應柏峰之間的裂縫,但近日來雙方走動變少了是事實。這兩個月來即便是遇到困難,於大勇也沒去求助靖武司,靖武司那邊也未曾有相助的跡象。
就像吳天直所說的,丐幫和靖武司的立場終歸不同。
「自然是和他打好招呼了。畢竟接下來我們是要幫朝廷鏟奸除惡的嘛,提前說一下總不會算是以武犯禁吧。」秦暘擺擺手,進入了內室。
鏟奸除惡,人人有責。但除惡之前說一聲,也好讓捕快蜀黍們出來洗地嘛。
秦暘覺得丐幫作為俠義之幫,是萬萬不能和那些江湖草莽等同的,鏟奸除惡也要處理好首尾,不能光顧著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