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郡,丁家。
偌大的府邸此時被一層低氣壓籠罩,自從丁家二爺丁雲輝重傷而歸已有兩日,這兩日來,整個丁家都籠罩在一股沉鬱而壓抑的氣氛之中。
而在今日一份信件送達之後,這壓抑的氣氛瞬間爆炸。
「周易!」
丁家的家主丁雲山拿著剛打開的信紙,雙手直哆嗦,氣的。
「竟然是這膽大包天的賊子劫走了男兒,看來對方是對火靈芝志在必得了。」剛從昏迷了甦醒不久的丁雲輝十分虛弱地坐在椅子上,緩緩道。
應柏峰為周易所殺的消息依然還被靖武司封鎖,但以丁家和白輕侯的關係,卻是知道內情的。
這個自稱「摘星盜之徒」的周易第一次出手就殺了應柏峰和范清泉,正面挑戰靖武司的權威,令靖武司悍然派出林雪圖這位神捕去追查他的下落。
然而直到現在,林雪圖都還未查出周易的下落,甚至連他的來歷都未曾查到。細數摘星盜過去的情報,也未曾發現他還有個徒弟的情況。
這個周易,簡直就像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般。
「大哥,那火靈芝······」丁雲輝嘗試詢問。
「火靈芝絕不能交出,這是我們丁家的根基,」丁雲山斷然道,「兒子死了還能再生,根基沒了那丁家就註定沒落。絕對不能換!」
儘管心疼兒子,但丁雲山更珍惜丁家的基業。當兒子和基業不可兼得之時,他不假思索地就選擇了舍兒子而取基業的舉動。
「這···好吧。」想到火靈芝的重要性,丁雲輝無奈道。
「但是大哥,林大人正在追查周易,也許我們可以將這封信交給他,他說不定能救出南兒。」
丁雲輝又嘗試提議道。
「然後呢,」丁雲山卻是不同意這個做法,「救出來了,我們丁家就欠了林雪圖的情。救不出來,南兒沒了,還和林雪圖扯上了關係。二弟你莫不是忘了我們站在哪邊立場的。」
他們丁家是鐵桿的白輕侯派系的,如今正處白、林相爭的時候,丁家這時靠向對方,白輕侯會怎麼看丁家。
「那該如何?」
「找白掌使,若是白掌使那邊能先一步抓到周易,那對於林雪圖這個曾經的神捕來說是巨大的打擊。他不就是因為曾經的神捕之名才會在進入靖武司後一步登天,如今都快登上道掌使的位置了嗎?
並且向白掌使求助,也能讓白掌使看清我們丁家到底心向誰。」丁雲山道。
並且就算白輕侯那邊救不出丁旭南,也會因為丁雲山的表態而對丁家另眼相待。
反正不管事成或事敗,丁家都不虧,最多他丁雲山努力努力,再生個孩子。他還沒老,有時間重新把兒子養大。
說到就做,丁雲山立馬叫人備馬,帶著這封信第一時間趕到靖武司求見白輕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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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找上本使了?」身披白色大氅的中年人將手上的信件隨手放到案桌上,笑罵道,「老丁啊,你倒是狡猾。」
「這不是狡猾,這是心向掌使大人您啊。」丁雲山很是配合地露出笑容,恭維道。
面前這位身披大氅,面色蒼白中透露著陰冷的正是天南道靖武司的道掌使白輕侯,論地位,在天南道中他僅在天南道刺史之下。
而論實際權力,白輕侯可謂是在天南道隻手遮天的存在,天南道刺史完全管不到此人,也無力去管此人。
「你們丁家的忠心,我是信得過的。」白輕侯一貫陰冷的面容上少有地一直保持笑容,顯然是對丁雲山的表態很是高興。
「這樣吧,我讓犬王帶著十個好手跟你走一趟,確保以最快速度抓到周易,讓你兒子脫困。」白輕侯點了點案桌上的信件,說道。
「謝過掌使大人。」丁雲山大喜過望。
雖然做好了犧牲兒子的準備,但能不犧牲,那自然是最好不要犧牲了。如今既賺了白輕侯的好感,又能救出兒子,對於丁雲山來說,這是兩全其美的選擇啊。
兒子和基業,他丁雲山全都要。
至於丁雲山為何如此自信能救出兒子,卻是要說到這犬王了。
此人以犬為名,自號「犬中之王」,乃是白輕侯從江湖上招攬的一位奇人。
犬王精通訓犬御犬之術,甚至能做到與狗心靈相通,明白狗的意思,他所訓練的狼犬既是能斗獅虎,又是精通聞息追蹤,為靖武司立下過汗馬功勞。
並且犬王乃是白輕侯心腹,平日裡吃的資源也是不少,實力已經到了『意氣並行』的層次了,有他在,就算抓不住周易,救出丁旭南還是可以的。
「去吧,抓緊點,莫要落入對方的節奏了。」白輕侯道。
周易送來的信件上言明,兩日後在青雲山一手交人一手交貨,但有犬王在,卻是能將主動權從對方手裡搶到自己手中。
提前追蹤到周易的藏身地點將其一窩端,豈不是比傻乎乎的去交易更好?
「謝過掌使大人。」丁雲山又是一鞠躬,高高興興地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白輕侯負手淡淡道:「出來吧。」
隨著他的話語,他身後的屏風上映出一道黑影。
「去幫他們一把,務必將周易拿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白輕侯吩咐道。
丁雲山只想著救出兒子就是,但他白輕侯既然下了力氣,就不可能只滿足於救人。
有一點丁雲山其實想的沒錯,那就是先林雪圖一步抓到周易,能對其名聲造成不小的打擊,讓其神捕之名大大失色。
並且周易涉及應柏峰之死,應柏峰又是應家的人,林雪圖辦事不利,應家那邊可不會讓其好過。
「林雪圖,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會有什麼招。」
白輕侯輕輕拂過手邊的案桌,陰冷的寒氣在桌上覆上一層微黑的寒霜,「這道掌使的位置,我不給你,你搶不到。想硬搶,就做好把命留在天南道的準備吧。」
「嘩——」
寒霜瞬間將整座案桌冰封,白輕侯輕輕一點,這冰霜連帶著案桌瞬間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