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冕到底是不世出的人傑，在短暫的失態之後，他到底還是平靜了下來。
他現在只能怨自己昔日的那位師尊太過廢柴，以致於到死都沒能到達那一具贗品的上限，使得他也被坑。
不，應該說被坑的只有蕭冕自己，不存在「也」字。
估計當年的系統也不認為武祖能夠達到這贗品的上限，是以從未向武祖說到過此事。
坑都沒踩到，怎麼算的上是被坑？
真正被坑的，也就只有後來接手這具軀體的蕭冕了。
眼下，因為蕭冕傳導入超過承載極限的力量，那具身體已是開始崩潰了。
「暘皇的人仙武道到了如今境界，已是幾乎不死不滅，若是無法接引本體的大部分力量，我甚至連重創他都做不到。」
蕭冕按下怒氣，向後坐下。
隨著他的動作，浮島、寶座再度出現，他靠坐在寶座上，輕輕閉眼，似是不想再看接下來之事，「罷了，這一次便算我又輸了吧。」
說到「輸」字時，蕭冕重重嘆了一口氣。
在此之前，他和秦暘數度博弈失敗，卻從來沒有失態過一次，唯獨今日，他卻是有種發自內心的心累。
原來武祖落敗不止是他自己不行，連他的系統也是不靠譜啊。
武祖也許不只是史上最low的穿越者，還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他的系統都在給他暗暗挖坑，這樣的穿越者也是絕了。
在蕭冕選擇放棄的同時，星空之中，猶如一個「道」字的龍蛇神魔正在暴揍那一具贗品化身。
浩瀚的混沌之氣中，龍蛇神魔在盡情遨遊，伴隨著他的遊蕩，混沌之氣向著四方蔓延，遮蔽日月星光，將星空大宇充塞。
在神魔的身軀上，一千一百九十七枚鱗片散發著蒼茫氣息，伴隨著蛇尾的甩動爆發無窮之力。
這些鱗片代表著秦暘如今開闢穴竅的數量。一千一百九十七枚鱗片，證明秦暘已是將體內穴竅全數開闢，剩下的就只有體外散於天地之間的九十九個穴竅了。
一旦剩下的穴竅融入自身，最後九十九枚鱗片也將出現，達到一元之數，秦暘的武道將會真正圓滿。
「永恆國度。」
他探出龍爪，巨大的爪指之中似有一個世界在開闢，身上的一千[ ]一百九十七枚鱗片中有無數神魔在頌歌，此刻的秦暘，威勢、氣機、實力，皆是達到了頂峰。
「與你一戰，讓我收穫甚大。若非是你，我還真不一定能突破『天禽九變』的桎梏，這『不朽變』我還真不一定能開創出來。蕭冕，今次便以我之全力最後第二次敗你。」
一爪抓下，便是無量混沌之氣坍縮，那開闢出來的世界也在此刻凝縮跨塌，再度坍陷成一片混沌之氣，但它在跨塌的同時，也帶來極強的力量。
這股力量有著極強的質量，猶如一個黑洞一般，吞吸著四周的一切。
秦暘便是抓著這黑洞一把按向蕭冕，爪指似籠罩宇宙虛空，簡單一抓，卻蘊含著天地至理。
逃不掉，無法逃！
若是能夠順利接引本體大部分力量，亦或者現在這身體沒在崩潰，蕭冕都可以試著躲一下，亦或者強勢抵擋。
但現在這糟糕情況，卻是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是一觸即潰，未來之眼看到的每一處場景，都是自己的身體崩潰，化作星空中一團燦爛的煙花。
這贗品身體的缺陷只有等到爆發之時才會被發覺。但一旦爆發，那就躲不開崩潰的結局。
「此非戰之罪啊······」
蕭冕一聲嘆息，身影化作一道璀璨的白光，一舉射入那黑洞之中。
「轟——」
猶如黑洞白洞相遇，秦暘的龍爪上出現大範圍的湮滅之相，就連他那任何神兵利器都難傷的爪子卻是在這湮滅之中開始消失。
這股湮滅之力從秦暘的龍爪上蔓延，直到將他的半隻肘子給消滅了方才停止。
「哼，發覺了我的意圖，所以什麼都不給我留下嗎？」秦暘冷眼旁觀這湮滅之力的消失，輕輕哼聲道。
他這原本僅在設想中的「不朽變」能成，全賴蕭冕此前展示的萬道洪流。
很多人都以為秦暘擅長的是暴力，他的戰鬥方式便是以最純粹的暴力碾壓敵人，碾碎一切阻攔他的人與物。
但實際上，秦暘走到今日，真正的依仗是大羅天的強大算力。任何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敵人的招式也瞞不過他，這才是他的立身之根本。
儘管現在大羅天已經物歸原主了，但秦暘的未來之主還有闡天、易天雙寶足以代替大羅天的演算作用。
從和蕭冕的交手中，秦暘汲取到足夠的知識，填充了「不朽變」缺失的部分，終於在最後時刻完成了推演，讓這一變現世。
「其實我也知道，你同樣在觀察我的人仙武道，我們兩個彼此彼此。我本來以為最後還是要一番苦戰的，沒想到結果會這般輕鬆。」
秦暘想到蕭冕最後的神情，他也是不由一笑。
從第一次和蕭冕打交道開始，對方就是那種智珠在握，心境永世不動的狀態。印象中讓秦暘記憶最深刻的便是天啟山那一戰。
那一戰，說實話，要不是蕭冕肯放手，秦暘之後的進展也不會那麼順利。
但就是這樣的人，在剛才卻是爆發出那般強烈的情緒波動。
蕭冕當時是失態到神念都在身周捲成無數漩渦了，可見他當時心境波動有多大。
「系統，好人啊。」
從蕭冕的隻言片語中推算出事實的秦暘哈哈一笑，手上出現無數細小的微粒，組合成被湮滅的龍爪。
他看著遙遠彼端那顆熊熊燃燒的大火球，發出一聲龍嘯，接著長尾擺動，橫渡星空離去。
大戰結束，也該去收拾首尾了。
這一戰的過程雖然出人意料，但結果卻是不在預想之外。終究還是秦暘贏了。
這一下，蕭冕的牌也打光了，就剩他自己這一張底牌了。下一次雙方見面，就是最終的決鬥。
究竟是秦暘將勝利延續到最終，還是蕭冕反向絕殺秦暘，就看下一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