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矛盾激化

2024-09-25 00:20:09 作者: 三七二十
  玄靈子的一問,瞬間吸引了所有沉默不語的華人的注意,鴉片害處再大,似乎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可要是和大明有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琳澤緩緩點頭,語氣沉重:

  「嘉靖帝痴迷修玄,渴望長生,其服用的大丹中多有鴉片(烏香)。

  萬曆帝受鴉片毒害更深,他讓人不再用鴉片煉丹,而是直接吸食,還給鴉片取了一個新名字,叫『福壽糕『。

  雖然吸食鴉片並不是兩位先帝荒廢朝政的全部原因,但想讓一個毒癮成性,經常產生幻覺的帝王勤於政事,憂國愛民,這可能嗎!」

  接著朱琳澤目光如炬,掃視全場,繼續加了一把火:

  「都說國破家亡,國家弱小,他的百姓自然被辱受欺。

  西班牙人之所以敢在馬尼拉製造『大侖山慘案『,又把你們騙到美洲為奴為婢,就是因為大明國力日衰。

  而造成國力衰落的眾多原因中,鴉片絕對是最隱秘而又最致命的一環。」

  朱琳澤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眾人開始聽到鴉片的危害,只是表情凝重,沉默不語。

  在聽到大明兩位皇帝深受鴉片毒害,驚詫之餘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憤怒,可聽到自己的悲慘遭遇與這鴉片有莫大關係,現場就爆發了。

  此刻,不僅是軍械處、後勤部、宣傳科等獨立團的戰士憤怒不已,就連那些剛被解救的華人奴隸也開始蠢蠢欲動,滿臉的憤慨。

  「這些該死的西洋番子,膽敢謀害我大明先帝,簡直天理難容!」

  「不錯,就應該把種植鴉片,販賣鴉片的賊子千刀萬剮。」

  「應該將凱賽達家族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鏟掉罌粟,毀掉毒田!」

  ……

  麥焱臉上的烙印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他邁步上前,朝著朱琳澤敬禮沉聲道:

  「團長,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罌粟不能毀,我們煉製出鴉片後賣給西洋番子,用各種手段讓他們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全部染上毒癮。

  如此一來,才能報我大明的滔天國讎,才能解大明百姓的似海家恨!」

  他的提議立刻引起了共鳴,眾人點頭不斷,附和頻頻。

  華人們的群情激憤把佩德羅嚇壞了,在獨立團待了這麼長時間,他是能聽懂漢語的,關鍵是他比這些華人更清楚鴉片的危害。

  西方接觸鴉片的歷史比中國還要久遠,早在公元前3400年,兩河流域提煉的鴉片——快樂植物,就被傳到了歐洲。

  公元前兩世紀,古希臘名醫加侖,已經明確指出鴉片的醫藥價值和具有成癮性。

  到了十七世紀,無論是天主教會還是王室宮廷,都對鴉片的危害知之甚深。

  王國、公國陸續出台法令,只允許鴉片用於醫療的止痛、腹瀉等疾病的治療方面。

  而天主教對鴉片的態度更加明確,從傳教開始,教士們就嚴厲禁止種植、販賣和吸食鴉片。

  這主要是因為天主教會認為鴉片對人的身體有極大的傷害,販賣鴉片等於「殺人」,吸食鴉片等於」自殺「,這都違反了天主教」天主十誡「中」毋殺人「的戒條。


  佩德羅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對凱賽達如此大規模種植鴉片也很憤怒,可在聽到大明曾經的皇帝被鴉片毒害,尤其是這些華人建議用鴉片去毒害西方人時,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倒不是怕這些只會嗷嗷亂叫的華人,他怕的是朱琳澤。

  在佩德羅的理解中,朱琳澤是先知,是可以和上帝對話,甚至可以代表人類與上帝立約的人。

  若是朱琳澤同意了華人的建議,促使大量西方人吸食鴉片,就會造成西方社會整體墮入黑暗,並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想到這裡,佩德羅朝著朱琳澤雙膝跪地,滿面淚水,虔誠說道:

  「偉大的先知,卑微的僕人請求您不要因為少數罪惡的靈魂而降下天罰,大多數西方人只是迷途的羔羊,他們並未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我懇請您,以無盡的慈悲,去照亮他們歸途的道路,引導他們認識到自己的軟弱與過錯,使他們在悔悟中重獲新生,如同迷途的羔羊終得歸家。」

  此時,隨軍牧師團的神父、修士和修女也跟著跪倒,謙卑哀求:

  「偉大的先知與救贖之主,您的智慧深如瀚海,您的愛廣若蒼穹……」

  麥焱厭惡地瞟了一眼這些西洋僧侶,也單膝跪地,抱拳請求道:

  「世子殿下,剛才您也說了鴉片的毒害之深。

  這樣西洋番子亡我大明之心昭然若揭,不僅毒害了先帝,還想製造大量的劇毒之物殘害大明百姓。

  這仇恨比天高,比海深,不得不報!"

  「世子殿下,此仇不報,難解心頭之恨啊!」成群的華人也跟隨跪倒,他們連『團長『都不喊了,而是改用了原來的尊稱。

  朱琳澤懵了,他的本意是想哄下生氣的小媳婦,誰想到一下子就把矛盾上升到如此的高度。

  他沉著臉,高聲呵斥道:

  「你們都在幹什麼,這是戰場,不是教堂,也不是議事廳,這成片的跪著,是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嗎?」

  眾人一愣,這才想起起打仗這茬事,獨立團的戰士率先站了起來,手持武器,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而佩德羅和隨軍牧師團卻長跪不起,在他們看來,自己的性命與解救西方普羅大眾相比,不足掛齒。

  朱琳澤無奈,沉默片刻,才認真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誰犯的錯誰承擔,即便沒有佩德羅你們的請求,我也不會做這種滅絕人性的事情。

  戰事結束之後,羅克塔島所有的罌粟田全部毀掉,尼德蘭、英格蘭殖民地我暫時管不了,可在我的轄地,除了醫用之外,絕不允許種植罌粟和傾銷鴉片。」

  聽到朱琳澤的許諾,所有信徒都是長吁一口氣,臉上浮現感激和欣喜,他們紛紛在胸前畫著十字,嘴裡說著讚美之詞。

  麥焱卻是心有不甘,他指著不遠處那些眼神麻木,猶如鵪鶉一樣蹲在田埂里不敢動彈的華人,帶著哭腔說道:

  「番子的監工和護衛都被殺死了,殿下知道他們為何不敢跑嗎?」

  見朱琳澤面色陰沉,麥正義連忙過來拉住兒子,苦苦勸慰:

  「麥焱,團長自有決斷,你不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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