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相

2024-08-20 09:55:27 作者: 春風榴火
  寂白的動作很輕,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將創可貼貼在了他眉側傷口的位置。

  謝隨甚至能夠感受到小姑娘輕柔的呼吸,宛如一陣幽涼的夏風,拍在他的臉上。手機端一秒記住『筆\趣\閣→\B\iq\u\g\\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她抽手離開的那一瞬間,謝隨忽然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寂白心頭一驚,她感覺到男孩手掌傳達而來熱力,本能地掙脫。

  而謝隨牽引著她的手,讓她的手指頭,一點點地按在創可貼的表面。

  「貼緊一點。」

  他似知道自己嚇到了他,所以解釋了一句。

  透過創可貼,她甚至摸到了他凸出的眉骨,帶著溫度,質感很硬。

  寂白抽回了手,甚至還帶得身體往後退了退。

  謝隨挺直了身形,清淺地笑了聲:「謝了。」

  「沒事。」寂白抿抿嘴,叮囑道:「你以後別和人打架了。」

  「不是打架。」謝隨解釋:「是拳擊。」

  「那也是打架。」

  謝隨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拳擊和打架的區別,索性又兇巴巴喃了聲:「少管老子。」

  叢喻舟連忙用手肘戳了戳謝隨,好不容易人家女孩主動關心一次,眼瞧著這傢伙是又要作沒了。

  「隨哥不是這個意思,寂白同學,你別放在心上。」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謝隨淡淡道:「想管我,等你當了我女人再說。」

  「」

  這傢伙,自己都還是個小破孩,就一口一個女人了。

  寂白跟他們告了別,回到了閨密身邊。

  殷夏夏一路上都在嘀咕:「謝隨之前那樣對你,你還給他買創可貼,要是我啊,肯定有多遠就離他多遠了」

  「是啊,白白,那種壞脾氣的不良少年,咱們還是少接觸為妙,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做出傷害你的事。」

  寂白搖了搖頭:「他不會傷害我。」

  經歷過眾叛親離與死亡,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人值得寂白相信,那就只有謝隨了。

  謝隨臉上掛彩,冷酷的眉骨位置貼上了創可貼,竟然莫名地添了幾分親和力。

  主要寂白買的創可貼,不是那種木色創可貼,而是卡通創可貼。

  每次有女孩經過謝隨身邊,偷偷打量著他眉間的創可貼,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謝隨的氣質素來高貴冷艷,現在畫風突變,竟然變得有點可愛了。

  而他竟然挺捨不得撕下創可貼,貼了整整一周都沒換過。

  打球的時候,叢喻舟指了指自己的眉毛:「隨哥,創可貼掉了。」

  謝隨額間綴滿了汗粒,創可貼耷拉在他的眼皮上,被他順手一撈,又撈上去貼起來。

  叢喻舟:

  噁心不!

  直到課間時分,叢喻舟打瞌睡醒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謝隨將早已經不再黏人的創可貼上沾了雙面膠,重新貼在了早已經痊癒的眉骨位置。

  這他媽有點走火入魔了啊。


  叢喻舟終於還是跑到一班,把寂白找了過來:「你隨哥現在已經瘋魔了,解鈴還需系鈴人,小白幫幫忙,把他創可貼撕掉,主要哥幾個看著實在太噁心了!」

  寂白無可奈何,趁著課間操的時候,在樓梯口攔住了謝隨。

  「謝隨,創可貼還要貼到什麼時候。」

  謝隨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沒扣扣子,隨意地敞開著,露出裡面的淺色毛衣。

  他將左手隨意地插兜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勾,念了句頗有文藝氣質的句子:「直到世界的盡頭。」

  「」

  幾個男孩強忍住要暴揍他的衝動。

  操場上的課間操廣播已經第三次催促了,寂白三兩步下樓,將手伸到謝隨眉間,柔柔地說:「撕了噢?」

  意外的是,謝隨並沒有表現得如其他男孩過來扯創可貼時那般暴躁,他溫順地閉上了眼睛,喃道:「嗯。」

  於是寂白扯掉了那枚彩虹卡通創可貼。

  「咦?」

  他睜開眼睛,女孩站在樓梯的上方兩級階梯處,恰好與他身體高度平行,她那烏黑的鹿眼打量著謝隨的額頭,看了又看,還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謝隨感受著女孩冰涼的指頭,滑在他眉毛上,一下一下,在他心頭激盪起陣陣酥麻的電流。

  「眉毛,斷了。」

  謝隨的左邊眉毛三分之二處被創口生生截斷,成了斷眉,更顯得戾氣很重。

  蔣仲寧他們幾個圍過來,掰著謝隨的臉大喊道——

  「臥槽,真的斷了!」

  「完了完了,隨哥破相了。」

  「蒼天啊,我隨哥的美顏盛世,毀於一旦。」

  寂白從兜里摸出小鏡子遞到謝隨眼前:「現在看著有點凶。」

  謝隨看了看自己左邊眉骨,他眉毛本來就濃密飛揚,突兀地斷了一截,的確顯得兇狠了許多。

  謝隨好像很在意自己的眉毛,臉色都變了。

  「凶…凶嗎?」

  寂白:「凶。」

  一眾男孩:「凶。」

  謝隨低聲罵了句:「媽的。」

  喇叭里再度傳來催促聲,寂白匆匆地要離開了,謝隨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說:「我眉毛還會再長出來的。」

  寂白不明所以,卻聽他道:「你別怕我,行麼。」

  **

  課間操是德新高中每天的必修課,上午課間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全校同學都會聚集到操場上,按照班級順序依次排開,然後做廣播體操。

  本來以前一直是由寂緋緋領操,有一次,教務主任在巡視過程中,發現了前排的寂白不僅動作標準,而且特別有精神頭兒,看上去令人精神爽利。

  而他抬頭望向領操的寂緋緋,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做到位,懶懶散散,看上去相當不認真,而且她連校服都沒有穿,穿的是一條笨拙的棉質冬裙。

  馬上學校就要拍招生宣傳片了,每天課間的廣播體操也都有無人機拍攝,選取最好的視頻畫面剪輯到宣傳片裡的,領操員這樣無精打采,這怎麼能行呢!


  「寂緋緋同學,你下來,換寂白上。」

  寂緋緋訝異地回頭:「什麼?!」

  「你下來,讓寂白同學上去領操。」

  寂緋緋目瞪口呆,看了看身後一排同學,臉羞得通紅,憤憤地下了場,站在了寂白所站的位置。

  教務主任似乎覺得她站排頭好像也不行,於是道:「你到後面去站,後面同學以此前進一位。」

  「老師!憑什麼!」她憤怒地質問:「憑什麼我要到後面去。」

  殷夏夏幾個妹子笑了起來:「還能憑什麼,憑你動作難看,姿勢丑啊!」

  寂緋緋羞憤難當:「老師,我是學校的勵志形象代言,我怎麼能站到後面去呢!宣傳片裡也應該是由我來領操才行啊!」

  教務主任責備地說:「你剛剛的動作,要我錄下來給你看嗎?」

  寂緋緋不敢和老師發生正面衝突,她氣憤地走到了後排站著,聽見後面的男生在譏笑她。

  她抬頭望著台上的寂白,恨得咬牙切齒。

  寂緋緋一回到家,便撲倒母親陶嘉芝懷裡哭訴,說寂白搶了她的領操員,是存心要和她作對。

  而父母也秉承了過去一貫的原則,包庇寂緋緋,斥責了寂白幾句:「白白,你怎麼能和姐姐爭呢,姐姐身體不好,你應該讓著姐姐啊。」

  「聽話,去跟老師說,你不當領操員,把這個位置還給姐姐。」

  寂白正在埋頭寫作業,聞言,抬起頭道:「媽媽,以前課間三十分鐘,我可以偷偷溜去食堂吃土豆泥,現在當了領操員,每天都要出操,如果姐姐能想辦法讓我別做領操員,我就真的謝謝姐姐了。」

  她這話說得相當有技巧,既表明了自己並沒有刻意和姐姐爭,又把皮球重新踢到寂緋緋的手裡,把自己摘了個乾淨,這樣父母對她也無可指摘。

  寂緋緋指著寂白說:「明明就是你故意掙表現,做操動作比我規範,這才讓教務主任選你當領操員的!」

  寂白說:「爸爸從小就教育我們,玩的時候好好玩,但是學習的時候,就要認認真真,哪怕你並不想做這件事,但是既然做了,就應該用心把它做好,姐,這有什麼問題?」

  寂緋緋啞口無言,愣了很久,然後推搡母親:「媽媽,你一定要幫我討回公道!」

  「寂白!」陶嘉芝說:「你明天就去告訴教務主任,你要把領操員的位置還給姐姐!姐姐身體不好,你應該讓她!」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用讓,我看她身體好得很,還有精力在這裡強詞奪理。」

  眾人微微一驚,寂明志連忙將房門打開,寂老太杵著拐杖,走了進來。

  「媽!您怎麼來了!」

  「奶奶。」

  「奶奶好。」

  寂老太走進屋,看著客廳里的兩姐妹,說道:「吵架的聲音院子外就聽到了,丟不丟人!」

  寂緋緋立刻紅了眼睛,哭哭啼啼道:「奶奶,寂白她她欺負人!您一定要給我作主!」

  寂白捏緊了手裡的中性筆,上一世,寂緋緋因為嘴甜,很討老太的歡心,而她因為害怕老太太,和她的關係一直很疏遠,寂老太對她感情也很淡。

  「奶奶。」她乖巧地喚了她一聲。

  寂老太扯開了寂緋緋拉著自己的手,那雙淡泊而犀利的深褐色眸子睨了她一眼,看得她心慌意亂:「奶奶,您這樣看著我幹什麼呀。」

  寂老太朗聲說:「今年公司的年會,我本來想著讓你參加,你是家裡長姐,我正好把你介紹給公司里人認識,不過就在剛剛,我改變主意了,連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丟了就四處告狀,仗著自己有點短處,非逼著別人謙讓自己,這樣的人,我不想邀請她。」

  寂老太望向了寂白:「小白,你準備準備,年底來參加集團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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