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名御前侍衛抬著一架臉盆大小的脫粒機上到殿前。
百官好奇觀望。
工部尚書隨手接過侍衛手中的玉米棒子,當眾放入脫粒機中展示。
「陛下您看,工部優化了圖紙,這台成品體積更小更省力。」
說話間搖動手柄,顆顆喜人的玉米粒隨之動作掉落。
皇帝從龍椅上拾階而下,負手圍著脫粒機轉了兩圈,眉目略見滿意。
工部尚書察言觀色,一掀官服大聲道:
「不僅如此,臣將圖紙稍加修改,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脫谷功能,陛下您看。」
說著,不知打哪掏出一小碗稻穀倒入機器中,片刻後穀粒分離,一碗黃澄澄的稻米被工部尚書舉過頭頂。
皇帝捻起幾粒查看,「做的不錯!」
「米粒上雖有殘渣,思路沒有問題繼續改進。」
「是!」工部尚書大喜,連忙退到了隊列,他知道陛下仁愛關心民生,這次的賞賜少不了。
果不其然,回到龍椅上的皇帝大手一揮,整個工部有賞。
接下去就是對脫粒機製造者的賞賜,也就是洛曦和陸雲錦。
皇帝撥弄著腕上的玉珠,狹長的眼眸半眯:「愛卿們說說,朕要如何賞賜這等有能的少年郎啊!」
殿下,文官之首的丞相跨前一步,沉聲開口:「臣以為賞賜不可過重,以免少年人沉醉其中失了心性。」
丞相一派的官員當即附和。
皇帝挑眉,未置可否。
上朝混日子,久不問世事的老國公有些看不下去,大跨步走出抱拳:
「臣以為不僅要賞,還要重賞!」
「激勵當下,有功不賞未免叫堂外的有能之士寒心。」
「長此以往,誰還願意為我大庸貢獻?」
「國公,您這話就過了吧!」丞相不贊同道:「生在大庸享受吾皇庇佑,進獻貢獻都是萬民應當應分。」
「豈能因為沒有得到賞賜就懷恨在心?莫要養成好大喜功才好!」
老國公氣極反笑:「丞相好一張利嘴,你既說的如此高風亮節,那以後陛下的賞賜你莫要再接。」
這話丞相可不會應,眯起一雙狐狸眼:「國公是拿鄉下的泥腿子與本官相提並論?」
他雖出身優渥,但也是當年的新科狀元,一步一步爬到丞相之位。
老國公會挖坑,他就不會了嗎。
拿一個泥腿子和他比?不就是質疑科考,質疑陛下用人的眼光嗎!
哪知,他話音方落,作壁上觀看戲的皇帝突然開口,語調聽不出喜怒,卻叫丞相背脊發寒。
「朕的祖上一樣在地里刨食。」
「怎麼?丞相看不上泥腿子?」
丞相冷汗「唰」地下來了,當即跪下:「陛下,臣並非這意思,臣……」
老國公垂頭,偷偷憋笑!
他坑人的時候,這小子還在娘胎吃奶呢!
皇帝揮揮手打斷,從御案上拿起一封奏摺,上面正是佰霆雲剛剛呈上,有關於漚肥沃土的方子。
交給大司農,龍目掃過下方,「丞相也該體會一下民生,方知粒粒皆辛苦。」
「你就和大司農一起,把這肥料給朕整明白。」
丞相不知什麼肥料,大司農看完奏章上的方子,差點當殿失儀噴了。
同情的目光掃過自以為逃過一劫的丞相,他的噩夢……不過剛剛開始。
肥料方子上寫的很清楚,主料是糞便!
人的……畜生的……各種糞便。
「小德子,起旨……」
經過丞相一事,對於皇帝大手一揮……
賞賜了五百兩黃金,兩柄玉如意和特賜當事人可以製造售賣的旨意,無人再敢有意義。
「……」
正道村——
洛曦跑步回來,正好遇見來尋她的古飛。
「小洛,我剛從村老那裡問過,明天是最近唯一的好日子,你準備一下,給宅子上樑。」
洛曦知道,在大庸起房子上樑是大事,必須由主家操作,遂點頭,「好的。」
古飛又道:「上樑酒你別忘準備,請哪些人來吃酒記得提前通知。」
他知道洛家人指不上,像兄長一樣對洛曦殷殷叮囑。
後者聽得仔細,一一記下了,「飛哥!我是這樣想的,上樑酒請給我家修房子的大夥吃一頓。」
「等到穩居時再大辦。」
古飛一想也行。
「……」
次日,洛曦拿出空間裡儲存的一頭整豬,交給來幫忙做飯的古娘等嬸子做一頓殺豬宴。
吉時一到——
幫工的村民和古飛一幫兄弟站在院中,眼睜睜看著洛曦扛起大梁,身姿颯爽的躍上腳手架。
一個個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需要眾人合力完成的事,洛曦一個人就搞定了,頓時覺得手裡的糖和瓜子不香了。
輪椅上的少年微微仰頭,漆黑如墨的瞳孔倒影著那一抹矯健身影,眸中情緒翻滾。
他也是第一次直面洛曦的神力,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哐哐」幾下,洛曦以手當錘,把主梁砸進榫卯契合,再次驚呆了眾人。
死皮賴臉跟過來的洛家人臉色發白。
過去大禍害真是對他們留手了,不然這一拳頭下去,腦袋能給砸開花了。
老婆子嘴唇哆嗦:「異類,異類啊!這真是我們老洛家的種嗎?」
驚訝過後,下方傳來一陣接連一陣的起鬨叫好聲。
洛曦就在這熱熱鬧鬧中,放置好鎮宅古錢,一躍跳下房梁。
「走!開席去!」大夥一擁而上,簇擁著洛曦往院中走。
房子初具模型,占地兩畝的大院被清理出一片,數張八仙大桌擺放其上。
「這麼久以來辛苦大家了!這第一杯酒……我敬各位!」
洛曦單手執起酒碗一飲而下。
「好!」
「我們也謝謝洛東家慷慨,願你心如磐石屋,屹立不倒基!」
「哈哈哈!喝!」
老洛家被不想大喜日子鬧晦氣的古娘安排在了最角落,看著和眾人把酒言歡的洛曦,心裡一陣陣泛酸。
憑什麼?
憑什麼被他們壓在下邊的小畜生突然能夠翻身?
不僅結交了縣裡的大人物,賺了錢。現在連村民都要巴結她,一個個嫉妒的眼都紅了。
正當氣氛正好時,門外由遠及近一行不速之客。
為首是個滿頭珠翠的華服老太,人未到,尖利的嗓音先至:
「喲!這麼熱鬧不請我陸家,是看不起我當侯爺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