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鑫，你給我說話客氣點！」
「陸小飛，你算什麼東西，小心我A爆你的狗頭！」
距離張衫他們這一桌不遠之處，兩桌客人吵吵了起來，劍拔弩張，這架勢看著像是要動手。
一位瘦高個手拿啤酒瓶，而另一個小矮胖子則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兩人互不相讓。
老王，史導他們幾人全都抬頭望過去，唯獨張衫依舊在低頭乾飯。
史導和馮近戰這兩個傢伙不愧是老江湖，都是酒精考驗的老戰士，敬酒的套路那就像老母豬帶胸罩，那是一套又一套。
給張衫灌的呀。
也就是他酒量不錯，臉頰微紅，可到現在菜都沒吃幾口。
趁著他們湊熱鬧，張衫趕緊夾菜墊吧一下。
「老王，吵架的這兩位看著眼熟啊？」史導眯起眼睛瞧了瞧，隨後拍了拍王敬業的肩膀。
老王臉色一沉，當然臉熟，這倆貨都是自己提拔上來的。
去年這個時候，兩人才剛轉正呢。
老王撂下筷子，幾步就走了過去。
「陸小飛，沃日你仙人。」
「錢鑫，你個狗籃子！」
兩人光吵吵卻不動手，頗有海城特色。
「夠了！」老王走上前一聲大喝：「這麼大兩個人在餐館鬧事，丟不丟人！」
美心餐廳距離熊貓影視的辦公樓不遠，公司的人經常會過來吃飯，所以遇到熟人也是常事。
「王組長！」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位在見到老王的瞬間變成倆鵪鶉。
王敬業除了管理實習生之外，還負責審查L1和L2級別簽約編劇的劇本，被戲稱為熊貓影視的守門員。
其實這稱呼也沒錯，無論是實力欠缺的實習生，又或者是質量不行的劇本，都會被他這個守門員給擋在門外，間接的為公司降低了成本，減少了損失。
也是如此，低等級簽約編劇的命運掌握在老王的手裡，畢竟你的劇本寫得再辛苦，老王一句審核不通過，那便要打回去重做。
錢鑫和陸小飛的簽約合同就是老王和他們簽，能算得上半個老師，外加鐵打的上級。
「編劇是靠雙手吃飯，但那是讓你們敲鍵盤，不是敲桌子用的！」
「別人家知道你們是熊貓影視的編劇，對公司的形象會有什麼影響！」老王壓低了嗓子，呵斥了幾聲。
隨後一擺手，直接讓兩人滾蛋。
餐館頓時安靜了下來。
老王回到餐桌旁，發現眾人都在關注這場鬧劇，但唯獨張衫悶頭吃飯，兩耳不聞窗外事。
老王輕笑，這小子果然不同凡響，任爾狂風暴雨，我自巍然不動，有這定力在，做任何事都能事半功倍。
「老王，怎麼了？」史導趕緊訊問。
王敬業無奈的解釋了一番。
其實事情很簡單，這兩個傢伙幾乎同時進入公司，而且剛好擅長的劇本類型也相同。
這本就會形成激烈的競爭關係。
再加上下個月就是評級月，兩人現在的總播放量也相近，誰能拿下懸疑劇場的劇本，誰就能穩穩的提升編劇等級，壓對方一頭。
這便造成兩人矛盾激化，再加上吃飯時偶遇便差點打起來。
「老王，年輕人爭強好勝也正常，我們當年也這樣。」史導有些無奈的提了一嘴。
誰年輕時不氣盛，可經過歲月的打磨，在座的幾位中年人早就失去了當年的風發意氣。
馮近戰息影，史井田拍些低成本的片子擺爛。
可最近他們兩人才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那股奮鬥之火原來從未熄滅，只是蒙塵。
有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這部片子的激勵，他們都找回了當年的感覺，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正在努力乾飯的張衫。
又是一通推杯換盞，老王喝的臉通紅。
「張衫，別看他們兩個鬧得歡，但只要能拿出成績來公司照樣給他們提級加工資，這就是編劇，這份工作就是憑實力的。」
「你這次的公益劇本非常不錯，是我近些年來最看好的新人……第二看好的新人。」老王很快改口，因為還有那個已經成為大佬的柚子。
「只要你不驕不躁，保持這個水平，能不斷拿出同等質量的劇本，我相信只需要兩年，不，一年時間，你就能超過他倆。」
老王這是怕張衫剛出道就面對突如其來的小成就，頓時心態飄了。
「這回懸疑劇場的劇本徵集，你也出一版，但不用太緊張，就當練手，積累經驗。」
李驚鴻讓張衫參與到此次的劇本徵集，其實也是為了讓他知道自己和成熟編劇之間的差距，到時候將錢鑫和陸小飛的劇本拿來一對比，張衫就能感受到自己的不足，對他的成長更有幫助。
張衫剛好覺得公益劇場的活干虧了，想著怎麼才能多賺點錢呢，沒想到活自己送上門來。
「這份劇本有什麼具體要求嗎？」
老王微笑：「小成本懸疑劇場，投資力度不大，總成本不會超過300萬，主要針對年輕市場。」
「集數不用太多，控制在20集以內就行，月底截稿，還有一周多的時間。」
張衫點頭，一共才300往的投資成本，那就說明不可能啟用知名演員。
畢竟光是一位一線小鮮肉的片酬就不止300萬。
張衫這幾天瀏覽了一下排名前十的視頻平台APP，了解到這個世界都市愛情劇和古裝愛情劇是最火熱的題材。
而懸疑，偵探，恐怖，文藝之類的都是小眾題材，這點和自己的故鄉類似。
所以這種低成本，小製作的劇本交給新人來做實屬正常，平台也沒對收視率抱有太大的期望，只要能保持收支平衡即可。
就算虧錢，幾百萬也不痛不癢。
萬一能出一部爆款，那便是大賺。
飯局在吹捧張衫的的歡聲笑語中結束。
徒步走向自己的出租屋，張衫最近都在趕稿，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這家兩室一廳的普通民居位於海城市區的六層小樓內，這小區已經三十多個年頭，透著股老氣，到處都是腐朽的味道。
可別看房子不怎麼樣，張衫每個月的房租得3000塊錢，而且還是合租的。
要不是之前在大學時打工攢了大幾千塊錢，憑他之前一個月1800的實習工資就只能靠花唄過日子了。
「唉，什麼時候我也能在海城擁有一套自己得房子。」
張衫一聲嘆息，還得靠劇本的提成來攢錢，先艱苦一段時間吧。
剛躺在床上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來點顯示，是自己的老爹。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張衫還沒和父親通過話呢，現在自己繼承了本主的全部記憶，在他的心中，這個倔強的中年人便是自己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