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他是誰了，他是李淳風，是我的……老朋友。」
「我要去見他了。」
不良帥的肢體都在消散，連同他的血肉也一起。
他的表情凝固在最後一刻，風一吹，不良帥就不復存在。
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會有很多，但接下來就是打掃戰場的時間。
域外天魔一個一個被殺死，林宇鎖住岐國周圍的空間，這些域外天魔輕易逃不出去。
收尾的工作一直持續到了夜晚的時候也還沒有結束。
但可以預見到的是危機已經解除，天空不再昏暗，大地的黑暗消退，莊稼不再枯萎。
岐國歡騰，林宇依然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他將域外天魔處理乾淨，然後融入自己的身體裡吸收。
這麼龐大的域外天魔，他大概能夠比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要更加強大了。
林宇從李星雲的嘴裡扯出毛巾，將他身體裡面的域外天魔都清除乾淨。
李星雲的身體踉蹡著，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已經結束了麼。」
李星雲看不清楚此刻自己身處的戰場，他只是覺得解脫，好像整個人都重新活了過來。
他想要從林宇的嘴裡確定自己的現狀。
「是的，已經結束了。」
林宇輕聲說。
「謝謝你。」
李星雲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聽見了腳步聲，緩緩抬起頭來，看見的是前方朝著他趕來的陸林軒。
陸林軒被保護得很好，在剛才的戰場上她甚至沒有出現，幻音坊沒有要她戰鬥。
直到戰場開始打掃的時候，她才走出來，朝著李星雲靠近。
「謝謝你。」
李星雲又說。
「沒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尤其是沒有什麼需要感謝我的。」
「如果你非要表示感謝地話，應該表達的對象是女帝而不是我。」
林宇淡淡地說。
處理域外天魔的過程是漫長的，岐國破舊的城牆也開始重建。
大量的投降的士兵需要接收，俘虜也要用來交換物資。
忙碌的不只是林宇，女帝的身影在戰場上穿行，就連幻音坊里的聖姬也是一樣。
「你看，這個時候就只有我陪在你的身邊，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曾經忽然來到了林宇的旁邊。
將臣不管林宇在做什麼，她就只是站著。
「你沒有什麼自己要做的事情麼，你不是對岐國很好奇麼，正好有機會去逛逛。」
林宇淡淡地說。
「現在的岐國可沒什麼好看的，也沒什麼好玩的，重建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將臣說。
「不是已經勝利了麼，為什麼我感覺你並沒有多麼開心。」
將臣又問。
「苦難就是苦難，需要開心的並不是我，而且我見過太多的勝利，談不上多麼新鮮。」
林宇沉默片刻。
這就是林宇的信念，甚至可以說是訴求。
林宇抓捕並且殺死域外天魔，是為了從域外天魔的身上得到力量，但是在多個世界裡穿梭的時間多了。
林宇的想法有了改變，域外天魔給每個世界帶來的威脅太大了。
他們的存在就像是蒼蠅蚊蟲一樣令人厭惡。
但域外天魔誕生的速度又很快，林宇希望有一天能夠把所有的域外天魔都清除乾淨。
「聽起來很麻煩困難的樣子，不如我陪你好了，這樣你還能有個伴。」
將臣說。
「什麼？我想我沒聽錯吧，你要跟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嗎？」
有那麼一個瞬間，林宇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我感覺那樣會很有意思。」
將臣淡淡地說。
「的確會很有意思，但你會被空間亂流撕裂，我也保不住你。」
林宇權當做是將臣在開玩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來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就是完全的沉默，
「我知道你要準備離開了。」
將臣忽然說。
「我離開了不好麼，到時候你就不用再見到我了，當然，螢勾的事情我會做的，你不必擔憂。」
林宇輕聲說。
「那頓飯好吃嗎？」
將臣搖了搖頭。
「挺好吃的，你的手藝值得誇獎。」
林宇隨口一說。
「那今天也來吃吧。」
將臣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林宇不知道將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手上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域外天魔太多了，大概至少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完全弄乾淨。
因為岐國內外的空間是被他封住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裡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差不多到了晚上的時候，林宇才停下來回去休息，打算等著第二天的時候再繼續。
因為勝利的原因，岐國內外都是一片歡騰，女帝在大殿裡擺開了宴席。
林宇雖然住在女帝的寢宮裡面，但是卻並沒有見到女帝，好像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她的聲音。
想來是在忙碌著什麼。
林宇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姬如雪。
「女帝有請，大殿宴席。」
姬如雪用很簡短的話說明來意。
她就是來找林宇的，並且顯然是有女帝的授意。
林宇原本是要答應的，但是忽然想到了之前將臣說的話。
「感謝女帝的好意，但是有點事情。」
林宇輕聲說。
「嗯？」
姬如雪歪了歪頭，她在來的時候可沒有預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女帝大概也不會想到林宇會是這樣的回答，甚至沒有告訴姬如雪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要怎麼做。
「另外，將臣住在哪裡。」
林宇又說。
「嗯？」
姬如雪微眯著眼睛，在這其中嗅到了關鍵的信息。
林宇通過姬如雪的口述，來到了將臣的住所。
幻音坊不缺房間是家具什麼的都不缺，也有洗衣做飯的地方，以岐國的體量，甚至這個房間比將臣之前自己住的木屋都還要更好。
房門沒有關閉，甚至是打開的，好像將臣從一開始就知道林宇一定會來。
「你先坐一下，還有幾個菜沒有做完。」
將臣在廚房裡忙碌，她隨口招呼。
沒有讓林宇等待太長的時間，很快飯菜就端了上來。
將臣把手洗乾淨，做的也不是山珍海味，都是一些家常菜。
將臣把臉湊到林宇的面前，大概是要他每一個菜都嘗幾口然後給出反饋。
林宇其實覺得將臣有些過於熱情，但是也不好說些什麼。
直到房門忽然被推開，女帝跨過門檻，她現在已經換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而不是之前的那身戎裝。
「切。」
將臣的表情嚴肅，淬了一口唾沫。
林宇肅然起敬，認識將臣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反應。
要是不知道地話，多半會認為她跟女帝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是實際上她們的性格類似，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才是，至少她們會有很多的交流。
關鍵的是，女帝甚至不是一個人來的。
林宇所認識的人都跟在她的身後，包括姬如雪、玄淨天、妙成天。
從女帝的氣勢來看，她不像是來做客的，更像是來砸場子的。
「你不是在大殿裡開席嗎？」
「怎麼到這裡來了。」
林宇忍不住問。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最大的功臣不在，我犒賞誰呢。」
女帝白了林宇一眼。
將臣還沒有開口說話，女帝就坐在了飯桌前，她的動作很自然。
將臣咂咂嘴，雖然她很介意，但誰叫這裡是岐國，本來就是她女帝的地盤呢。
更何況還有一眾人都站在她的身後。
簡直像是給她壯聲勢一樣。
「而且，好像有人做的事情不是很對吧，如果我沒有記錯地話，我也讓人邀請你了才對。」
女帝的目光在這個時候才落到了將臣的身上。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我拒絕了。」
將臣眨了眨眼睛。
「然後你就把人拐到你這裡來了？」
女帝挑了挑眉毛。
兩個女人的眼神碰撞，在看不見的地方好像憑空迸射出跳躍的火星。
「什麼叫我拐過來了，他自己不願意，我還能控制不成。」
將臣的回答漫不經心，讓女帝更加憤怒。
她的眉頭高挑，好像是陡然要對將臣動起手來。
「來都來了，為什麼不能夠冷靜一點。」
林宇輕聲說。
「哼。」
女帝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白無常那之後就昏迷了，你不打算去看看麼。」
女帝轉移了話題。
「沒有必要了。」
林宇思考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女帝不是個傻子，大概能夠明白，林宇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因為他所殘留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公子，好不容易勝利了，能夠有一段清閒的日子，你就不考慮我們姐妹嗎？」
玄淨天和妙成天兩姐妹一起撲到林宇的懷裡。
她們抱著林宇的手臂，好像無比希望林宇能夠點頭同意似的。
「好，那就……清閒一段時間。」
林宇沉默片刻。
林宇意識到自己如果不做出口頭上的答應地話，那麼在這頓飯多半是很難吃下去了。
想來在這之後的離開，必然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儘量不讓任何人知道。
得到了林宇的保證，玄淨天和妙成天頓時喜笑顏開。
女帝的臉色也有些緩和。
大殿裡岐國的文官都在宴席上享受來之不易的勝利時刻，而在岐國另一邊將臣的住所里，也有一小部分人在推杯換盞。
女帝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也少不來對將臣明里暗裡說些諷刺的話。
大概是在嘲諷將臣只不過是後來的偷腥貓。
而將臣則是讓女帝多吃兩口菜作為回擊，意思是女帝這輩子多半都沒有怎麼下過廚房。
林宇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但是這方面簡直是妙成天和玄淨天的拿手好戲。
她們總是能夠讓林宇情不自禁地多喝兩杯。
飯桌上唯一沒有喝酒的人，多半就是姬如雪了，她作為女帝的貼身女侍，始終都牢記著自己的任務。
林宇會把飯菜放在碗裡讓她吃一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這頓飯也漸漸地迎來了終點。
不管再怎麼興奮喜悅，也總是會有終結的時候。
喝的時間很長，幾個女人都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唯一沒有睡的人是姬如雪。
她自始至終都站在旁邊守著。
真要是按照規矩來做事，她在這個時候應該把女帝抱回寢宮裡面。
但或許是因為在來的時候女帝跟她交代了一些事情，姬如雪只需要站在旁邊守著就好。
天還沒有亮，林宇反倒是第一個醒來的。
「我還以為你喝的是最多的。」
當姬如雪看見林宇醒來的時候，也不由得一怔。
姬如雪只要不是個瞎子，就知道玄淨天跟妙成天灌了他多少酒。
林宇很少拒絕，反倒全部都一飲而盡。
「你們的酒度數太低了，想要喝醉其實難度很大。」
林宇輕聲說。
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等一下，免得著涼。」
姬如雪把衣服披在林宇的肩膀上。
「要是你生病了，女帝會覺得麻煩。」
姬如雪又說。
但仔細想來，要是林宇真的生病了，或許就可以多待一段時間。
姬如雪不知道林宇要去哪，但不管林宇去什麼地方，她都知道自己是攔不住的。
林宇獨自來到了岐國的城門外，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繼續處理剩下的域外天魔。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岐國內外的封鎖被打開。
一切人員都可以自由出入。
在做完這些之後，林宇去見了一次白無常，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她恢復。
接著就是螢勾的問題，林宇說過要幫助螢勾復活，讓她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但這件事情的前提是，她的屍體還能夠找到。
林宇回到了她死亡的現場，即便以林宇的能力，也找不到她的屍骨。
好像在整個世界裡，她的痕跡也已經被清除乾淨了。
她的死亡沒有被這個世界所記住。
域外天魔的出手過於乾淨。
「怎麼了？做不到嗎？」
將臣站在林宇的身邊，她陪同著林宇一起過來，但是可以從林宇的臉上明顯看到這件事情似乎有些困難。
「我找不到她的痕跡，連個頭髮都沒有。」
林宇搖了搖頭。
但是林宇的身體忽然僵硬，似乎這件事情又有了新的突破口。
林宇看著天空的邊界，一個念頭逐漸清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