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葉景昭才剛躺下。
屋內只在床榻邊的矮几上點了一盞油燈。
燭火忽明忽滅。
昏暗的房間內，莫名有種叫人沉悶的氣息存在。
「紅棗……」
聽見外頭傳來那沉悶驚懼的喪鐘。
江老夫人掙紮起身，眼中噙滿了淚水，「我的兒……叫我去看看她最後一眼……」
總覺得似乎將要發生什麼大事兒。
養心殿外雖跪了一大片人，可卻尤為寂靜。
但又不知該如何規勸。
葉景蓁不由垂下頭，手不自覺護著腹部。
葉景昭同母親守在外祖母江老夫人身邊。
一是皇帝的命數，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改變。
她心中充滿了惆悵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聞此噩耗，江老夫人一下子就昏厥了過去。
語氣里滿是惋惜，「眼下又是國喪，嫁娶都要停上一年……」
其實眾人心中都明白，各自都在擔心什麼。
葉景蓁面上滿是憔悴，對於中宮殿內的一眾貴婦人小姐們，她已經應付的是心力交瘁。
葉景蓁還沒瞧見親娘入宮來，倒是先看見了三嬸同四妹妹。
葉忱看向自家四妹妹，面上滿是疲憊之色。
她手中的油燈，一路上劇烈的搖曳著。
問起來傳旨意的內監，但都沒有聽到滿意的回覆。
竟也跟著去了。
「二哥哥。」
黑夜裡，宮人來回穿梭忙碌著。
只等人清醒過來。
葉三老爺看向一雙兒女，面上滿是愁容。
皇帝走的急，什麼話都沒有交代。
雖心疼懷有身孕的妻子，可眼下他實在是脫不開身。
葉三夫人江氏拉著女兒葉景昭的手。
她心中莫名閃過江淑妃的身影。
等她走出房門時，就有丫鬟前來通傳，「四小姐，老爺夫人讓奴婢來請你過去主院，四小姐莫要耽擱，快快過去。」
葉景昭猛地從榻上坐起，掀開帳幔，就朝著房門口急急喊道。
一家四口在正廳候著。
眼下正如么女所言，陛下的喪儀，才是緊要的。
眾人這才恍然。
但他還是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道，「四妹妹莫要擔心，無事的。」
「大姐姐如今又是懷了身子的。」
嘆了一聲，道，「今夜只怕是不能入眠，宮裡不多時該要有人來請了。」
她如今只剩這一個女兒了。
只是不知是哪一位貴人。
眾人聞聲落淚。
即便如何痛苦難過。
掌心的溫度，似乎被腹中的小人兒感知到了一般。
可加上宮中兩位貴人去世。
葉景昭心下泛起巨浪。
心中咯噔了一下。
女眷世家貴女則是被請去了皇后宮中，由太子妃代為照料。
心中莫名的不安。
葉三老爺同葉三夫人江氏已經匆匆走了出來。
人的精氣神也不同往日。
旁的便不肯多說。
大牢里的二皇子，眼下反倒成了沒人過問的存在。
「怎麼會……」
內監只讓眾人快些入宮去。
眾人同樣心下不安，並不知宮中情況。
還沒進屋，就見二哥哥也來了。
心中是無比的滿足。
不多時，養心殿已安置妥當。
可眼下宮裡一團亂糟。
一眾大臣齊齊跪在殿外，內監宮娥的身上早已換上了了一身孝服。
只是江淑妃，倒是頗為讓人意外。
陵寢以貴妃規格安置。
等先帝安葬。
可這喪鐘已經響起，宮中貴人去世。
時不時幫著她料理一些力所能及的瑣事。
葉景昭微微蹙起了眉頭。
紅棗快速到了床榻邊，伺候四小姐穿上鞋襪。
新帝攜著新後登基，追封先帝江淑妃為江貴妃。
葉三老爺安撫著自家夫人，「夫人莫要著急，一會兒就能知曉了。」
雖說一應事情都能妥善料理。
她總算是可以所鬆一口氣。
且她如今又懷了身子，雖有宮娥幫襯。
她能明顯感受到小小一團人兒的心跳。
兄妹二人還未踏入主院。
葉三夫人江氏同樣面色凝重，「老爺，您說，會不會是……」
原是江淑妃歿了，皇帝驚聞噩耗，原本就不大好的身子。
葉景昭陪在大姐姐葉景蓁身旁。
自打喪鐘響起，江氏心中惴惴不安。
那到底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姐。
滿是擔憂，道，「大姐姐瞧著怎地這般憔悴，不如先去歇著，這裡留給管事照看才是。」
紅棗聽見屋內的動靜，匆忙披上了一件外衣。
「母親無事的，林姐姐家也不會在意這些的。」
吃了兩盞茶，宮裡來傳旨意的內監總算是到了。
「四小姐，是喪鐘，宮裡傳來的。」
忙碌的世家，總算能喘一口氣。
在宮門口處，瞧見各家的馬車都已到了。
葉景昭上前，行了一禮，這才攙扶住大姐姐葉景蓁。
到底還是叫他有些猝不及防，一切都只能硬著頭皮去處理罷了。
江淑妃安葬的時間，同皇帝安置在同一時間。
眼下宮中正是一團亂糟。
一下子聞此噩耗，一時沒有挺過來。
江老夫人一夜之間，蒼老許多。
一切終究是沒有辦法改變。
只能命太醫時刻緊盯著太子妃的動向。
直等到了養心殿外。
可惜。
可她也不敢懈怠半分，畢竟眼下不同往日。
雖說自幼沒有一處長大，可血脈親情，是無法割捨的。
江老夫人緊緊握住么女的手。
京都一瞬之間，總算安靜了些許。
葉三夫人江氏握住母親的手，柔聲安哄道，「母親，眼下陛下的喪儀，等忙完了這一陣兒，我陪著母親去看看二姐姐。」
葉景蓁無奈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語氣里滿是凝重，「四妹妹，現下我哪裡還能得空休息，只怕這些日子，都要累著了，可憐這孩子跟著我遭罪。」
入宮的女眷也換上了一身孝服。
葉家三房一家四口草草入宮。
先前太子監國。
皇后雖心疼懷有身孕的太子妃。
皇帝停靈的這一個月，一眾大臣為太子登基做著準備。
就匆匆進來瞧。
江老夫人今日也來了。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眾人自是又一陣忙碌。
太子時不時還要處理一種瑣事。
順道還能讓大姐姐坐下歇一會兒。
葉景昭微微點頭，帶著紅棗就去了正院。
臨了到頭，終是叫她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葉景昭安撫著母親。
畢竟這是國事。
「過兩日，母親要去江家住上一段時日，陪陪你外祖母，你如今也大了，家中的事情，你先學著照料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