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玄宗

  青玄宗位於蒼州西南蒼梧山脈中部的群山之中，並不以高聳入雲終年積雪的主峰蒼梧山命名而是以蒼梧山脈的一條余脈主峰青玄山命名。青玄山最高不過1000丈，比起超過2000丈的蒼梧山毫不起眼，但青玄山蘊藏儲量巨大的靈石礦脈，青玄宗門就建在山間小盆地靈石礦脈之上。宗門內有聚靈大陣，中有護山大陣，最外層還有幻陣也就是所謂結界，普通人不小心誤入幻陣只有九死無生的可悲下場，所以外人不經允許是根本進不到青玄宗門的。

  夕陽日下雲舟緩緩降落場地，因每個靈脈覺醒的孩子千差萬別，宗門對每個孩子都是制定專門的培養計劃，實行單獨教學，所以宗門並不是每年招收一次學徒，而是每月招收一次。這次共有7位新覺醒靈脈的孩子被接到青玄宗門，除蕭天擇特殊外，其他六位都是覺醒的4，5行的雜靈脈皆無進階築基可能，所以宗門對這批弟子安排的不是主修長生修行之法，而是以通識學習為主逐漸發現他們的愛好與專長再進行專門的教育。當然蕭天擇是例外，宗門給他安排的一位宗門唯一的五行靈脈築基修士（此修士姓東方名奕合，是五行雜靈根修士金屬性兩成二、木屬性兩成一、水屬性一成九、火屬性一成七、土屬性一，兩成一，五行相對平衡，原本是不能築基的，仙庭為研究五行平衡修行之法讓一位犯錯的金丹修士助其築基，如今已是壽高207歲）做主修老師，還安排了金、木、水、火、土五名單屬性的金丹修士分別教授他五行之法。

  青玄宗不依字排輩，而是以入宗門時間為限20年為一輩，青玄宗建宗於人皇曆元年，今年3131年已排至157輩弟子（3001年-3120年為156輩，3121年-3140年為157輩弟子）。宗門內部也是以此來論大小，而不是以修為高低來論大小，同輩以年齡論大小，同階不同輩以師兄弟論而不是按凡俗輩份論大小。修為高低雖不論大小卻還是講尊卑，年輕的築基修士見了年長的練氣修士也要尊稱一聲「師兄」，但年長的練氣修士卻不能稱年輕的築基修士為「師弟」，只能尊稱對方官職，如不知官職可稱對方前輩，因為學無前後達者為先。宗門內正式拜師後在其道統內自有稱謂，但並不是拜了元嬰老祖為師就會超級加輩成為什麼太師叔之類，是哪輩弟子還是哪輩弟子。何況近幾百年來元嬰稀少，也不曾出現元嬰真君收鍊氣修士為徒的事。

  青玄宗有一殿（執法殿），一閣（藏書閣），七堂（仙武堂、符籙堂、煉器堂、丹藥堂、靈殖堂、總務堂、庶務堂）。執法殿負責管理修士日常行為規範，懲戒犯了錯修士，領導組織對外軍事、對內安全行動。藏書閣並不僅僅是典藏書籍，而是負責修士學習教育成長，新來的學徒都是在藏書閣引氣入體成為練氣，根據每個學徒特點分派各堂學習，基本每個學徒基本七堂都要去學習，然後再結合本人意願興趣與宗門綜合評估確定最適合的道路。

  仙武堂兵修劍修為主，主要提升自身戰力並研習兵法，一向年輕熱血男兒最為嚮往，即使天下一統也並未絲毫削弱半分。符籙堂研究學習製作各種符籙及科規禮儀，每個修士都必需學習最基本的製作各種符籙及科規禮儀。煉器堂不光負責煉製各種靈器法寶，主要研究製作各種機械設備。丹藥堂負責研製各種靈丹妙藥，學習各種醫療之法。靈植堂主要研究種植各種靈草、靈植、靈獸以及培育各種普通農作物、畜物。總務堂掌管宗門財政，管理宗門靈礦以及各種產業，發布大多宗門任務。庶務堂也稱政務堂掌管宗門轄地修士任職升遷，學習治世之法。

  蕭天擇六歲就靈脈覺醒，自然早已引氣入體成為練氣修士，五行基本的修行功法及各類通識書籍他也都學習過了，所以他並沒有與其他六位學徒一起在藏書閣萌新院學習，而是直接安排在東方奕合的府邸。這座宅邸並不在山間小盆地範圍，而是在西南後山很偏僻的位置，以前是一位金丹真人的府邸，府邸本身不大，但其所在的小山峰僅有這一座府邸，他在最後一次魔鬼戰爭中隕落後，這座府邸破例給了東方奕合。雲舟到了以後，東方奕合直接把蕭天擇接到了府邸。

  東方奕合在路上給蕭天擇介紹了府邸的基本情況，目前僅有三位修士都是五行雜靈脈，除自己是築基修士，其他兩位都是鍊氣修士。原本府邸有凡人做雜役，他入住後就全部遣散了。到了府邸後蕭天擇見到了兩位師兄，一位是87歲的苗久陽，雖已是耄耋之年，卻是鶴髮童顏，精神矍鑠不似東方奕合那般老態龍鍾，氣若遊絲；另一位是16歲的喬熾文，年輕英俊，身材高大，頗似武道高手。這兩位早早準備了蕭天擇的房間和一桌酒席，四人見禮落座後，蕭天擇此時早已是飢腸轆轆也不客氣大塊朵頤痛快吃了起來。修士其實不並象民間傳說那樣動不動辟穀不吃東西，修士平常也是正常飲食的，而且食量比凡人要大得多，修為越高吃得就越多。能吃就能餓，鍊氣修士三天不吃東西，築基修士七天不吃都很正常，所以民間常常誤會修士只吃靈石，不用吃飯。這桌酒席凡間十人怎麼也吃不完，可四位修士不用半個時辰席捲一空，東方奕合席間還拿出珍藏的靈酒讓大家盡情暢飲。蕭天擇僅淺嘗了一小杯，因太過辣喉吃不習慣就不喝了，東方奕合以他年幼並不勸他再飲，苗久陽、喬熾文卻知此靈酒之珍貴，機會如此難得，二人便開懷暢飲。

  一頓飯下來蕭天擇與三人關係親近許多，酒足飯飽後苗、喬二人皆酒醉不醒人事，蕭天擇本想收拾殘局，東方奕合卻道：「你不用管，他倆酒醒後自會收拾，以後這等事你也不用理，留他二人在此就是為此用處。」說罷，東方奕合將蕭天擇帶離餐廳來到茶房，給自己和蕭天擇各自斟了一杯茶，笑著說道：「天擇，你知不知道我在此等了你28年了，今天總算把你等來了。」蕭天擇無語，只能尷尬笑笑。「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我本已等你不及，玉麒麟仙王賜我神藥延壽二十載，這把老骨頭才苟延殘喘活到現在。不過你看我這模樣也就知道我命不久矣，短則三年，長則五載。」蕭天擇想到母親也是如此，眼睛一紅眼淚差點流下來。東方奕合明白其心，言道：「生老病死乃自然法則，你與你母親十年緣份已盡，今生已無緣再見，以後不可再做這兒女態。你在此處安心修行，我死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宅邸，築基之後方可出去。可惜我不能等到你築基之後再走，頗為遺憾。」

  蕭天擇沉默一會，忽然起身欲對東方奕合行跪拜禮卻被東方奕合拒絕，言：「不必跪拜，你我只有師生緣份並無師徒之緣，待你築基之後宗門安排合適之人做你師尊。之前我放入擇天仙玉的各種五行法術及通識書卷你學得如何？」蕭天擇見他拒絕拜師，心中甚是不解，只得回答：「先生，學生愚鈍雖都已學過，但五行法術僅學得皮毛，不解深意，五行轉換更是不暢。」東方奕合聽到他說五行法術都已學會，笑言：「人比人真是氣死人，我二十歲那年學了十年才僅僅學了金、木、土三種基礎法術，水、火口訣倒是背得滾瓜爛熟但就是學不會。你卻能無師自通，慚愧呀。」蕭擇天笑而不語。

  「你非常人，不足為奇。我們五行靈脈修士修行最是艱難歷來也最受輕視，卻總有例外。你說算是個例外，但在你之前我們五行靈脈更是出過一位化神天君。」蕭天擇聽到很是意外，抬頭望向東方奕合等他下文。「北朝清風聖尊就是五行平衡靈脈，雖是絕密，仙庭未成立之前，明月天君其實就知道。若無清風天君世上也不會知道五行平衡之法的玄妙，這些年紫陽天君與各位仙皇也不會花費這麼大代價培養五行平衡修士。可多年來花費巨大，成果卻是小得可憐，直到你的出現，才算真正培養出一個堪比清風天君五行平衡靈脈修士。這也是我很想收你為徒卻不敢收你為徒的原因。」蕭天擇聽了才明白其中原因。

  「天擇，為了將來我們能好好相處，今日我就給你簡單介紹一下我東方奕合與苗久陽、喬熾文的情況。」蕭天擇調整了一下心態表示洗耳恭聽。東方奕合喝了口茶後緩緩說道：「本人東方奕合原是雄州偏遠山區一個獵戶的兒子，十歲那年參加測靈測出有靈脈送來宗門，因是五行雜靈脈屬最差靈脈，老師原本安排我主修治世之法與兵法，法術只教我一點基礎的修身養氣之法。可我不甘心進入仙山卻不能學習真正仙法，將來也只回凡世做那刀筆小吏，所以偷偷五行之法。可惜仙法太難又沒人指引，偷學了三年金、木、水、火、土哪一樣法術都學不會。在我絕望準備放棄時，有天我的兵法老師將我帶到他的師尊宇文睛空真人那裡，對他說，我雖是五行雜靈脈卻有向道學法之心，然修行不得其法，自己有心指點卻因不懂五行靈脈修行之法，只能帶我請師尊指點。睛空真人仔細查看我的身體情況後，說我五行比較平衡是可以修法的，但五行元素相互干擾嚴重，讓我先放棄學五行之法，只修養氣基礎法術，去仙武堂學三年武術。」

  說完喝了茶問道：「天擇，你是如何避開元素干擾學習五行之法的？」蕭天擇想了想說道：「稟先生，學生學習並未感覺受到干擾，看了老師給的功法以後，學習觀想自然就學會了。」「每項功法用時多久學會？」「稟先生，學生學習功法當日就能感受到五行元素靈力，一月學會一門基礎功法。」

  東方奕合一時無語，沉默一會道；「我習武三年之後，重新學習五行之法，花了四年時間學會金、木、土三種基礎法術，學習水、火之法又花了三年時間才學會，睛空真人還表揚我悟性好學得快。」說完師生兩人尷尬的看了對方一眼，二人都笑了起來。

  「學會五行基礎之法後，我就開始學習五行轉換之法，對我而言是難上加難，前面三年幾乎毫無進展。睛空真人又安排我去執法殿、藏書閣以及八堂輪流學習，基本上算是樣樣都會點，卻樣樣不精。一轉眼三十年過去了，五行轉換之法我算是基本學會了，卡在了練氣大圓滿階段無法進階築基。原本以為我的人生就是如此下去了，有些心灰意冷向宗門提出下山出仕。宗門根本就沒理我，又過三年睛空真人一日告訴我東垌宗一位女性真人犯了大錯，仙庭罰她助我築基。我現在也不知道這位真人姓甚名誰，糊裡糊塗我就成了築基修士。我曾去過東垌宗地界偷偷打聽這位真人，可東垌宗根本就沒這個人的任何信息。我懷疑她並不是東垌宗的人，或許她根本就不是人。」說完東方奕合平靜的看著蕭天擇，蕭天擇小心答道：「先生，難道她是仙族大仙？」

  「我猜是仙族大仙，但不敢確認，其實我根本就沒看清她本人是什麼樣子。我築基之後，睛空真人就正式收我為關門弟子，宗門還安排五位金丹真人教我五行中級之法。對了之前教我兵法的老師也成了我師兄，他成功進階金丹是為陽天鑫真人，他曾是第三次魔鬼戰爭我青玄宗戰場副總指揮，前線總指揮。可惜運氣不好遇襲隕落，不過他本就是兵痴，戰死殺場也算死得其所。我們這個府邸本是他的，宗門破例給了我，過不了幾年這就是你的了。前面說過因你之故讓我多活二十年，再次謝謝你。」蕭天擇連忙起身表示不敢接受。

  東方奕合不置可否，接著說道：「我的事講得差不多了，現在說說苗久陽，他是我唯一弟子。五行雜靈脈修士絕大多數都不能修行五行之術，只能學點簡單的修身養氣之法，孫元明是我學生里靈智最高的，因不能修行十八歲就去了你們成化當縣長，如今在蒼州德化郡當署理郡守。」說完看向蕭天擇，蕭天擇說道：「孫郡守是越州李奶奶的義子，我母親是李奶奶義女，以凡俗論起來我應該叫孫郡守舅舅。」「修士不以凡俗論親，元明乃治世奇才，不過不能築基待你擔起大任時只怕他已老朽矣，真是可惜。」蕭天擇笑道：「先生，世事難料，順其自然。」

  東方奕合笑笑道：「呵呵，還是說回苗久陽吧。他的五行靈脈是後天養成的，與孫元明、喬熾文類似，這100年間青玄宗與仙族合作共培養出十個五行靈脈修士，真正能修行的也就苗久陽和喬熾文。」蕭天擇聽他意思自己不包括在內，東方奕合明了蕭天擇的想法，說道：「你不一樣，你是仙庭與仙族直接安排的。苗久陽則是青玄宗培養的第一個後天五行修士，而且是能修行的，宗門非常重視，投入了相當多資源重點栽培。久陽資質比我好，又有大毅力，學什麼都比我快。如今他是什麼都會，就是不能築基。」蕭天擇道：「先生，服用築基丹也不行嗎？」東方奕合苦笑道：「不行，築基丹用處其實不大，真正能築基的不用也能築基，不能築基的用了也築基不了。修士也不都是意志堅強之輩，有的明明能築基但害怕築基失敗身死道消，服用築基丹主要是為提升自信心，同時也能補充能量，提高成功率，但靠服用築基丹成功築基的是不能進階金丹的，你記住了。」「學生記住了。」蕭天擇答道。

  「我們五行靈脈修士在修行界一向視為最差的雜靈脈，你可知為什麼仙庭與宗門會花大力氣培養呢？」東方奕合問道。「學生不知。」蕭天擇答道。「那是因為五行平衡修士能在靈氣極其稀薄的情況下修行，五行修士雖然學得慢，但什麼都能學，學成之後耐力戰力皆遠超其他。如今末法時代要來臨了，仙族與修士都將因為不能修行走向滅絕，五行平衡靈脈修士理論上在這個時代是能修行的。但實踐卻並不樂觀。久陽聰慧敏學，不僅會接生小孩，還能教書育人，上得了台面，下得了廚房，還會各種鬼畫符替人送終；上馬能打仗，下田能種糧；做官造福一方，當差能評一甲；會煉丹，能煉器。戰爭中更是越級殺築基，且不是一個而是三個。他現在是執法殿正四品金牌執事。然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能進階築基，皆是枉然。」東方奕合心中甚是不甘，自己唯一的徒弟不用幾年也只能隨自己而去。

  「我三人喬熾文資質最好、天分最高，他上山六年我一直讓他打好基礎。我已誤了久陽，不想再誤了他，所以沒收他為徒。雖然你與他今天以師兄弟相稱，但我希望將來你築基後能收他為徒。」蕭天擇大感意外，心中甚是為難。東方奕合知他為難，又開口道：「五行雜靈脈真正能修行的千不存一，青玄宗200年來也就區區三人而已，喬熾文將來若能拜在你門下是他九世修來的福氣。」蕭天擇明白東方奕合的苦心，便道：「先生，五靈脈修士修行的艱難我已知曉，將來我一定會全力助熾文進階築基。」「你能答應收他為徒即可，築基之事不用強求。熾文酒醒後我會讓他對你執弟子禮，尊稱你為先生。十年之內你必定築基，所以不必著急築基，全面打好基礎才是。今日也乏了，你回房休息吧。」

  蕭天擇告退回到先前苗久陽與喬熾文給自己準備的房間，自己剛到青玄宗第一天就收了個比自己還大六歲的准徒弟甚是意外，蕭天擇有些無語，即來之則安之，不管這些了，先好好睡一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