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2024-08-20 11:34:35 作者: 笑佳人
  飛絮不愧是神駒,仿佛眨眼間就跑完了一圈。

  徐潛故意停在了徐恪三人幾十步之外。

  被她抱下馬,阿漁的心卻仿佛還在半空飄著,眼角眉梢都是笑。

  「您對我真好。」她仰慕地望著徐潛,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感受到了徐潛冷峻外表下鮮為人知的溫柔。

  徐潛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姑娘夸好,聽著徐恪跑過來的腳步聲,徐潛沒再與阿漁閒聊,拍著身旁的飛絮道:「好好學騎馬,飛絮不是用來養著觀賞的。」

  阿漁明白。

  徐潛看看她,轉身走了。

  阿漁依依不捨地目送他,直到徐恪突然跳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阿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瞪人也好看。

  徐恪只笑,恭喜她道:「飛絮是你的了,你運氣可真好。」

  提到飛絮,阿漁故意問:「我搶了你們的馬,你不生氣?」

  徐恪抱著一絲期待道:「我生氣,你會將飛絮轉送我嗎?」

  阿漁呸他:「你做夢!」

  徐潛送她的禮物,誰也別想搶。

  徐恪卻被她罕見的耍小氣的嬌態逗笑了,徹底放棄從她手裡騙走飛絮的心思,他笑著道:「我教你騎馬吧?」

  阿漁不需要:「我大哥二哥都擅騎馬,才不用你。」

  說完,阿漁扭頭,吩咐魯達:「你先牽飛絮去找侯府的車夫,到時隨我們一起回侯府。」

  魯達是個高高狀狀的北方大漢,他敬佩徐潛,既然徐潛願意將飛絮送給這個嬌花似的小姑娘,魯達也就心甘情願地跟著阿漁了。

  「是。」低頭領命,魯達牽著飛絮走了。

  曹沛點了點阿漁的小鼻子:「你這趟真是沒白來,撿了個大便宜。」

  阿漁由衷地道:「我是沾了姐姐的光,姐姐若不帶我,我哪來的運氣。」

  曹沛提醒她:「最該感謝的是五舅舅,回頭你準備一份謝禮吧。」

  五舅舅大方,他們卻不能把飛絮當一份普通的禮物,良駒難求,飛絮若放到外面的馬市上,千金都未必買得起。新⑥⑨書吧→

  阿漁點點頭。

  拉完肚子的曹煥終於回來了,沒找到徐潛,也沒看到飛絮,小傢伙氣得不得了,直到阿漁答應回家後可以讓他摸摸飛絮,曹煥才勉強滿意。

  徐恪、徐瑛陪姐弟三人回了松鶴堂。

  徐老太君正與兒媳婦、侄媳婦們打牌,看到他們,她一邊摸牌一邊隨口打聽道:「怎麼樣,飛絮被誰得了?」

  阿漁咬了下唇。

  徐恪大大方方地解釋道:「原本我們定好比武贏馬,後來堂姐說五叔偏心,要求一起競馬,五叔便讓我們十人抽籤,阿漁表妹手氣好,抽了兩次十,分數最高,五叔便將飛絮送給了阿漁表妹,還親自帶阿漁跑了一圈。」

  他說的這麼詳細,是為了表明阿漁沒想過主動爭搶,而且五叔送馬送的很爽快,免得長輩們像徐瓊一樣計較。

  阿漁聽出了徐恪的用心,她飛快看他一眼,對上徐恪清俊的側臉,阿漁忽然心酸。

  如果沒有鎮國公、容華長公主這對兒夫妻,上輩子她與徐恪或許也能甜蜜到老。

  可惜沒有如果,鎮國公夫妻生了徐恪,他們便是一家人,誰也脫離不了誰。

  收回視線,阿漁看向牌桌周圍的女眷們。

  徐潛是東院的五爺,西院的三夫人、四夫人都若無其事地繼續微笑,不攙和這件事。

  徐老太君想,兒子的馬,兒子喜歡送誰就送誰,沒什麼捨不得的,一匹馬罷了。

  她更驚訝阿漁的好手氣,正好今天她牌運不佳,全是兒媳婦、侄媳婦們故意讓著她才胡了兩把,心中一動,徐老太君慈愛地朝阿漁招手:「快過來快過來,坐在我身邊,看看能不能分點喜氣給我,不然我都要輸光老底嘍!」

  竟是將阿漁當成了今天的小福星。

  本來還想酸兩句的二夫人頓時閉上了嘴,換上一副笑臉。

  容華長公主從小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一匹飛絮,兒子搶到了是兒子的本事,兒子抽籤沒抽中,與本事無關,更沒有損失什麼。本來因為曹廷安、江姨娘想刺刺阿漁的,但婆婆率先擺出了態度,容華長公主就也一笑了之,專心玩牌了。


  芳嬤嬤搬了一把凳子放在徐老太君身邊,阿漁乖乖坐了過去。

  二夫人與容華長公主互視一眼,都決定不再放水,最好讓徐老太君把棺材本都輸出來,看她還喜歡阿漁不。

  牌桌上漸漸瀰漫起一股無形的硝煙。

  阿漁不會打葉子牌,觀牌對她來說特別無趣,她就好奇地觀察徐老太君。

  這可是徐潛的母親啊,傳說中隨老國公爺上過多次戰場的巾幗英雄。

  徐老太君今年五十八歲了,看起來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些,頭髮還是黑的,只有幾根銀絲摻雜其間。她的膚色紅潤,眼角的皺紋沒讓人覺得她老,只覺得慈愛親切,完全想像不出她曾率兵鎮壓過當年的三王之亂。

  但阿漁沒在徐老太君臉上找到徐潛的影子,看來徐潛完全繼承了老國公爺的容貌。

  「阿漁看什麼呢?」徐老太君突然轉過來,笑著問。

  阿漁仿佛突然領悟了拍馬屁的本領似的,甜甜道:「我爹說您是他最敬佩的女子,貴而不驕,勝而不悖,賢而能下,剛而能忍,他叫我多跟您學學,別再整天畏畏縮縮的。」

  徐老太君撲哧一聲,邊笑邊道:「你爹真這麼說了?」

  阿漁點頭:「嗯,不然我可編不出那麼多詞。」

  曹廷安當然沒說過,這話是兩年後徐老太君過六十大壽建元帝拜壽時引用的讚詞,阿漁給記了下來。

  徐老太君喜笑顏開,她一高興,打牌更溜了,最後贏了二十多兩銀子。

  「來,阿漁拿著,以後多過來陪陪我。」徐老太君將今日所得都給了阿漁。

  長者賜不能辭,阿漁捧著荷包開心道謝。

  徐老太君還叫芳嬤嬤取了兩壇她珍藏的佳釀,讓阿漁帶回去給曹廷安,算是對曹廷安誇她的獎賞。

  這一趟鎮國公府之行,阿漁滿載而歸。

  平陽侯府,曹廷安外出做客去了,他才遠征歸來,建元帝給了這批將士三日假。

  阿漁要選處馬廄安置飛絮,得知父親不在,她便去找長兄曹煉。

  不過她來的不是時候,曹煉剛把一個通房丫鬟拉到懷裡。

  他與徐潛同歲,徐潛不近女色,曹煉其實也不太熱衷,但這樣的年紀,又才開葷不久,難免貪些。

  去年曹廷安挑了兩個通房丫鬟給長子,一個叫碧螺,一個叫春月。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碧螺、春月都想做最得世子爺寵愛的女人,曹煉一回來,兩人就開始了爭寵的大計。這不,方才曹煉在書房看書,忽然想起有一本落在了正房,命春月去取,春月匆匆去拿,回來的時候就聽裡面傳來碧螺勾人的嬌嗔:「您真壞……」

  嗲嗲的聲音,可把春月噁心壞了。

  春月故意拿著書往裡走,才推開半扇門,就被世子爺給攆了出來。

  嘟著嘴走出書房,春月一抬頭,就見四姑娘領著她的丫鬟寶蟬過來了。

  春月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四姑娘,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阿漁鮮少會來找長兄,與這邊的下人不太熟,還是寶蟬悄悄提醒她此女是春月。

  面對春月的熱情,阿漁客氣道:「我有事與大哥商量,不知他現在有空嗎?」

  春月馬上道:「世子爺在書房,四姑娘稍等,我去知會一聲。」

  阿漁點點頭。

  春月腳步生風地折回書房門前,用一種難為情的語氣道:「世子爺,四姑娘來了,說是有事找您,您看……」

  書房裡面又分為內外間,內間有榻,可供人休憩酣睡。

  此時曹煉已經把碧螺抱到床上了,碧螺香肩半露,他也正欲解開腰帶。聽到春月的聲音,曹煉眉頭一皺,阿漁那丫頭居然會來找他?

  一定出了什麼大事。

  「先請她去廳堂。」曹煉沉聲道,聲音還帶著一絲暗啞。

  春月心滿意足地去了。

  曹煉翻身而起,坐在榻邊穿鞋。

  碧螺不甘心,水蛇似地扭過來,從後面抱住他糾纏,騷噠噠地道:「四姑娘能有什麼事,世子爺叫她多等一會兒唄。」說著,一隻小手還搭到了曹煉的腰帶上。

  曹煉一身的火全在此刻變成了怒火。


  一個通房丫鬟,竟敢不把他的妹妹當回事,還想替他做主?

  「放手。」曹煉冷聲道。

  男人側臉冰冷,碧螺暗道糟糕,連忙縮回了手。

  曹煉穿好鞋子,繞到屏風後整理衣衫,掃眼已經跪在裡面的碧螺,曹煉有了決定。

  他先去見妹妹。

  跨進廳堂時,曹煉已經恢復了正常神色。

  徐潛冷得內斂,令人不敢靠近,曹煉與曹廷安一樣,冷得張揚,一副惹我者死的狂霸氣場。

  但對家人,這對兒父子都懂得收斂。

  曹煉還朝素來膽小的妹妹笑了笑:「阿漁從國公府回來了?在那邊如何?」

  說著,他坐到了主位上。

  阿漁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雀躍,先問他:「大哥知道五表叔有匹良駒名叫飛絮嗎?」

  曹煉自然知道,他們這次出征遇到一批好馬,養馬的牧民得知徐潛身份最高,乃建元帝的親表弟,便把三匹良駒當成寶貝獻給了徐潛,分別名烈曜、烏霜、飛絮。烈曜肯定要獻給建元帝,而徐潛本來的坐騎便是匹千里寶馬,曹煉便對徐潛提出,希望能用重金買得烏霜、飛絮中的一匹。

  結果徐潛那傢伙竟然一匹都不肯讓給他!

  「怎麼,他朝你們顯擺了?」曹煉鄙夷地問。

  阿漁搖頭,美滋滋地解釋了經過。

  曹煉:……

  他用金子與臉面想買都買不到的馬,徐潛竟用那麼草率的方式將馬送人了?

  幸好,抽中飛絮的是他家阿漁!

  難道,妹妹是想將飛絮轉送給他,故而親自登門來尋他?

  想到這裡,曹煉不禁坐得更直,朗聲笑道:「阿漁好手氣,說說,你來找大哥做什麼?」

  阿漁第一次求兄長,不是很有底氣:「爹爹不在家,我想請大哥幫我安排一處馬廄。」

  據她所知,家裡拉車用的騾馬與父兄的愛駒被安排在不同的馬廄飼養呢。

  曹煉:……

  原來不是要送他。

  那也沒關係,妹妹得了好馬,都是喜事。

  「好,大哥這就去替你安排,阿漁要不要同行?」曹煉爽快應道。

  阿漁喜笑顏開:「多謝大哥!」

  曹煉便帶著妹妹往外走,出門前,他喊來長隨,低聲吩咐道:「把碧螺送去劉總管那,賣得越遠越好。」

  一個不敬主子的通房,現在不處置,早晚都會變成禍患。

  母親去世多年,曹煉從父親那兒學會一個道理,女人若不安分,來一個收拾一個,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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