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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0 11:35:01 作者: 笑佳人
  曹炯的婚事確實一波三折。

  阿漁在家服喪,江氏有苦無處說,隔一陣就跑過來向女兒傾訴煩惱。

  三月的時候,江氏沮喪臉:「你二哥是真的喜歡謝姑娘,我回去跟他一說,第二天他就把幾個通房都遣散了,於是我又去了謝家,先跟謝老爺、謝夫人賠了不是,再承諾只要謝家同意婚事,你二哥以後絕不納妾或抬通房。謝夫人說他們要考慮考慮,我就在家等消息,結果人家托公主的口告訴我,說他們不想高攀,這不還是不願意嗎?」

  到了四月,江氏眼圈都紅了:「為表誠意,這個月我去了謝家三次,磨破嘴皮子人家就是不同意。昨晚你爹爹凶了我一頓,不許我再去,還把你二哥也罵了。唉,我知道你爹爹是心疼我,不想我去貼人家的冷臉,可,你大哥二哥年紀都不小了,外面早有人議論我這個繼母不關心他們的婚事,好不容易你二哥有了心上人,我不替他張羅,難道要指望你爹那個暴脾氣?」

  轉眼端午節至,江氏帶了粽子來看女兒,抱著扎著一個小揪揪的阮阮嘆道:「你二哥一時衝動,親自去了謝家,沒見到謝姑娘,謝老爺趕他走他不走,謝老爺大怒,讓護院抓他。你二哥武藝高超,謝家護院不是他的對手,你二哥在謝家上躥下跳的,謝老爺氣得要告到皇上面前去,虧得公主出面,勸你二哥向謝老爺賠罪,這事才沒鬧到皇上面前去。但現在滿京城都在看咱們家的笑話,哎,我真是……」

  六月曹炯隨聖駕去山莊避暑了,江氏總算省心了一個月。

  結果七月里曹炯一回來,又幹了一件荒唐事,他不知從哪打聽到謝香雲要去寺中上香,竟提前去寺里等著了,待謝香雲遊寺的時候,曹炯突然冒出來,質問謝香云為何不願嫁他。謝香雲並沒有聽過曹炯的污言穢語,謝淮揚也不可能告訴妹妹,她只知道父兄批判曹炯風流,非良配。

  面對曹炯的怒火,以及周圍香客看熱鬧的眼神,謝香雲漲紅了臉,急出了淚。

  曹炯一見,氣焰頓消,先瞪著眼睛吼走了一圈香客,再摸著後腦勺朝謝香雲道歉,仗著謝香雲忙著擦眼淚沒功夫趕他,曹炯說了一連串的混話,什麼他見了謝香雲便開始朝思暮想茶飯不思,什麼他已經遣散了通房發誓只喜歡她一個,什麼他的侯爺爹曾經也是色痞子現在都專寵繼母了,他也能做到,又說了江氏溫柔善良,是個很好的繼母,叫謝香雲不必擔心成親後受婆母的氣。💜💜 ➅9s𝕙Ⓤ𝕏.Ⓒ𝔬m 👺🐳

  臨走的時候,曹炯還硬塞了一樣東西給謝香雲,至於他塞了什麼,遠處的香客們沒瞧見,江氏作為長輩,也不好直接去問曹炯這種私事。

  「鬧成這樣,我只好再次去謝家登門賠罪,謝夫人待我還算客氣,沒給我臉色看。」

  阿漁奇道:「謝家沒把二哥塞給謝姑娘的東西還給您?」

  如果是她,將來哪個混小子強送禮物給女兒,女兒不喜歡對方,這件事又傳開了,阿漁肯定會讓男方家人帶走那個禮物,而且,阿漁的臉色一定會非常難看。

  江氏搖搖頭:「人家沒提,我也沒臉開口要。」

  阿漁忽然覺得這門婚事或許還有希望。

  「娘,不如您再請個媒人去試試,一次不成就再試一次,如果媒人三次登門謝家依然拒絕,那你就勸二哥死心吧。」阿漁建議道。

  江氏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聽女兒的,請了一位能說會道的媒人去謝家。

  中秋過後,江氏又來了春華堂。

  「嬤嬤!」阮阮正在院子裡玩耍,看到今年來得特別勤的外祖母,阮阮高興地叫道。現在阮阮會喊爹爹娘娘了,外祖母、祖母、嬸母這些她說不清楚,一律都喊「嬤嬤」,嬤的音與母還是很像的。

  「哎,我們阮阮越長越機靈了。」江氏喜滋滋地抱起外孫女。

  阿漁聞聲出來,恰好看到了母親的笑容。

  她便猜到,二哥那邊應是成了。

  「成了!」果不其然,江氏一進屋,便先與女兒分享了這個喜訊。

  阿漁真的很好奇:「這次怎麼……」

  江氏左右看看,讓丫鬟們抱走外孫女,她湊到女兒身邊輕聲道:「我也納悶啊,後來公主偷偷透露給我,說是謝姑娘先松的口。我想謝姑娘與你二哥只單獨見過一面,就是去寺里那次,便猜測是你二哥塞人家的禮物管了用。公主應該知道更多,但她說她答應過謝姑娘要守口如瓶,說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阿漁越發好奇了。

  夜裡她忍不住問徐潛:「你說我二哥送的什麼禮物?」


  徐潛如何知道?

  他面無表情的,似乎對曹炯與謝香雲的故事毫無興趣,阿漁掃興,趴在他胸口問:「如果是你,你特別喜歡我,可我一眼都不想看你,現在你有且只有一次通過送禮物的方式讓我喜歡上你,你會送我什麼?」

  徐潛眼裡浮現笑意,意味不明地提醒她:「好像是你先喜歡我的。★😳 ❻➈𝔰𝒽𝓾Ж.cㄖ𝐌 🍓🐜」

  阿漁:……

  是,這輩子是她先對徐潛動的心,可如果不是上輩子徐潛痴等了她那麼多年,等到三十歲還孑然一身,阿漁哪會一重生就想嫁給他?就憑徐潛自詡長輩的頑固刻板、不解風情,阿漁真想不出除了她,還有誰會主動過來貼他的冷臉。

  「那時候我還年少,識人不清。」阿漁故意道,還嘆了口氣,「可惜等我發覺我還有更多佳婿的選擇時,已經晚了,咱們已經定親了。」

  徐潛目光微變,淡淡道:「是嗎,說說,你那些選擇都有誰。」

  阿漁笑而不語,離開他懷抱,躺到裡面去睡了。

  徐潛盯著床頂,腦海里先後浮現出幾個侄子尤其是六侄子徐恪的面孔,對了,還有那個什麼楚天闊,甚至宮裡三皇子的臉。

  不得不說,以阿漁的身份容貌,當時她的選擇確實很多。

  所以,她剛剛是在故意氣他,還是真心的?

  徐潛睡不著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還想嫁誰。」徐潛貼到小妻子身後,抓住她手問。

  阿漁哼哼:「你先告訴我你會送我什麼禮物,我再告訴你。」

  徐潛沉默。

  阿漁耐心地等著。

  徐潛在考慮。

  一件能讓她對他心動的禮物……

  徐潛想不到。

  他本就是不是擅長風花雪月的人。

  「如果你不喜歡我,我不會強求。」徐潛低聲說了實話。

  說完,他鬆開了小妻子的手。

  她那麼想聽甜言蜜語,他卻不會說,她肯定要不高興了。

  阿漁卻在聽到徐潛的回答時,忽地濕了眼眶。

  她比徐潛更清楚,他說的是真的。

  上輩子,徐潛便是這麼做的,一直守禮地等著她,直到阿漁先裝醉勾引他,他才一點即著。

  阿漁轉過去,埋到了他懷裡。

  徐潛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或許這是他特有的氣息吧。

  「你什麼都不用送,我一見到你,便喜歡上你了。」聽著他砰砰的心跳,阿漁低聲道。

  徐潛很意外,小妻子居然沒生氣,還反過來說甜言蜜語哄他了?

  「阿漁,你,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徐潛只想到這一個解釋。

  阿漁:……

  真是塊兒大木頭!

  曹炯與謝香雲的婚事定在了明年開春。雖然曹炯早到了成家的年紀,但謝家乃名門望族,不可能八月里定下婚約同年便匆匆完婚,否則便是輕視女方了。

  阿漁很滿意這個婚期,十月里春華堂便可以除喪了,明年一家人正好歡歡喜喜地去喝二哥的喜酒。

  中秋過後,十月馬上也就到了。

  除了大房的徐慎夫妻與徐恪,國公府其他四房正式除喪。

  阿漁故意多等了幾日才帶著女兒回了娘家,而且她提前與徐潛說了,她要在娘家住一晚。

  徐潛並未反對,只囑咐小妻子晚上蓋好被子,別著涼。

  丈夫把她當小孩子看,阿漁有什麼辦法呢?

  來到侯府,阿漁如魚得水,陪母親一起核對二哥的聘禮單子,或是看看女兒與她的外祖父、小舅舅一起玩。

  天色漸黯,差事比較清閒的曹炯先回來了。

  阿漁得到消息,立即丟下女兒去找二哥了。

  曹炯正要換官服。

  往常都是通房丫鬟伺候他,現在通房丫鬟都走了,只好換成小廝。其實也可以用普通丫鬟,可曹炯怕自己抵擋不住誘惑,違背了對未婚妻的承諾。

  曹炯雖然貪那個,但他很重視自己的諾言,說了不碰就不碰,只等未婚妻進門,他再去討要補償。


  「二哥回來了?」阿漁笑著在院子裡問。

  曹炯聽到聲音,一邊系好衣帶一邊走了出來,驚喜道:「阿漁回來了,阮阮來了沒?」

  阿漁點頭,笑眯眯地看著即將娶妻的二哥。

  曹炯莫名不自在:「你這樣看我做何?」

  阿漁走到兄長身邊,小聲問:「二哥,你當初到底送了謝姐姐什麼禮物,竟能力挽狂瀾?」

  這事曹炯從未告訴旁人,但至親問他,曹炯沒覺得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只不過父親兄長繼母都沒問過。

  提到自己的禮物,曹炯還很得意,翹著腿道:「你猜猜,有樣東西既長得像個仙女,又足夠甜,時間長了還會融化,叫你嫂子沒法還回來,那是什麼?」

  會融化?

  阿漁首先想到了冰,又是甜的,她恍然大悟:「糖人?」

  曹炯打了個響指。

  送什麼禮物,曹炯當然也頭疼了很久,簪子珠寶那些都太俗了,而且可以退回來。會自己消失不能退的,曹炯首先想到了冰,可是冰雕刻成小人又大又容易化得太快,思來想去絞盡腦汁,曹炯想到了糖人!

  曹炯專門找了個老手藝師傅,讓老師傅給他做個做餵魚姿態的美糖人,打探了謝香雲要出門的日子,曹炯一早就去老師傅那裡拿貨,再跑去送禮了。

  塞東西的時候,曹炯告訴謝香云:「你在我心裡便像這份禮物,又美又甜,只要你應了我,我保證天天讓你泡在蜜糖里。」

  小姑娘都愛吃糖吧,曹炯猜,謝香雲肯定也喜歡,所以她真的答應了。

  阿漁看著兄長得意又英氣逼人的樣子,忽然有種感覺,二哥這禮雖然用足了心思,但謝香雲同意婚事,八成也是看上了兄長的臉。

  如果二哥長得醜,還死纏爛打的,謝香雲才會不接受。

  解了疑惑,翌日黃昏徐潛來接她們娘倆,阿漁心滿意足地隨他走了。

  到了國公府,兩人下車時,遇見了同樣才從娘家未來的徐二、二太太錢氏一家。

  雙方見禮,徐潛是長輩,抱著阮阮與阿漁先行一步。

  二太太錢氏望著五叔、小五嬸的背影,內心十分羨慕。

  當初婆母諷刺小五嬸,說五叔頂多寵她一兩年,生了孩子兩人的感情就淡了,可她瞧著,五叔對五嬸怎麼好像越來越寵了?小五嬸才在侯府住一晚五叔便急著去接人回來,她在家娘家住了四五晚……

  掃眼旁邊的徐二,二太太悄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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