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忽然涼了下來。
地藏真的變了,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很輕鬆,表現的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他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痛楚和羞愧。
很明顯他的心也在掙扎,但最終他還是選了他自己的道。
他對我,亮出了刀,並且一刀就重傷了我,就在剛才他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對我說出了那句話,也對我出了刀,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痛楚。
我能感覺到隨著金色血液的流逝,我的氣息在瘋狂下降,更要命的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武器,即使我拼命催動自身的癒合能力,肋下的傷口就不見有絲毫痊癒的跡象。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樣地藏只要不動手和我耗著,我的氣息就會自己跌至谷底,到時候別說地藏了,就算之前在我眼裡土雞瓦狗一般的天外天修士軍團隨便出來一個,也能弄死我。
我一翻手,取出射日弓來,雙手一挽弓,弓如滿月,金箭閃現。
我並沒有射出這一箭,而是一鬆手將力道卸去,隨手抓住金箭,將射日弓自行祭起,雙手拿著金箭一彎,對著自己的肋下一箭就扎了下去。
刺啦!
金箭刺入皮肉,隨著我的意念彎曲,在皮肉之中縫補。
我畢竟是個肉體凡胎,金箭入體,那可比鋼針疼多了,這還能有個好嘛?頓時額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
但我眼光之中,卻透出無比堅毅,任憑銀牙咬碎,硬是一聲不吭。
但地藏已經發現了我的目的,知道我是要用金箭強行縫合傷口,哪裡會讓我如意,身形一閃,已經到了我的身邊,手中寒光一現,一道緋紅色的流光,就切向了我另外一邊肋下。
他第一次能夠得手,一是我沒防備他會忽然出刀,二來也是因為當時他說的那幾句話太過震撼,並且開啟了我封印起來的記憶,所以造成了我大腦瞬間的宕機。
但這一次,他想都別想!
眼見那道緋紅流光切來,我卻不躲不閃,手一伸就抓住了萬劫刀,掄起萬劫刀,對著地藏的脖子上就砍了下去。
以刀換刀,以傷換命!
實際上情況對我非常不利,金箭還沒能縫補好傷口,我的氣息還在瘋狂流失,而且肋下原本已經劇烈疼痛,一移動的話,肯定更加痛楚難忍,搞不好還會撕裂正在縫補中的傷口,使得傷勢更加嚴重。
所以我只能選擇這種玩命般的打法。
你要我傷上加傷,我就要你的命!
我賭地藏絕對不敢硬拼!
因為我這一刀,砍的是他的腦袋,他那一刀,卻是切向我的肋下。
我挨他一刀,大不了是又添一道傷口,有射日弓在,我就不愁沒有金箭自行縫補,無非是挨點痛楚。
但他不一樣,他要是挨上我的萬劫刀,就算他的脖子比精鋼還硬,我也有把握一刀將他的腦袋砍下來,就算他修為再高深,沒有了腦袋也是一個死。
如果他不敢拼命,就必定會回刀防禦,這樣一來,我就搶占了先機,有了主動權,是繼續拼命還是穩打穩紮,就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既然已經成了仇敵,那就不會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萬劫刀十八隻眼睛一齊睜開,血紅一片,直接帶起一片血光,桀桀怪笑之聲更是不斷響起,令人心魄難寧。
果然如我所料,地藏並沒有選擇兩敗俱傷的打法,也沒有回手格擋,而是猛地抽刀後退,等我一刀落空,刀勢盡消的時候,卻又電射而至,手中緋紅流光,依舊切向我的肋下。
這要是對付一般人,還真沒辦法破解了,因為我刀式已盡,刀勢已消,就算想變招也來不及了,只能等著挨刀子,最多也就來得及將修為聚集到肋下,可以抵消一部分傷害。
但我不同!
我特麼有六大神器,硬剛的話,隨便摸一樣都足以讓任何人無法輕視。
所以我立即棄刀,雙手一抓,焚絕槍已經握在手中,一槍對著地藏的心窩扎去。
依舊是以傷換命的打法,心臟和腦袋,一樣的重要。
但地藏的身形,卻悠忽一下,就從我眼前消失了,等我焚絕槍完全扎出,又鬼魅一般的閃現在我面前。
可這種操作,在擁有雙鏡之力的我面前,最多只能玩一次,這一次地藏再施展出這樣的招數來,迎接他的直接就是陰陽劍了。
地藏無奈後退,這一次,他沒有再對我展開攻擊,因為有了焚絕槍和陰陽劍的阻擋,萬劫刀已經回到了我的身邊,這樣周而復始,他根本就無法對我展開擊殺。
可他偏偏破不了六大神器,只能看著我苦笑,臉上露出一絲說不清是欣慰還是苦澀的表情來。
但這表情也只是稍閃即逝,又迅速的恢復了原先那風輕雲淡的表情。
「是不是覺得,你有六大神器護身,我就奈何不了你?」
我此時金箭已經將肋下傷口縫合,整個傷口呈現出一個金色蜈蚣的模樣,總算是封鎖住了金血外流,氣息流失,雖然疼痛無比,但我還忍受得住。
但經過剛才一番迅速而又短暫的接觸,我已經清楚的認知到了自己和地藏之間,確實存在著差距,畢竟兩大境界的鴻溝,不是那麼容易逾越的。
當下直接一搖頭。
「不會,恰恰相反,現在的我,對你充滿了戒備,不過我也不怕你,你想殺我,自己也得把命搭進來。」
地藏微笑搖頭,一隻手緩緩抬起,手中握著一把緋紅色的短刀。
短刀薄如蟬翼,幾乎是透明的,刀身也只有一尺來長,要不是顏色呈現出艷麗的緋紅色來,還真不容易發現。
「你以為,傷口縫合了就可以與我一戰了?」
我目光一冷,急忙運轉修為,果然修為到了肋下傷口之處,運轉頓時緩慢了下來,但並沒有停止,只是力量運轉的速度慢了許多。
這看著好像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我心裡卻暗暗叫苦。
高手相爭,只是那瞬間即可分出勝負,這一點點力量運行的粘澀,足以在我動手的時候,使身形產生剎那間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