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罪無可赦啊
當西里斯出現在男人身前的時候，對方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那樣子仿佛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仿佛在他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普通男子西里斯，而是一個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他的眼睛先是滲出了血淚，然後整個人發出了讓人聽著汗毛倒立的恐怖聲響。
雖然哪怕沒有這響動，比拉爾家的人也早就被外面的動靜給吵醒了，但是因為這一家人都很害怕出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都非常安分地躲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可是再怎麼害怕的人，也保不齊會被強烈的好奇心給打敗。
阿蒂利奧好歹作為比拉爾家族的家主，心理素質總歸是沒有差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所以在窗外傳來這讓人心驚肉跳的呻吟後，他終於拉開了窗戶看了過來。
不過出現在他視野里的除了圍在西里斯身邊的那些少女以外，就只有他面前那個跪在地上不停扭曲的男人了。
「難道說……兇手真的另有其人？」
自己明明已經退讓了很多了，西拉爾如果真的是兇手，不可能大費周章給自己演這麼久的戲，畢竟大半夜的這麼多人不睡就為了讓他信服，有那個必要嗎？
更何況跪在地上的那個人那種絕望和痛苦不似作假，正常人也不可能通過演戲來還原那種詭異的表情和姿勢，這哪怕是隔了一棵樹他能感覺到那個男人的無助。
不是……西拉爾究竟是誰？他到底對地上的男人做了什麼？
阿蒂利奧心中的問題今晚註定是得不到解答了，因為就連西里斯身邊的這些女僕們，也因為面前的景象感到匪夷所思。
她們倒沒有認為這是男人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因為他面前的就是自家主人，她們的主人怎麼可能會是可怕的人呢？
反倒是這個男人的打扮處處都透露著詭異，從袍子裡伸出的雙手之上也全是自殘留下的刀痕，雖然在她們的視角下並不知道這些傷是男人自己弄出來的，但是這一幕也足夠讓眾人斷定神秘男子並非什麼好人。
「主人，他怎麼了？」
可能這其中也就麗茲比較大膽，這會兒見沒人說話，於是主動站到了西里斯身邊好奇地提問道。
「可能是他背後的人拋棄了他，在遠處逼瘋了他。又或者他自己就是一個瘋子，這會兒正好發了癔症了吧。」
聽到西里斯的回答，麗茲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看著此刻已經不說話的男子，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怎麼會……我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男人說話了，但是說話的內容卻讓除了西里斯以外的所有人為之一愣。
「我居然會為了那種可怕的存在，為了那種魔鬼奉獻自己的血肉，還因此殺害了無數的人……我罪無可赦。」
血淚過後亦是眼淚，他的聲音不斷顫抖，話語中充滿了愧疚和後悔。男人甚至不敢抬頭，因為此刻的他已經徹底被過去的自己給壓垮，那種信仰崩塌的感覺讓他所有的行為都變成了罪孽，沒有任何悔過的空間。
他想了很多，也沉默了良久，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平復了心情的時候，男人突然一個猛用力，愣是一頭砸在了地面某處突起之上，鮮血流淌一地，整個人也已經就此死去。
「……」
西里斯突然感覺，這個能力的副作用好像有些太過分了。
他本以為自己和信徒見面過後，對方頂多就是拋棄了之前對魔王的信仰而已，雖然也有可能是拋棄了對他個人的信仰，但也都不至於出現眼前的這一幕。
結果他錯估了這些人的瘋魔程度，在失去了作惡的合理性後，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抹殺這樣無法原諒的自己。
當然這其中不排除有那種苟且偷生的人存在，但問題是……這種瘋子信徒，真的會怕死嗎？
或者說，怕死的人能成為他的信徒嗎？
西里斯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邏輯怪圈，因為無論如何推理，他好像都是那個最邪惡的存在，他無論出現還是不出現，都會帶來死亡。
「主人，需要我用光明魔法，短暫復活他嗎？」
「……」西里斯看著一臉認真的麗茲，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有些人還是讓他就這樣安息吧，這是他悔悟過後的決定，哪怕是他活過來，估計也不會因為臨死前做出的這個抉擇而後悔吧。」
「我明白了，主人。」
麗茲點了點頭，乖巧地站在了一邊。
屍體的清理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不過很顯然之前還對西里斯抱有警惕心的阿蒂利奧現在已經將他當做了比拉爾家族的救命稻草，所以像這樣的善後工作自然是不會全靠西里斯一群人的。
血液很快被清掃乾淨，屍體也是直接當場被女僕瑪麗用魔法燒成了灰燼，畢竟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化為烏有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只是所有少女的臉色其實都不太好，西里斯是因為太累所以直接回房休息了，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女僕們臉上的擔憂。
「麗茲姐姐，我們是不是太沒用了。」
看著麗茲從西里斯的房間退出來，其他少女立刻圍了上來問道，「主人他是在說夢話嗎？是不是因為我們今天的表現太差了……沒能帶給他該有的安全感導致的。」
「其實……」
看著這些同樣關心西里斯的少女，麗茲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主人在安卡的時候，就一直在做噩夢。
他的夢裡總是有著很多我無法理解的東西，那應該就是主人一直想要替我們擋下，不希望我們接觸的危險事物。」
「什麼？麗茲姐你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主人不讓我說，他說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今天我說出來一方面是因為你們看到了真相，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覺得大家不應該再繼續躲在主人身後了，主人給了我們新的家，讓我們有了新的人生方向。
所以我們不能讓主人失望，不能讓主人繼續在為今天這場失敗的戰鬥而感到擔憂。」
十四對一，居然完全分不出勝負。
之前那種安逸的環境確實是害了她們，讓她們沒有那種緊迫感，不明白寧靜的生活是隨時有可能打破的。
而且事實就是她們原本的生活早已被打破，安卡回不去了，主人帶著她們離開了故土，來到了新的環境。
可是她們卻沒能成長為主人期盼的樣子，這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自責。
雖然娜莉亞的身份是西里斯的姐姐，但此刻站在這群女僕中間的她，心情也不是很好受。
「不能再讓主人失望了，各位。」
簡單的一句話從麗茲口中說出，卻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和贊同，她們的每個人此刻眼神中都帶著堅毅，其中仿佛燃燒起了不滅的火焰。
今日的失敗，絕不會再次上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