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兵奔波了月余才拉到了表演系的一個大一女生。那個女生叫盧嫚寧,今年高分考進來的新生,上大學前就在一些劇組中跑過龍套,有點實力,也願意演出前田鈴奈。
馬一兵鬆了口氣,但也沒徹底放鬆下來,生怕團隊中有人臨時退出,所以對每個人都噓寒問暖,盯得很緊。如此一來,他從其他女生那兒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之前幾屆演前田鈴奈的女生都在演出後不久就去世了,沒有一個活過兩年的。因為這件事,那些女生才不願意接這個角色。」馬一兵苦了一張臉,「盧嫚寧出車禍之後,流言就傳開了,我再拉人死活都拉不到了。」
「你知道還讓我拉了表姐來?」嵐嵐怒視馬一兵。
「你在學校就沒聽說?」郭玉潔詫異地問嵐嵐。
嵐嵐鬱悶,「沒有。我又不是表演系的,我是管理學院的。那些傳言本來就只有表演系的少數人知道,其他專業的都不認識那些死掉的人,就是表演系的也不是人人認識。那些大三大四演出,畢了業再去世的,學校里能有幾個知道啊?」
「那就是個巧合啊。」馬一兵連忙說道,「難道還真有前田鈴奈的詛咒不成?」
「前田鈴奈的詛咒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就是說這部戲是真人真事改編的,前田鈴奈是真有這麼個人,也是嫁到我們C國當媳婦的J國人,和話劇劇情一樣,不被公婆接受,不過她沒得到大圓滿結局,而是抑鬱而終了,所以留下了詛咒。除了這個,還有說學姐的詛咒的。就是演了這角色後,第一個英年早逝的那個學姐,前田鈴奈是她最後一個角色,心有不甘,詛咒之後演這個角色的學妹。再有就是和服的詛咒。」
「你說說這個。」我精神一振。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就聽她們隨便說了一句,好像那和服有什麼問題。」馬一兵撓頭。
嵐嵐插嘴:「就是那和服有問題!我打聽過了,最早一件戲服是一個學姐做的,穿了好多年,然後在幾年前,有個叫范雯的學生排演這個角色的時候弄壞了衣服,她買了件新的還給社團,就是現在這一件。范雯在那年畢業前就拿到了一個電視劇女主角的角色,可還沒開機呢,她就病死了。那個學姐的詛咒也是說的范雯,出事情就是從范雯開始的。」
嵐嵐知道得比馬一兵多,接著說道:「他們聽以前畢業的學姐說,范雯是從網上買了這件和服,幾百塊錢,拿到手自己都不信這個價。後來她想要留著自己穿,再重新給社團買一件和服,但演出完話劇,她一聲不吭就將衣服留在社團裡面了。這事情怎麼想都有古怪吧?話劇社明明知道,你們都知道,都不說,現在害了我表姐!」
嵐嵐眼中又盈滿了淚花,哭得泣不成聲。
郭玉潔忙安慰她。
馬一兵神情尷尬,囁嚅道:「我真不知道……可能就是巧合……衣服你也燒了,你表姐也沒什麼事情……」
「之前那個盧嫚寧現在怎麼樣?」我問馬一兵。
馬一兵呼出口氣,「她是出車禍的,和之前的人都不一樣啊,只是腿骨折了。」
嵐嵐一抹眼睛,氣勢洶洶地瞪著馬一兵,「我問過了!她那時候精神也不好,是因為精神恍惚才沒看清紅綠燈,被車撞了的!」
「她現在如何?」我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腿上打了鋼板,正在醫院呢。」馬一兵回答,語速很快地接了一句,「我們話劇社的上周還去看望過她,她已經沒什麼事情了。」
「在哪家醫院?」我沒搭理他後一句話,心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市南醫院。」馬一兵乖乖回答。
「那你待會兒帶我們去一趟吧。」瘦子又勾住了馬一兵的肩膀。
馬一兵只好賠笑。
嵐嵐也要跟去看看,我沒反對。
一行人回到病房,要和陳母告辭。
胖子和老領導還在病房內陪著陳母,陳母看我們回來了,就投來詢問的目光。
嵐嵐在外頭被我們教育過,怕嚇著陳母,沒說和服的事情。
我躲著老領導,目光就看向了陳曉丘,忽然頭髮都炸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病床前,伸手抓了陳曉丘的肩膀。
「怎麼了?」其他人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紛紛出言詢問。
「沒、沒什麼,一隻蟲子。」我攥緊了拳頭,盯著陳曉丘的肩膀,呼吸都有些不暢。轉頭看向詫異盯著我的一群人,我乾笑了一下,「我們就不打擾陳曉丘了,這就走了。嵐嵐表妹和這位同學就由我們送他們回學校吧。」
「哦,行,麻煩你們了。還多虧你們把小丘送來。」陳母道謝,又看向馬一兵,「這位同學也有心了,還特地來看小丘。你們那個戲劇,小丘恐怕……」
「姨媽,你別說了!他也是罪魁禍首呢!那出戲表姐不演了,我也不幹了!」嵐嵐用眼神刺著馬一丁。
馬一丁不自在,被瘦子按著,也沒處躲。
老領導這時候也告辭了,跟著我們出了病房,就盯著我看。
「老領導,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我背著手,沒和老領導犀利的目光對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等你知道該怎麼說了,你再和我說吧。」老領導目光柔和下來,挨個拍拍我們的肩膀,踱著步子走了。
「奇哥,剛才你做什麼呢?」胖子看向我還握成拳頭的手。
瘦子陰晴不定,其餘幾人都是好奇。
我伸出了那個拳頭,在他們面前攤開了手掌。掌心中是一枚很小的粉色花瓣。
走廊內有人,走過的時候帶起了輕微的風,那花瓣從我掌心飛出去,沒有落地,就消失在了空中。
我們一群人都看得傻了眼。
「是花瓣?」
「那是……櫻花的花瓣吧?」
「怎麼會有櫻花花瓣?這裡沒櫻花吧?」
「奇哥,你哪兒來的櫻花花瓣?」
他們都轉頭看向我。
我的手心潮濕黏膩,額頭上也有汗滴下來,「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胖子還沒搞清楚狀況。
瘦子已經想到了什麼,一臉驚恐。馬一兵和嵐嵐都慘白了一張臉,好像見鬼一樣看我。
「我看到……陳曉丘肩膀上有櫻花……就和,和服一樣。」我艱難地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