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您放心,順峰那邊根本成不了氣候。我敢保證,不出十天,那些轉投順峰的商家,就會回頭求著咱們合作。」蘇念微知道內情,因此十分篤定地說。
王建國皺著眉,不甚信任地看向她。
她不由問:「廠長,我在您的廠里這麼久了,讓您失望過一次嗎?」
王建國思索了一下,這才嘆著氣說:「那好吧,這件事我不再插手,交給你去辦。」
他到底不太信蘇念微的話,最後又加上一句,「就算這次真的賠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破產。反正,咱們廠要是沒有你,早就已經黃了。」
蘇念微忍不住笑了,「廠長,您放一百個心吧!」
王建國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一顆懸起來的心終於定了幾分。
接下來,蘇念微坐鎮,帶領全廠員工繼續搞生產。
工人們也得知了周順峰那邊的消息,一開始有些不安的情緒在廠里醞釀。
但是蘇念微表現冷靜而自信,很快為大家找回了主心骨。
周順峰和林木子一直打探著她的消息,知道她從未停工後,周順峰不由嘲諷地笑道:「一根筋的蠢貨,現在還不停產,等著積壓的貨物留在倉庫吃灰嗎?」
「我表姐這個人,就是爭強好勝!她呀,就是不甘心輸給周老闆你,這才不惜破產也要較勁呢。她也不照照鏡子,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拿什麼和你周老闆比啊?」林木子在一旁煽風點火,還時不時討好地撫摸一下周順峰的胸口。
周順峰一把抓住她那貓爪子一樣的小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色眯眯地笑說:「可不是麼!那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賤人,拿什麼和我們胸脯大屁股翹的木子比?來,讓你周老闆好好地疼你一下。」
「討厭!」
兩人很快不知羞恥地滾到了一起,而此時此刻,蘇念微下班回到家,正靠在江文禮懷裡,隨意地聊著一天的工作。
「我聽說,周順峰的第一批貨已經交付了,好幾個零售廠商都收到了貨物。呵呵,我就等著他們回頭來找我了。」蘇念微十拿九穩地說道。
她的頭枕著江文禮的腿,江文禮便順勢將手指插進她濃密絲滑的長髮中,一下下為她按摩著頭皮。
聽到她的話,他也冷哼了一聲,略帶不屑地說:「這些見利忘義的小人,即便他們回頭來找你,你也不必再給他們臉面了。反正咱們的貨好,根本不愁買家,沒了他們,你的服裝照樣能暢銷。」
蘇念微聽完就笑了,正要解釋兩句,外面忽地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起身要去看個究竟,卻被江文禮一把攔了下來,「大晚上的,以後我不在家,你別輕易給人開門。」
他「教育」完了她,自己上前去開門,見外面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你們是……」
「這是蘇廠長的家吧?我們是她的合作夥伴呀,喏,這是名片!請讓我們見一見蘇廠長,我們有事求她呀!」
江文禮的話只問了一半,這兩人就迫不及待地自報家門。
名片被塞到了手上,江文禮還在低頭看兩人的名字,蘇念微已經笑著迎過來,很客氣地問:「是余老闆和錢老闆吧?快,有什麼事進來說?」
二人一見蘇念微,如同見了救星。
他們進門後,便爭先恐後,迫不及待地說起這兩天的遭遇。
最開始,他們是和蘇念微簽過合同,要購買她的成衣的。可後來見周順峰做出了同樣的款式,價格還低兩成,他們立刻選擇違約,轉而和周順峰合作。
兩人開心地等了半個月,終於等到周順峰交貨的時間。
可收到貨物的第一眼,他們便齊齊傻了眼。
「蘇廠長啊,你看看順峰那邊出的貨物,這個成色、這個質量、這個碼數……哎呦,讓我們怎麼賣啊?真要掛出去售賣,別說賺錢了,恐怕我們多年積累的名聲,都要被敗光了呀!」說到重要節點,兩人把帶來的貨物樣品給蘇念微看,險些當場掉下淚來。
蘇念微接過那條裙子,看了一眼,忍不住冷笑出聲。
她早就猜到,周順峰和林木子不是踏實做事的人。
可她也沒想到,這兩人會偷工減料到這個程度!
因為圖紙上的參數不對,這條裙子本就比正常的碼數瘦了足有兩寸。
除此之外,布料也差得嚇人,手隨便一摸,便有大量顏料掉下來。而且布料又薄又透,人穿上身,簡直和裸奔沒有任何區別。
難怪這兩個經銷商收到貨,嚇得連夜來找蘇念微。
「蘇廠長您的設計圖太美了!所以,我們在收到貨之前,已經提前和顧客打過招呼,她們都給了預付款,就巴巴地等著裙子呢!」
「我要是拿這種殘次品給她們,會被她們罵死;要是不能及時交貨,也要賠償違約金……」
兩個老闆說到這裡,全都哭喪著臉,對著蘇念微懇求道:「蘇廠長,之前我們違約,實在是太短視、太愚蠢了!現在我們也知道錯了,您看……您那有沒有做好的成衣,可以先賣給我們呢?」
他們生怕蘇念微不同意,還連忙主動說:「只要您有貨,我們比之前承諾的價格再加一成……哦不,兩成!」
蘇念微早已料到這一天,因此並沒有覺得驚喜。
她很淡定地同二人重新簽了合同,並且只多收了一成的貨款。
兩人千恩萬謝,一臉感激地走了。
他們在家裡的時候,江文禮便一直冷著臉。
只是礙於他們是蘇念微的客戶,他尊重蘇念微的選擇,所以一直沒有出聲。
現在二人都走了,江文禮再也不必忍耐,對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冷冷地說:「這種唯利是圖、反覆無常的小人,你就不該救他們。」
「我也賺了錢啊,怎麼能叫救人家呢?」蘇念微數著合同書上貨款的數字,高高興興地說,「商人嘛,本來就是逐利的。」
江文禮忽然住了口,黑白分明的眸子十分認真地盯住她。
「你看我幹什麼?」蘇念微有點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臉頰問。
江文禮勾唇淺笑,低低地說:「看我老婆的心胸到底有多寬廣。」說完,他又自嘲地嘆氣,「我是做不到像你這麼在商言商,看來,以後只好吃軟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