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禮,你……」
蘇念微抓著他的衣擺,一萬個不放心。
可他狠了狠心,在那流浪漢兩個幫手衝上來之前,一把將蘇念微推進了暗處的角落中。
就在蘇念微藏好的瞬間,兩人餓狼般撲了上來,而倒地的流浪漢也掙扎著站起身,三人將江文禮合圍在中間。
黑暗中,蘇念微看不清幾人的臉,只能模糊地看到他們在圍攻江文禮一個。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次想衝出去幫江文禮,又怕自己反而給他添亂。
這三人都是街頭鬥毆的老混混了,身手非常靈敏。
江文禮以一敵三,又身負重傷,很快便體力不支。
最後關頭,他狠狠抓住其中一個,用力在他面門捶了幾拳,將人打得半暈。然後他把這人高高舉起,當石頭一樣,猛地朝另外二人砸了過去。
一時間,尖叫聲四起。
另外二人都被砸得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斷了手還是斷了腳,再也起不來了。
江文禮終於慘勝,可他自己也因為失血過多,眼前一黑,搖晃著倒了下去。
「江文禮!」
蘇念微再也忍不住,纖細的身體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來,堪堪將他扶住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間,江文禮感覺到濕潤的液體落在了他的臉上。
是念微哭了吧?
他很想說一聲「不要哭」,然而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眼皮便沉重地合上了。
「江文禮!江文禮!」
蘇念微抱著他哭了幾聲,很快就在哽咽中冷靜下來。
她敲開了附近一家人的門,借用人家的電話,先打急救,再報警。
很快,醫院的救護車就趕到,將江文禮抬上車,又做了簡單的止血治療。
警車幾乎同時到達現場,將三個歹徒都帶走。
江文禮體質極好,去醫院的路上便已經醒來。
蘇念微抓著他一隻手貼在自己臉上,正流著淚守在他的擔架床邊。
「怎麼還在哭呢?再哭下去,眼睛要變成兔子了。」蘇念微原本正低頭祈禱,男人虛弱的聲線讓她猛地抬起頭來。
「你、你醒了?」她驚喜地問。
「我要是沒醒,是鬼在和你說話嗎?」江文禮想笑,可剛一勾起嘴角,就牽動了腰間的傷口,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蘇念微一看他皺眉,頓時心疼極了。
她連忙嗔怪道:「好了好了,你既然醒了就好好養著,不要亂動,也別說話了。」
救護車一路鳴笛,終於抵達醫院。
江文禮被推進急救室,做了傷口清創,又上藥包紮。
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
急救室的門一開,蘇念微立刻迎了上去,擔心地問:「我丈夫還好嗎?」
隔著一扇門,江文禮清晰地聽到了她顫抖的問話。
她稱呼他為,我的丈夫。
即使虛弱到極點,可江文禮還是因她這個稱呼而勾起了嘴角。
醫生見蘇念微如此急迫,連忙微笑說:「您放心,您愛人沒傷到內臟,目前來看危險不大。只要好好休養,不出一個月就能痊癒了。」
「謝謝!謝謝大夫!」蘇念微猛地鬆了一口氣,連連對醫生鞠躬。
這一晚上實在驚心動魄,幸好有驚無險。
手術後,江文禮轉移到病房,蘇念微自然徹夜陪護。
他幾次催促她睡一覺,可她堅持守著他,生怕術後的第一晚出現什麼意外。
江文禮太累了,實在拗不過,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念微守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
因為人在燈下,他小麥色的皮膚顯得有些慘白,整個人呈現一種脆弱的俊美,好似易碎的瓷器一樣。
蘇念微發顫的手指抬起來,隔著空氣,輕輕地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描摹,像是要把他的容貌刻在自己心上一樣。
從前,江文禮總給她一種無堅不摧的安全感。
可此時此刻,他難得的脆弱,卻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暗暗地想,以後一定要對他更好一點。
次日,江文禮受傷的消息很快散播出去。
警局的人由局長牽頭,一起來探望他。
放下水果和營養品後,局長握了握蘇念微的手,堅決地承諾道:「小蘇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嚴查這次事件,給文禮同志一個公道!」
「謝謝局長。」蘇念微也用力回握了下局長的手,感謝他和警局同事們對江文禮的關心。
局長一行人走後,王建國也聞訊趕來探望。
蘇念微和江文禮見到他都很欣慰,然而,當林木子緊隨其後進門時,夫妻二人紛紛沉下了原本揚起的嘴角。
「哎呀,江大哥你怎麼傷成這樣了?」林木子一進門,就哭著撲到江文禮的床頭,紅著眼睛巴巴地望著他,無比心疼的模樣。
「我一聽說你受傷,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立刻央求廠長帶我來看你。你、你怎麼就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呢?」
江文禮沉著臉,厭煩到極點。
蘇念微站在旁邊,也厭惡地直翻白眼。
不過礙於王建國的面子,他們才都沒拆穿林木子的惺惺作態,只是沉默著、忍耐著。
林木子顯然誤會了他們的沉默,於是繼續表演。
她對著江文禮哭夠了,又抬起頭,對著蘇念微哽咽地說:「表姐,江大哥受傷的過程我都聽說了。那可是三個歹徒啊,你怎麼忍心讓他自己去和他們血拼呢?但凡你肯幫幫忙,江大哥也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啊。」
這挑撥離間也太明顯了!
蘇念微忍無可忍,終於冷笑一聲,不屑地懟了回去:「林木子,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什麼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你真的很關心江文禮嗎?你要是真因為他受傷來不及吃早飯,那化妝的時間哪來的?」
她上下打量著林木子濃妝艷抹的臉,嗤笑著追問:「你別告訴我,你的眼影、唇彩、濃眉,都是自己飛到臉上去的!一個心急如焚的人還有心情化全妝,你在忽悠誰呢?」
「你!」林木子一時破防,咬牙想罵人。
蘇念微的嘴巴連珠炮一般,立刻堵住她說:「你什麼你?你大著肚子還有心情勾引我的男人,是浪出習慣來了吧?」
說著,她忽然想到什麼,眯眼盯著林木子的小腹說:「以你這個見男人就想撲的樣子,誰知道你肚裡的孩子是不是王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