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梅害怕,被放開的一瞬間連忙跑了
蘇念微見勢頭不對,也準備閃開去外面叫保安。
「臭娘們,現在知道喊了?嗯?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干服了!」老流氓嘴裡不乾不淨,手腳卻很利落,精準地揪住了蘇念微的衣角。
蘇念微又怒又氣,扭頭就想給他一耳光。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見這老流氓臉上挨了一拳。
這一拳力道十足,叫這老流氓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踉蹌著倒在地上。
蘇念微驚呼一聲,卻不是為這老流氓,而是為了剛剛出拳的男人!
「江文禮,你、你沒事吧?」
她轉身看向病床,只見江文禮腰身筆挺地坐著,滿臉都是蘊含怒意的陰雲。
他的拳頭還緊緊地攥著,一雙狹長黑眸里迸射出冷銳的光芒,緊盯著地上的老流氓,冷冷地罵道:「還不快滾?!」
剛剛那一拳,已經讓老流氓知道了他的力氣。而此刻,他周身散發的凜然氣場,更是讓那老傢伙瑟瑟發抖。
老流氓再不敢逗留,屁滾尿流地爬起來,捂著被打腫的臉,狼狽地跑了。
他一走,江文禮一腔怒氣消散了幾分,這才感覺到疼痛,不由微微皺起濃眉。
「你怎麼樣了?沒事吧?」蘇念微緊張地站在他旁邊,想查看一下他的傷處,卻又怕碰到傷口,一時手足無措。
江文禮本想說一聲「沒事」,可還沒開口,一聲壓抑的低吟已經從唇齒間溢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的手本能地捂住了劇痛的傷口。
蘇念微低頭一看,只見病號服已經被鮮血浸染,殷紅的血跡正不斷擴大。
「我、我去叫醫生!」她急匆匆地說著,扭頭就要跑。
江文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略顯虛弱地笑道:「不過傷口崩開了一點,沒有大事,不必麻煩大夫了。」
「你都流血了,還不叫大事?」蘇念微急切地問,聲音都有些發抖。
江文禮已經適應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此刻甚至勾唇笑了下,很平淡地說:「我在部隊上,比這更重的傷見多了。我有經驗,真的不要緊。念微,你聽我的,把繃帶拆下來,擦乾血跡,再換新的止血帶就好。」
「可是……」
「聽話。」江文禮難得霸道。
蘇念微看他堅持,也就不再反對。
她按照他的指示,一點點揭開了染血的紗布,露出他精壯的腰身,還有腰側那個猙獰可怖的傷口。
傷處皮肉外翻,鮮血不斷滲出,看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而受傷的人卻在安撫她:「別怕,一點兒都不疼。」
可怎麼會不疼呢?
蘇念微眼圈一時泛紅,知道自己越是猶豫,他便越要受罪。她發狠地咬了咬牙,克服了恐懼與顫抖,動作利落地幫他上藥、換繃帶。
終於做完了這一切,江文禮沒事人一樣,可她卻驚出一身的熱汗。
「瞧你這點出息!」江文禮還笑著調侃她,「一點兒皮外傷而已,哪裡至於把你嚇成這樣?」
他一邊笑說,一邊伸手替她擦額頭上的汗。
蘇念微抓住他的大手,又心疼又氣憤地嗔怪:「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流了這麼多血,還叫皮外傷?明明自己受了傷,還非要逞強去打架!下回你再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就算傷到死了,我也不會再管你了!」
說著說著,她眼淚便流了下來。
江文禮心尖一疼,連忙笨拙地替她擦淚,同時不住地哄道:「好了好了,這次是我魯莽了。下次不會了,好不好?」
此刻,剛剛逃走的林玉梅擔心他們的安全,又折返回來。
她一推門,恰好看到兩人湊近了低語的模樣。
明明他們也沒有任何曖昧的動作,可那種親昵的氣氛,卻仿佛一個罩子,將二人密不透風地罩住了,外人根本無法闖進去分毫。
這兩天,林玉梅一直負責照顧江文禮。
他英俊又硬朗,讓她漸漸動了心。
此刻,她看到他和自己的妻子如此相愛,心中不由湧起一股酸澀。
那老流氓挨了江文禮一拳後,接下來兩天都沒再出現。
蘇念微鬆了一口氣,越發專心地照顧著江文禮。
這天,紡織廠里幾個大娘到病房來探望,還給江文禮帶了不少補品。
蘇念微連聲感謝,和大娘們寒暄幾句後,又問起廠里的情況。
帶頭的王大娘原本不想多說,可聽她這麼一問,就忍不住沉沉地嘆氣,「哎,你好好照顧你丈夫吧,廠里的事……不提也罷。」
「王大娘,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呀!」蘇念微一聽就知道出事了,於是急促地催問道。
王大娘看瞞不過她,只能照實說:「你請假以後,林木子就在廠里作威作福。她嫌棄我們這些人年紀大,不中用,非逼著我們把之前的股權還回去,還要辭退我們!我們、我們也是想著以後混不下去了,只能回老家種地。所以才在走之前,最後看一看你。」
聽完,蘇念微頓時氣得攥緊拳頭。
她安撫好幾位大娘,承諾絕對不會讓她們被趕走。
大娘們千恩萬謝地走了,她想立刻回廠里找林木子算帳,卻又不放心把江文禮一人留在醫院裡。
沒等蘇念微開口,江文禮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立刻就說:「你去廠里處理事情吧,我傷勢好多了,一人沒問題。」
「可是……」
蘇念微還有些猶豫,正好林玉梅進來為江文禮輸液。
她得知了二人的情況,十分熱情地說:「是啊,念微同志你只管去忙吧,這裡還有我這個護士呢。你放心,我一定把江文禮同志照顧好。」
林玉梅業務能力沒的說,蘇念微得到她的保證,終於安心。
她叮囑了江文禮幾句,便坐公交車回到了紡織廠。
進廠後,蘇念微直奔紡織車間。
她還沒進大門,便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夾雜在機器的嗡鳴聲中,朝著她的耳朵扎進來——
「你們都是廢物嗎?今天沒吃飯嗎?整整忙了一個上午,就做出這麼點成品?今天每人扣五塊錢,算是給你們提個醒!要是接下來還這麼磨洋工,我讓你們全都捲鋪蓋走人!」
如此刻薄,不是林木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