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餓殍同生結局續寫)
(我是新人作家,寫的不好請見諒,歷史不符可以指出。尋穗記:882819512)
我是良,不算是俠,不是曾經的那隻狼。這是明末亂世的故事。
崇禎十四年,我跟隨著闖王攻破洛陽之後,我該去遵守曾經的那個約定了。
崇禎五年,那個時候我還算是個人牙子,牽著四隻小羊去洛陽餵給那個豚妖——
不過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這一切,途中還把之前和自己一路同行的人牙子殺了。
他的名字叫「舌頭」,真名叫石興。
至於那幾隻小羊現在都被我安頓好了,除了那個叫「滿穗」的。
當初就是我和她定下的約定。
事到如今我也該去赴約了。
但我在洛陽這麼久都沒有看見她的身影,我不清楚她是死了還是怎樣,但我感覺已經失去了什麼。
……
告別了闖王,離開了洛陽。
我現在躺在河邊,把馬放在了一旁,望著那條河,只能以酒泄憤。
——咕嚕。
酒的味道甚是不錯,不過我也只能用它來發泄了。
說來也好笑,這麼多年來鬧饑荒,天空一直沒有下雨,今夕居然破天荒的下了雨!
不過我也沒有在意那場雨了,對我來說它也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於是我便躺在這草地上睡起了覺。
……
船夫:[餵……喂!]
一睜眼,有一個船夫樣式的人劃著名船站在了我的前面。
不過他確實是船夫,不是「舌頭」那樣用來偽裝的皮毛。
船夫:[你一個人躺在這裡不怕著涼嗎?]
……
良:[你管我幹什麼?我在這裡愛怎麼樣怎麼樣。]
船夫:[不是啊,要是這樣子的話,船上的那位姑娘不答應啊。]
「姑娘」?
我能想到有關係的就只有那一個人——
「滿穗」。
除了她,我甚至想不到有別的人會來關心我。
——啪嗒啪嗒。
周圍很安靜,幾乎只能聽見雨的聲音,不過我現在的心狂跳不已。
萬一,真的是她呢?!
良:[她現在在哪?]
船夫:[里……]
這時,一個姑娘從船艙里探出頭,撐著傘走了出來——
……
良:[……]
她打著一把傘,穿著水藍色的長裙,腰間繫著白色的紗帶。
雨水浸濕了她衣服的邊緣,卻沒有在她瀑布般的黑髮上留下一絲痕跡。
她款款地走出船艙,抬起眼眸與我對視。
這一瞬間,風好像停了,就連時間也被凍結了。
洛河兩邊的樹木不再搖晃,漫天雨珠也停留在半空中不再落下。
我隔著靜止的雨幕,打量著那熟悉而陌生的臉龐。
良:[……]
似乎正是她,那個與我約定九年後再次相見的那個女娃。
我想叫出她的名字,卻仿佛有什麼卡著聲帶,讓我發不出一點聲音。
滿穗:[良……]
[外面下著雨呢,快進來吧,別著涼了。]
——呼。
名字被她叫出的瞬間,凍結的時間倏然解凍。
風再次吹刮著河邊的樹木,成片的樹葉沙沙作響著。
雨又嘩嘩地落個不停,在河面綻放出一朵朵的水花。
……
她率先一步將我的名字說了出來,我先是一震,然後又恢復了平常。
方才的酒意現在盡然消失,我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她還會記得這件事——
應該叫沒想到她還活著……
滿穗:[來,跟我進船艙吧。]
她邁步走出船艙,一把傘被她遞了過來,正好遮住了我和她。
她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將怔然的我帶入船艙。
......
嗯……我大概是不能再叫她小崽子了。
九年未見,如今的她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極美的女子。
船夫一邊小聲哼唱著漁歌,一邊搖著船槳。
天上下著小雨,載著我們的船漂在洛河之上。
我和她面對面地坐著,她點了一支香薰,煙雲繚繞間,她用纖細的手拿起茶壺,給我倒茶。
九年未見,現在有些尷尬。
滿穗:[良爺先喝吧,放心吧,裡面沒有放毒,九年都過來了,我怎麼可能急於一時。]
良:[……]
她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麼想了,提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話說過了這麼久,我們一開始的約定她應該還記得——
在我殺了豚妖之後,她便回來洛陽取我性命……
良:[話說這麼多年你應該都有二十有三了吧?嫁人了嗎?]
滿穗:[……]
[哪有那麼容易呀,這幾年兵荒馬亂的,逃命都還來不及,那還談結婚呢?]
良:[說的倒也是,我這幾年也沒有結婚,反正我一開始就說了我不會再去找妻子。]
她先是輕笑一聲,然後拿著茶杯望向了窗外。
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得理清楚,要是她真是為了那個事情而來的話,我也沒有遺憾了。
良:[我們當初的約定就是我殺了豚妖,然後你再取我性命。]
[現在我的事情也完成了,我的命已經歸你了。]
[……]
[所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來殺我的嗎?]
滿穗:[……]
她的臉色霎時變了一下,但又立馬調整了回來,她又把正臉朝向了我,讓我好看清楚她的芳容。
滿穗:[是啊,我是來殺良爺的,父母之仇不得不報。]
果然是這樣。
不過這一次她的眼神有些飄逸,沒有直視我的眼,不過她應該是認真的。
滿穗:[不過我也不會現在殺良爺,我想讓你完成最後那一個心愿。]
良:[行,既然你留了我一命。]
滿穗:[我也知道良爺會想什麼,解州城的她們都還活著,瓊華嫁人了,鳶帶著她們去了揚州。]
話說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就像是提前料到了一樣。
外面的風吹動的沙沙聲挺大,不過仍舊無法改變我心底的那個不安。
……
滿穗:[不過良爺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對別人的稱呼一直是「穗」,唯獨跟良爺說了全名,「滿穗」。]
[……]
[良爺覺得怎麼樣?]
良:[什麼怎麼樣?]
她像是在說什麼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幾乎回答不上來。
滿穗:[你喜歡「滿穗」還是「穗」?]
良:[……]
這個問題很顯然是送命的,我不清楚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應該不算是什麼好事。
良:[「滿穗」,我喜歡「滿穗」。]
她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一般輕笑了幾聲,我也沒打算再這樣下去。
她望著窗外,飲著茶,似乎在想著一些什麼……
——咕
我也飲下了一杯茶,望著她所眺望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笑意。
......
前路如何?此去揚州,路途能順利嗎?
我不知道。
到了揚州後我們要做什麼?這一路我要怎麼面對她?
我也不知道。
我了卻心愿之後,她真的會動手殺了我嗎,還是說另有目的?
我還是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
此時此刻,她還活著。
我能和她一起,看著她活著。
對我而言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
就這樣,我和滿穗坐著著艘小船,在細雨中朝著揚州漂泊而去。
我們在這明末的亂世之中踏上了新的旅途,新的征程。
……
在船艙內我們沒怎麼聊,下一站大概就是揚州了。
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些擔心李闖王的安危,我知道他的能力很強,但後面要面對的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更何況東北邊的那些人也漸漸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或許,我暫時不應該擔心這麼多了,滿穗已經長大了,我們也要去找她們了。
滿穗:[良爺,我知道,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
……
確實。
明明就是兩個關係要好的人,為什麼……
——哦,不是,我仍舊是她的「第二仇人」……嗯,現在是第一了。
滿穗:[良爺若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談談軍中的事。]
是她先打破了沉默,外面的雨仍舊下著,這倒是個好跡象,可惜,來的太晚了。
……
良:[嗯,我剛到的時候是這樣的……]
……
李闖將:[哦?!稀客呀?!怎麼,有興趣加入餓們的隊伍了?]
良:[唉……這世道本就亂……]
李闖王:[唉!兄弟真是好選擇!來,給他上桌大魚大肉!]
他依舊是那麼熱情,就像剛剛遇見那樣。
滿穗:[良爺,軍隊遊行的時候你知道沒有遇見喜歡的嗎?]
良:[突然問這個幹啥?]
滿穗:[……]
她不說話了,但眼睛裡有一種期待,似乎想讓我先回答。
真是老樣子,沒想到這麼多年依舊這樣。
良:[沒有。]
滿穗:[那有沒有想我呢?]
這姑娘怎麼突然這麼多話了?我依舊還是她的仇人啊,她已經惦記了我好久了。
也是,已經過去了好久了……
——至於為什麼改口叫姑娘……
我也不清楚。
或許是她改變真的很大吧。
良:[……沒……]
我才說出一個字便被她用一種我形容不上來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良:[額……有……吧?]
滿穗:[良爺還是惦記著我呀。]
……
一時我也沒辦法解釋清楚,我究竟想不想她……
……
嗯,打心底應該也有這麼個念頭。
水流漸漸洶湧了起來,前幾年可見不到這場面啊。
不過,今夕殺了那豚妖也算是好事了。
我良久都沒有說話,一直看著茶壺發呆。
滿穗:[良爺……還記得我先前問的嗎?]
嗯?先前問的?
我竟一時有些糊塗,看來當反軍久了,原來的東西也消失了許多。
原來的問題……
嗯,應該是問喜歡「穗」還是「滿穗」的。
良:[嗯,是想問我為什麼喜歡「滿穗」?]
她拿袖子擋住了自己的嘴
——這姑娘還挺注重形象,她明顯是在笑
至於笑的什麼,我暫時不知道。
滿穗:[嗯,是的,良爺。]
她的開心甚至有點影響她的聲音了,真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馬上復仇了?
——不,她不可能就在這兒殺了我。
船夫:[兩位客人要當心了!風浪有點大。]
我剛想開口的時候被船夫打斷了,
對啊,這裡還有個船夫。
我以為就我們兩個。
……
他是不是也聽得見裡面的談話?
算了。
滿穗:[沒事的,就算翻了船,良爺也會抱緊我]
[然後再送上岸,是不是呀,良爺。]
她突然的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這姑娘說話的風格依然沒變,
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拉近距離再殺了我了
——也許吧。
……
良:[應該吧……]
畢竟過了這麼久,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了。
更何況已經9年了她也不一定能一樣。
滿穗:[良爺說話怎麼這麼傷人……]
她又開始哭起來,不過,是假哭,跟之前一樣。
又怎麼了?我不知道,這姑娘怎麼那麼變化無常。
良:[……]
我不知道說什麼,這傢伙是什麼意思,我琢磨不透。
雨下的更大了,水上蒙上了一層白霧,讓船隻迷失。
若是之前的我,說不定那頭「狼」就死在路上了呢。
滿穗:[好啦,不難為良爺了。]
她笑著端起了茶。
滿穗:[若良爺願意,我們倒是還是可以像之前那樣聊。]
也是,之前在闖王的兵隊裡,幾乎沒有真心談過話。
也曾幻想過能與她再一次相會。
……
對了,之前我想說的「沒有」可以改了。
良:[你在這幾年還好嗎?]
滿穗:[良爺過了這麼久話都不利索了?嗯,我大概和之前一樣,流浪,然後時不時打聽一下洛陽的消息。]
良:[話說你是怎麼知道她們的情況的?]
滿穗:[在分別良爺的第二年我便回了趟解州,她們兩姐妹看到我蠻開心的,不過她們向我問了良爺的情況。]
良:[怎麼回的。]
滿穗:[呵,我就是說良爺去贖罪了。]
良:[……]
說實話,她用贖罪一詞倒是還挺合適的,我確實是背負著許多罪惡。
跟著闖王行走了那麼多年不知在我下地獄後能不能彌補一些。
……
滿穗:[良爺,我到現在仍有個問題。]
良:[什麼事?]
滿穗:[那年煙花下的……好看嗎?]
哦,她說的是9年前我和她在洛陽的那場煙花吧?
煙花下的……確實美麗。
良:[嗯。]
滿穗:[嘿……]
她又拿袖子擋住了嘴巴,看起來又在笑,
是我老了嗎,我琢磨不透她想的什麼。
嗯,她變化倒是挺大的。
滿穗:[話說良爺想娶個怎麼樣的?]
良:[之前澡堂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
這倒是還記得清楚,她怎麼又問一遍?
這姑娘到底是何居心。
……
滿穗:[就是想知道良爺有沒有改變。]
她又笑著把後面的箱子打開了。
良:[影子戲?]
滿穗:[看來良爺的記性還是挺好的。]
良:[拿這個幹什麼?]
滿穗:[我還以為良爺能猜出來。]
[再給她們兩個表演一場呀。]
嗯,在軍中奔波這麼多年,我可能也有些忘了。
良:[喂,願意再教我一次嗎?]
滿穗:[願意倒是願意,良爺,不過,良爺能不能改一下稱呼?]
嗯,倒也是,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可她長大了,我又不可能再喊她「小崽子」吧,「小羊」就更不合適了……
良:[……]
船夫:[兩位客官,我們要先停靠一下了,風浪有些大。
滿穗:[良爺,那些就等會再說吧。]
[嗯,就停靠在這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