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上闖軍之後我們便坐在了闖王的馬後面,滿穗本來應該坐另一匹的,不過她說更願意跟著。
闖王勉強答應了,滿穗上了馬,緊緊貼著我。這姑娘還是不願意離我太遠嗎?
現在已經是早晨了,當時我們準備逃跑的時候已經是黎明了。
真不知道萬歲爺為什麼這樣,明明那時正是饑荒,還頻頻增加稅收。
話說,闖王之前說在打敗現在的萬歲爺之後他會去當皇帝,讓百姓不再受苦。
對於他的話我倒是深信不疑,不過,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讓百姓擺脫困境。
……
闖王:[之後你們打算去哪兒?]
良:[應該會去揚州,去找之前那幾個女娃。]
闖王:[哦,那幾個啊,餓知道。]
[宴會你說在哪裡辦呢?你可是餓的大功臣。]
良:[商丘吧。]
闖王:[那好,弟兄們!走,去商丘。]
……
滿穗:[良爺……]
她悄悄拍了下我的肩膀,不過又差點摔下馬去,還好我反應及時把她拉回來了。
良:[什麼事,還有這很危險的!]
滿穗:[良爺,能不能幫我跟闖王說一下,能不能讓他救濟一下黎民百姓。]
[我知道大家都辛苦,可,目的本來就是幫助百姓啊。]
良:[……沒事,我知道他的為人,肯定會。]
滿穗:[那就好。]
她鬆了口氣,隨後便繼續趴在我的身上。看來她確實為這群百姓考慮,永遠把人民放到第一位。
——也是,如果這樣可以讓我們的悲劇不再發生在別人身上,那確實很好。
……
過了不知幾個時辰,我們抵達了商丘城的附近,現在不知道它是歸屬於我們還是仍效忠於萬歲爺,小心點總是好的。
闖王:[好了,先停一下,餓先去打聽打聽消息。]
說罷他跳下了馬,向城門走去。
其他人明顯想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開口,他們知道,闖王是攔不下的。
現在正是正午,陽光普照大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希望一直如此。
沒過一會闖王便回來了,擺了擺手,表示沒有事。
闖王:[他們知道餓們的光榮偉績,希望餓們繼續去討伐京城那個統治者。]
群眾:[好!]
沒一會只見大門敞開,讓軍隊能進去。
我們行走在了大街上,這裡的百姓和之前在洛陽城的一樣,都十分恭敬。
這一切都是闖王的功勞啊,之前為什麼還懷疑他們不是正規軍呢……
軍隊:[迎闖王,不納糧!]
軍隊裡的大家向群眾吆喝,讓他們不要給闖王東西,這些應當屬於他們。
滿穗:[原來闖王真的像傳聞的一樣啊……之前還懷疑,真是不應該……]
滿穗在一旁小聲嘀咕著,不過我仍然聽得見。
闖王:[各位黎民百姓啊,餓就是闖王,大家可以叫餓李闖王。]
[大家放心,餓們就是來這裡辦一場慶功宴,糧食什麼的肯定不會勞煩各位,只希望大家能包涵一下就行。]
說著他還一遍向百姓道謝,我看得出來百姓們倒是也挺喜歡闖王的。
闖王:[還有啊,大家先別走。等哈統一來餓們隊伍領一下糧食,這都是洛陽城那個豚妖的,不用心疼!]
百姓:[好!]
看來闖王在大家的心目中的形象都提高了不少。
不過,這樣也方便以後闖王統治。啊,我怎麼也開始期望了。
闖王:[良,餓們晚上再辦,大家今天中午先休息吧。]
良:[好。]
說罷便和滿穗一起下了馬。
說來我也想起一件事,我原來那匹馬好像還在洛河旁邊。
算了,先彌補一下心中對滿穗的遺憾吧。
滿穗:[良爺,幫我向闖王道個歉吧。]
良:[為什麼?]
滿穗:[之前還以為闖王是什麼壞人,我真是不應該。]
良:[沒事的,闖王不介意。]
……
滿穗:[良爺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我可以陪陪你。]
良爺:[沒什麼地方了,唯一的就是影子戲了吧。]
滿穗:[啊……影子戲的道具還在船上,得回開封……]
良:[沒事的,這裡的百姓很友好的,可以先去借借。]
滿穗:[嘿,還是良爺有辦法!]
她笑得很開心,立馬牽住了我的手,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開始向集市奔去。
這姑娘怎麼這麼喜歡牽我手了?
可以吧,只要能彌補我犯的錯事就行。不知道舌頭在下面怎麼想。
……
滿穗:[良爺,我借來了,還有這些是可以雕刻的道具。]
良:[麻煩了,明明是我要學的。]
滿穗:[沒事的,良爺。]
良:[那,從雕刻開始重新教?]
滿穗:[可以的,良爺,反正我們也沒事了。]
[那這次演什麼呢?良爺?]
良:[「武松打虎」吧,那一天我覺得武松的形象挺深刻的。]
滿穗:[是因為良爺也打了「虎」才覺得的嗎。]
她偷偷笑了笑,不過更多的是讚嘆,畢竟一個人殺死一隻大蟲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更多的人可能死在大蟲的爪下,像武松那樣喝了酒還能和大蟲打得有來有回的應該沒有幾個。
良:[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武松的英雄形象比「三英」要好一些。]
滿穗:[那我也多說什麼了,讓我教良爺吧。]
良:[好。]
……
滿穗:[良爺還記得步驟嗎?]
良:[記得一些,只知道怎麼畫了。]
滿穗:[也行。良爺,你先來畫大蟲吧,你和它交戰過,應該記憶深刻。]
呵,當時真的很慌,我不掩飾。那大蟲的樣子我倒是還記得一些。
大蟲的話就相當於一隻大點的貓吧,然後再畫些線條,頭頂一個「王」。
嗯,再細化一下,把四肢加粗,能推倒人的那種。
……
差不多了吧?
滿穗:[沒想到良爺的動手能力還是這麼強。]
良:[在軍中的時候有些小活確實需要動手能力,軍中大部分都是農民,這種事不行,所以只有我去了。]
滿穗:[那良爺也是誤打誤撞了。]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那種想法,表現在了自己的行動上。
啊,這傢伙到底去了些什麼地方?
滿穗:[嗯……之前的武松倒是還在,不過是在船上。]
良:[照著我畫的那個?]
滿穗:[嗯,現在良爺真成武鬆了。]
她略帶些玩笑,不過,看樣子是在誇讚我的身手。
——畢竟軍中也待了這麼多年了,也正常。
滿穗:[武松我借來的裡面是有點,要不我先教良爺唱一段?]
良:[可以。]
滿穗:[咳咳,先找個暗點的地方吧?]
我們在街上逛了一會,暗淡的地方真不知道哪裡會有。
——不對,旅店裡可以拉上帘子,應該也差不多。
良:[要不我們先去一趟旅店,順便也可以解決午飯。]
滿穗:[良爺的點子好多,我都跟不上了。]
說笑了,這姑娘的點子還是比我多的,之前一路上都是她在提建議。
……
滿穗:[良爺,那我開始演咯?]
她讓我坐到了床上,看她的表演。
她比之前高了許多,我都可以看見她的頭了。
滿穗:[北風~捲地~——百草亂~,行者~喝酒~上陽剛咯——]
[忽見那——大蟲~從中出——~,行者拿——棍棒~一下去~——,不畏~大蟲——直上嘞~……]
她唱得比之前更加有感覺了,估計是在之前有練過。
演完之後她一臉驕傲的樣子看著我,好吧,今天也順著她吧。
良:[好!頗有當年武松的氣概!]
滿穗:[良爺知道武松的氣概嗎?]
良:[不知道,但他肯定是英雄。]
滿穗:[那倒是。]
良:[你演技有很大提升呀,這些年練了嗎?]
滿穗:[不瞞良爺說,之前好幾年我都是練了的。]
良:[……]
沒想到她流浪的時候還會幹這些嗎?
嗯……之前撿來的影子戲道具好像一直留在那兒,不知道怎麼樣了?
——該不會是她放船艙的那個吧?
應該不是,那個箱子明顯要更加新。
……
在看完滿穗的影子戲後便晚上了,大街小巷滿是燈火,沒有一處無光。
大概是闖王的慶功宴開始了,現在也該出發了。
闖王:[良,怎麼這麼晚才來啊。]
良:[沒什麼,就再學學影子戲。]
闖王:[哦!之前你帶那群小女娃的時候演給餓們看過的。]
[現在你的技術還可以嗎?]
良:[不好,已經很久沒有幹過了,就像之前干人牙子一樣。]
闖王:[嗨呀,老提之前當人牙子幹什麼,多多想想現在啊。]
良:[也是。]
闖王:[若是你之前說自己是人牙子的話,餓就可能一下把你殺了,到時候餓就痛失了一個人才啊,哈哈!]
他的笑聲還是那麼爽朗,讓我仿佛回到了軍隊中一般。
滿穗就在旁邊聽著,看著闖王對我又是摟又是拍肩膀的,低著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想問個事。]
闖王:[什麼事?]
良:[為什麼「季」留在了開封城門那兒?]
闖王:[這個說來話長,她就是說想安穩過一段日子,她也認為開封城挺不錯的,便留下了。]
良:[哦。]
……
滿穗:[良爺……]
滿穗對我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小,差點就沒有聽到。
良:[什麼事?]
滿穗:[……]
這姑娘又開始了,每次有話都放在心裡不說。
闖王:[良,是可是餓的大功臣啊,來!這是給你的。]
說罷他又把一袋銀子給了我,還有大魚大肉。
闖王:[你們也別客氣了,本來就是為了你們而辦的。]
[不過啊,過不了多久餓們就要去京城哩,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群眾:[好!]
滿穗:[良……]
這姑娘又開始叫我「良」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妙,她是不是有些什麼事?!
良:[什麼事?]
滿穗:[你又要走嗎?]
啊,原來在擔心這個啊,我本來就是為了她才去加入闖軍的,怎麼可能在她來了之後還拋下她呢?
良:[不,今後都不會離開了。]
滿穗:[良爺……]
她的眼角有些淚水,一把將我抱住,在其他人的震驚中。
闖軍甲:[誒?!良爺還有闖王,你們怎麼沒說良爺有老婆了?]
闖軍乙:[對啊,這件事還瞞著我們。]
闖王:[喂喂喂,可不要亂講,這個是之前良第一次與餓們相見的那個小女娃哩!]
闖軍:[哦。]
滿穗把我抱得更緊了,似乎不願分別。嘿,之前她不想分別是因為想殺我,那這一次是什麼呢?
就當她是好意吧!要殺的話也不用廢這麼多話。
良:[好啦,我不走。]
闖王:[良不跟餓們一起嗎?你的手法跟我旗鼓相當啊,若餓倆在一起那京城老兒肯定不是對手。]
良:[我拒絕,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闖王:[好吧,你執意要走餓也不會攔你的。]
聽到這裡滿穗才把手放鬆了些,但仍舊趴在我的身上。
闖王:[好了,姑娘,你良爺都說了他不跟餓們走了,來吃飯吧。]
滿穗:[嗯。]
良:[嗯。]
她放開了自己的手,讓我瞬間感覺好受了些。
——她這樣搞得我心裡也有些緊張。
闖王:[好啦!大家都開始吃吧。]
……
吃完飯之後,滿穗又把我拉到了一邊來,與黑夜融為一體。
又想密謀什麼呢?
滿穗:[要不要再在闖軍中表演一次?]
[畢竟,以後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說的是影子戲,按理說,我們接下來要去揚州了,不可能再與闖軍相遇。
……
好吧,還是她的主意好一些,我認可。
良:[可以。]
滿穗:[那就這麼訂了良爺?]
良:[嗯。]
……
我偷偷把闖王喊到了一旁來,不想讓我們打擾將士們。
良:[我想和滿穗再在軍中演一次影子戲可以嗎?]
闖王:[肯定可以啊,你可是餓們的大功臣,而且大家也多久沒有看見戲了啊。]
良:[好。]
我和滿穗把道具提到了這兒,把東西都拿了出來。
闖王:[各位稍安勿躁,等一會,餓們最後再看一場影子戲,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去京城了,好好享受吧。]
闖軍:[好!]
良:[滿穗,開始吧。]
滿穗:[好。]
[北風~捲地~——百草亂~,行者~喝酒~上陽剛咯——]
[忽見那——大蟲~從中出——~,行者拿——棍棒~一棍去~——,不畏~大蟲——直上嘞~……]
……
闖軍:[好!]
滿穗:[謝謝大家。]
一幕終,我們也該回開封一趟了。
闖王:[良啊,你不去我心中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良:[闖王,我心已決。]
闖王:[好好好,餓不攔你哩,一路保重啊!]
滿穗:[嗯。]
說罷我便牽著滿穗的手走向城門。
不論以後如何,我們都一定會堅持下去的,直到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