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了好幾天船之後,我們準備去寧陽城了,闖軍應該也到了濟南一帶了吧?希望闖王的行動能完成。
再前進已經沒有水路了,只能先到寧陽再去濟寧坐船去揚州了。
船夫:[客官,可能只能到這兒了,剩下的路要自己走了。]
滿穗:[嗯,良爺!拿一下東西。]
良:[好。]
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搬了出來,其中最大的便是影子戲的道具了——我真沒有想到她會把這東西一直帶著。
從這裡到寧陽城有很長一段路程,要去的話不太方便,特別是還帶著這麼多東西。
我望向前方,那兒有著希望。
我不知道是什麼能讓我堅持到現在,大概是滿穗給的。
明明我是讓她來取我命的,而現在卻成了這樣,確實是她的功勞。
不知道瓊華在那邊還好嗎……
小傢伙們,等著我……
……
終於,我們抵達了目的地,路上只能讓我們輪換著提,確實不算是容易。
說來也奇怪,這一路沒有走官路卻沒有一個盜匪,動物也沒見到,不過先不管這麼多了,進城休息一段時間吧。
官兵:[什麼人,進來幹什麼,報上名來。]
滿穗:[給。]
她把要進城的手續都寫到了那個足卷上,遞給了官兵。
官兵:[好,進去吧。]
滿穗:[良爺走吧。]
良:[……嗯。]
在進城有一段距離之後,我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她是怎麼讓我也進來的,手續什麼的我可都沒有,闖王也沒來這邊。
……
良:[話說你是怎麼讓我進來的?]
滿穗:[給了我們一個關係唄。]
良:[什麼關係。]
滿穗:[……]
她沒再說話,而是望向了那邊的那家餐廳,這姑娘又饞了?
算了吧,刨根問底也沒有什麼用,反正我們都已經進來了。
良:[又饞了?]
滿穗:[嘿嘿,這幾年都沒吃過好的,最好的那幾頓還是之前良爺請的。]
良:[……]
這姑娘這麼慘的嗎?我還以為她能坐船來見我應該過的不錯。
……
我牽著滿穗的手,向那餐廳走去。裡面的東西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好多我都不認識。
滿穗:[良爺吃點什麼呢?]
良:[嗯……]
小二:[兩位客官要點些什麼呢?]
[嗯……看倆位應該是夫妻吧,推薦你們可以買我們店的招牌,很划算的。]
良:[其實,我們……]
滿穗:[誒,良爺就按他說的來吧。]
小二:[好嘞!各位客官這邊請~]
現在距離吃飯時間還有有陣子,不過我們也不打算再出門逛了,就聊一會兒吧。
滿穗:[嗯,良爺覺得我怎麼樣?]
良:[什麼怎麼樣?]
滿穗:[隨便一個方面吧。]
良:[嗯,人品這一塊你肯定是好的,而且願意留我這麼個仇人這麼久,甚至在洛陽都不願直接殺了我。]
滿穗:[……畢竟,我還要良爺有用呢。]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像是強行擠出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引起了不好的回憶。
她不再直視我,望向了桌子,看來真是我的原因。
良:[對不起。]
滿穗:[誒,良爺的道歉真是讓我始料不及。]
良:[察覺到你不對勁了,怕你再多想。]
滿穗:[看來良爺的觀察力還是沒有降低的。]
良:[嗯,大概只有一些記憶記不得了。]
滿穗:[哦,這樣嗎。]
她拿起茶壺給我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隨後向我敬了一杯。
良:[應該我先敬你的。]
滿穗:[沒事良爺,知道你酒量差,所以專門弄的茶。]
良:[用心了。]
菜已經端上來了,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的——之前和闖王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但他已經把最好的給了我們。
不知為何,我竟一時沒有了胃口,想起之前自己乾的惡事就覺得為什麼這種人不下地獄……
說起來還挺對不起滿穗的,一直以來都是。
我殺了她的爹爹,間接導致了她家人的死亡。
……看來「舌頭」說的沒有錯,我就是在假清高罷了。
為什麼我還要戴著這偽善的面具呢?
……
滿穗:[良爺不動筷嗎?]
良:[想了些事,沒有胃口,想先去旅店躺一會兒了。]
滿穗:[好,良爺,順便這些東西先拿去放下吧。]
良:[嗯,就在對面的那家旅店。]
滿穗:[嗯,我一會兒就來找你。]
我看著滿穗,一步一步地離開了房間。
望著她還在吃的那麼開心,我心裡也好受了些。
「你不是俠,一直以來都不是,你仍是一隻狼。」
……
我的腦海中一直有這麼句話在耳中徘徊,也確實如此。
我仍是一隻披著俠衣物的狼。
……
也許我不見了滿穗會更好吧。
若是我這個仇人不見了她應該會好受些吧。
要是我這個罪人回到地獄,那些罪惡也不用再壓著我了吧?
小二:[客官一個人嗎?住幾天?]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到了旅店門口,小二正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看著他的笑容,我倒是覺得他是在嘲笑我一般。
良:[兩個人,大概先住兩天吧。]
小二:[好嘞!那另一位客官叫什麼名字?我好登基一下。]
良:[滿穗……哦不,是穗。]
小二:[穗……嗯,好名字,客官先跟我上樓找一下房間吧。]
良:[好。]
我沒有多說什麼,到了房間把東西放了之後就躺下了。
沒過一會我便睡著了。
……
滿穗?:[良,之前殺了那麼多人,後悔嗎?]
良:[……]
熟悉的問題,已經聽過很多遍了。
良:[我後悔了。]
我又回到了那個街道,路邊是人群好像又多了些,甚至出現了賣東西的,還在吆喝著。
???:[良,在這兒一個人發呆幹什麼呢?]
我轉頭望向了那個拍了自己肩膀的人,那,竟然是「舌頭」。
良:[不知道。]
舌頭?:[嘿,良,我也打算把這活幹完了金盆洗手,再也不當狼了。]
良:[嗯……現在在幹什麼?]
舌頭?:[唉呀,良,你也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干黑吃黑的,活似一位俠。]
良:[?]
舌頭?:[嗨呀,我把這幾個孩子找個合適的地方安頓就會和你一起了。]
良:[……]
這舌頭和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他更像是半狼。
不過,這一切也不可能是真的了吧。
大雨再一次下起,和之前每一次的夢一樣,我離開了舌頭,拼命向街道末尾跑去,我看見了那個小崽子,可,她卻越來越遠。
不過,有了兩個選擇,留下,亦或繼續追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