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醒來時,不知道已經是多久後了,我的衣服幾乎被大雨浸濕,周圍的霧也很大,看不清任何東西。
再一次走到樓下,下面的血水已經少了很多,至少沒有當初那種特別大的血腥味。
我去把傘拿了出來,我不清楚外面的情況現在是怎麼樣,但我只希望良爺沒有事。
我把傘撐開了,行走在這大雨之中。
現在這裡不再是什麼經濟大城,是真正的地府。
我雖然沒有去見過那個地方,但估計也和這裡差不多吧,到處都是屍骨,哀嚎遍野。
我看不見其他的任何人,特別是那些官兵都看不到。
我只能按照自己模糊的記憶去找剛剛良爺所在的地方。
——啪嗒啪嗒。
那狂風暴雨滴落在我的傘上,聲音尤為劇烈,我生怕一不小心它就會被那雨水手沖斷。
這把雨傘我也記不得到底是什麼時候弄來的了——
可能是因為剛剛起來有些模糊。
——咕咕。
我的肚子又叫了起來。我知道現在人可以像當初一樣去吃那些屍骨,但是我怕我會失去了理智。
……
在這種地方已經沒有什麼糧食可以吃了。
至於那邊的糧食,我怕一吃就停止不住我心中的那部分欲望。
濃煙四起,大雨瓢潑,我像是漫無目的的在這血海中行走。
我不清楚目的地究竟在哪裡,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但心中的那部分執念讓我成功有了希望。
這些霧雖然讓我看不清方向,但我仍舊能夠通過一些方式看到那黎明的曙光。
我似乎是在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明明都已經忍受了那麼多饑寒,卻仍舊沒有生病。
一步,兩步。
現在唯一能讓我清醒下來的辦法只能去數步數了。
抬頭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天,沒有任何東西,現在像是晚上又不像是。
(註:現在仍舊是早晨,穗兒說的這句話可以理解為現在太黑了或者說是看不見黎明的屠殺。)
射出的嘶喊聲仍舊清晰可見,我明明不想再讓那些嘈雜的聲音入耳,可心裡就總是想去聽那部分聲音。
——啪嗒啪嗒。
雨滴不像是打在傘上,而是在浸透我的心靈。
我現在的心裡猶如外面一般寒冷,我救不了那些百姓,我甚至連自己都未曾救贖。
我決定臨時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雨,再安心下來想想我應該做什麼。
……
我走到了一個屋檐之下,我的旁邊就是一具屍骨,估計這裡曾經也是一個美滿的家庭,但因為那群狗官兵破裂了。
望向屋子裡面,裡面已經是破爛不堪了,一無所有。
這裡的腐爛味和血腥味特別大,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味道。
我現在算不算私闖民宅。
……
我不打算思考這個問題,而是在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
——啪嗒啪嗒。
大雨又將外面的血水進入了這間房屋,一直蔓延到了那具屍體下面。
我不知道有沒有惡鬼一說。
之前聽爹爹說過,要是他們是因為奇怪的原因死了的話,就會變成惡鬼——
或者說是叫冤魂。
待在這裡總令我有些不安,就像是周圍有什麼髒東西一般。
但,話又說回來了,有什麼東西會比那群狗官兵還惡呢?
我只能在那裡尋求溫暖,倚靠在牆角。
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有些打瞌睡了,只能先行睡下。
……
再一次睜眼,我不清楚我究竟又來到了什麼地方。
和當初做夢一樣,這裡甚至能改變我的一些想法。
這是一條街道,像是洛陽的。
周圍的店鋪無一例外只有幾個大字——
「殯衣鋪」。(註:明朝把死人店鋪叫這個名字)
那個名字我幾乎沒有聽過,爹爹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有關這幾個字的故事。
奶奶也是。
街道上沒有行人,任何東西都沒有,我想找個安身之處都沒有地方會開門。
我嘗試過去開周圍街鋪的門,但無一例外剛打開它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了回去。
我實在是不知道現在能幹什麼了。
……
忽然間天色驟變,天空下起了小雨,周圍的店鋪就像活了一樣,瞬間出現了一堆物品。
沒過一會兒,我的身邊也有一股氣存在,但它除了讓我感到寒冷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甚至還有一些刺骨。
……
站起身,望向周圍的店鋪,竟然一時讓我想不到能有什麼詞能去形容。
這裡的陰氣很重,所有店鋪都是無人售賣。
我不清楚拿的那些東西會不會被什麼髒東西附身,我只能祈求我能平安的回去。
心中的那個執念仍舊在——
找到良爺。
我沒有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過多停留,而是沿著這條街道一直往前走。
一直直行,地上的屍骨越發多起來,甚至到後面地盤甚至變成了屍骨。
看不下去,只能一直閉著眼狂奔,直到撞到一個奇怪的東西。
……
我抬頭望向他,他的背影特別熟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良爺。
雖然知道這肯定不是真的,但我還是忍不住撲了上去。
他轉過了身來,臉部仍舊是空洞的——
但他露出眼睛也沒有幾次,我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
他沒有言語,而是一把把我推開,讓我有些錯愕,一下癱倒在地。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
……
再過一會他便消失了,而我獨自住在這一堆屍骨之上。
說是為了拯救百姓,但事到如今我都沒有拯救幾個——
甚至他們可能又被回去的官兵殺了吧?
甚至找不到有能安慰我心靈的話。
拯救百姓只不過是我安慰自己的一個謊言罷了。
雖然接受了自己過去的不完美,但這突如其來的屠城仿佛又把我帶回到了一開始。
……
回到了這座城,我剛才人就在那個角落躺著,但夢裡發生的事卻又讓我有些擔心。
良爺,你現在正在那邊做些什麼呢?
總感覺自己現在特別沒用,之前為了幫家人報仇,獨自一人走了那麼遠才來找到良,卻又在關鍵時候放棄了復仇。
……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不計前嫌,這是新的旅程。
◎該贖罪了,就讓那來彌補。
……(打卡點)
(《關於我不是騎士卻幻想自己是一名騎士然後帶著一個不知名小弟兩次出行最後明白一切病死的故事》(《堂吉訶德》):882819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