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真一聽這話,有些驚詫。
「有人過來了?難道是老師親自出手替小姐治療?」
溫佐正連連跺腳。
「不是秦大師,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我以為是顧先生大駕光臨……」
這一下,顧真頓時臉色大變。
「溫總,恕我直言,您可能被騙了。」
「小姐之前吃過我師父的火陽丹,但現在藥效恐怕過了,寒毒全面爆發。」
「她要是遇到了騙子,後果不堪設想。」
溫佐正肝膽俱裂。
溫家是江北的豪門,因為溫小姐的寒毒,不知道多少江湖騙子上門行騙。
然而,那些人不是跳大神的神棍,就是靠著賣狗屁膏藥為生的江湖郎中,都被溫佐正趕了出去。
誰能想到,此刻女兒命懸一線,居然又被一個江湖騙子鑽了空子!
溫佐正心急如焚,帶著顧真匆匆來到溫婉容的門前,使勁敲門。
房間之中,沈斷聽到了門外的雜音,眉頭一皺,卻也不理會。
他正替溫婉容煉化寒氣。
只差三條經脈,第一個周天便可以完成。
溫婉容全身上下霧氣蒸騰,籠罩著她白玉觀音一般的身子。
這些霧氣,便是溫婉容毛孔之中釋放出的濕氣和寒毒。
溫婉容身子不能動,感覺卻十分清楚。
她只覺得沈斷掌心之中釋放出一股暖流,走遍自己全身。
那暖流所到之處,便將她體內的寒氣蒸吸走或者蒸發,身子從未有過的清爽溫暖。
最重要的是,剛才那難以忍受的冰針刺骨之痛,已經完全消失了。
溫婉容不由得看向穿衣鏡之中的沈斷。
只見他眉眼俊逸,氣質出塵,眸中深邃,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居然被這樣一個男人,把自己看光了……」
溫婉容想到這裡,只覺得臉頰火燙,呼吸急促。
門外的敲門聲,嘈雜的吵鬧聲,一陣接著一陣。
「開門!你這個騙子,招搖撞騙騙到我溫某頭上來了,不想活了嗎?」
「我警告你,溫小姐是師父的病人,事關他老人家的名聲,容不得你胡亂插手!」
「叫人砸門,不信這小子能飛到天上去。」
……
聽著外面一陣接一陣的吵鬧聲,保安已經開始砸門。
沈斷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停止運功。
溫婉容此刻體內經脈不通,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一動就前功盡棄了。
沈斷把睡衣給溫婉容披上,又把一床薄被蓋在她的身上。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
「要不是預先收了診金一千萬,老子轉身就走,愛誰誰。」
他說著,轉身打開房門。
幾個保安正砸門呢,差點沒一頭栽進來。
溫佐正看見沈斷,眼眸之中宛如要噴出火來。
「我女兒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沈斷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
「不是讓你們別打擾我嗎?你是想謀殺親女吧?」
溫佐正大怒之下,反而沉住了氣,只是聲音十分低啞。
「你冒充顧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你把小姐怎樣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保證你不得生離此地。」
「我還告訴你,如果小姐出了什麼事,你以及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為她陪葬。」
這豪門之主一旦發怒,話說得雖然很平靜,可一股懾人之威,卻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沈斷看了一眼溫佐正身後的顧真,好像明白了什麼,挑了挑眉頭。
「就算是秦仲翁,也不值得我冒充,而且,至始至終我都沒說自己是誰。」
「你想好了,普天之下,能救你女兒的,只有我。」
顧真生性儒雅,一直強忍著沒說話。
此刻他見沈斷辱及老師,終於忍不住發了火。
「豈有此理,既然你懂醫術,應該知道我老師的名聲。」
「老師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醫學界但凡有點見識的人,提到老師,都會尊稱一聲秦大師,你配學醫嗎?」
沈斷冷笑一聲,語氣淡然。
「秦仲翁我知道,但是讓我稱他為大師,他還不配,他見了我還得客客氣氣的。」
「你……」
顧真氣得臉色發黑,眼睛直欲要噴出火來。
他這一輩子,最崇拜的人就是秦仲翁。
老師在他心中宛如仙佛聖人一般的存在。
此刻聽這毛頭小子信口雌黃,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溫佐正掛念女兒,也無暇理會兩個人的口舌之爭,直接向溫婉容沖了過去。
只見溫婉容身上蓋著被子,盤膝坐在床上,卻是不言不動,好像木雕泥塑。
他更加慌亂了,伸手去拉溫婉容。
「女兒,你感覺怎麼樣?能聽到我的話嗎?」
沈斷冷笑一聲。
「你只要碰她一碰,我轉身就走,病人死活與我無關。」
溫佐正的手好像中了魔法,瞬間停住,求助地看向了顧真。
「顧先生,您看……」
顧真顧不得和沈斷理論,走到溫婉容的面前,觀其色,察其形。
突然,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看來,老師的火陽丹終於有了奇效,藥力戰勝了寒毒,小姐的氣色好了不少。」
顧真說著,已經忍不住嘖嘖讚嘆,眉飛色舞。
「老師不愧是享譽當世的大國手啊。」
「也只有他,才能根據古法研究出這種奇妙的丹藥,竟然克制住了寒毒。」
沈斷看著此人睜眼說瞎話,忍不住冷哼一聲。
他剛想說什麼,就聽得一個傭人叫了起來。
「你……你不是大傻斷嗎?怎麼跑到這了?」
「你還敢冒充醫生給小姐看病,真是該死啊。」
沈斷抬頭一看,那傭人竟然便是林雪宜的鄰居楊二狗家的女兒楊娟。
她和沈斷見過幾次面。
沒想到大學畢業之後,楊娟竟然被招聘到了這裡當傭人。
楊娟說完,也不等沈斷說什麼,直接向溫佐正稟告。
「溫總,這個人不是什麼醫生。」
「他就是個傻子,痴痴呆呆的,被人收養,在宜春酒店打雜。」
「傻子!」
「打雜的!」
好像兩個焦雷,劈在了溫佐正的腦袋上。
他腦袋嗡嗡的,眼前陣陣發黑,眥眶目裂。
一想到自己居然把女兒交給這個傻子來醫治,溫佐正就恨不能給自己兩嘴巴,再把這個傻子千刀萬剮。
溫佐正震怒之餘,一聲大叫。
「老黃,把這個傻子抓起來,先把手腳打斷關起來,等著我親自處理。」
「另外,派人去那個宜春酒店,把收養他的人控制了。」
「小姐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這些人通通都要陪葬。」
溫佐正一個接一個的命令,顯現出資本家的心狠手辣。
完全沒有把普通人的命當回事。
大廳之中幾個穿著西裝的彪悍漢子,轟然答應。
其中兩人向沈斷走來,另外三人向外走去。
三個保鏢打開房門,一個滿頭白髮,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老人赫然出現在門前。
而一個優雅的旗袍美女剛剛準備敲門。
赫然便是秦仲翁和他的女弟子阿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