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遠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心裡有些吃驚。
他沒想到,煢宎竟然親自坐鎮。
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會為了角色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都說如果小說被改編成電視劇的話,要是作者親自當編劇,那部劇的質量就會有保障。
原因就在這裡,那是自己的孩子,容不得半點瑕疵——至少自己能力範圍內的還原。
不像別的編劇操刀,一頓裁切咔咔咔,更有甚者,最喜歡在裡面給觀眾塞翔,噁心的人不要不要的,還美名其曰虐虐更健康。
稍微的錯愕後,寧遠穩了穩心緒,面色如常的朝幾人微笑示意:
「各位老師好,我叫寧遠,想要試鏡蕭劍這個角色。」
其實不僅寧遠有剎那的愣神,剛剛他進門的時候,無論阮文潔和羅洪這兩個見過他的,其他煢宎這些沒見過寧遠的,也都被他此時的形象看愣了。
真帥!
之前在藝考現場,周圍全都是美女帥哥,寧遠就不那麼顯眼。
但此時此刻,寧遠的形象就突出了,更何況他還特意做了造型、挑選了恰當的衣服。
這麼一襯托,『卓爾不凡』、『風度翩翩』這些詞,立刻在煢宎的腦海里浮起。
就像……這種詞就是為他創造的一樣。
煢宎是喜歡美女帥哥的,從她的作品就能看出來,包括未來對錢薇的採訪,她就說拍《情深深雨濛濛》的時候,因為哭的不好看,還被要求不斷重拍。
連哭都不能五官皺在一起,還要求哭得好看的人,對美是有很高追求的。
煢宎的喜色幾乎不加掩飾的表現在臉上。
至於之前說寧遠年齡偏小不合適的羅洪,此時哭的心都有了。
寧遠,你特麼到底多少歲?
你現在的形象,哪還有十八歲的樣子?
反倒是阮文潔,同樣喜不自禁,尤其是在她偷偷瞥到煢宎神色的時候。
自己推薦的人不負期望,她也與有榮焉。
「寧遠,首先說一句,你的形象真的挺出眾的,不過——資料上顯示,你今年十八歲,還是個高中生,而角色設定的蕭劍,可是有著豐富閱歷的江湖俠客,這中間的差距,你準備怎麼克服?」
經視推出的導演李立不失時機的問道。
他也是個心思活絡的人,深知博濤因為合作的關係,沒辦法親自出口質疑,只能自己上。
但他也沒有做得太明顯,還是從角色的契合度上著手。
煢宎瞥了李立一眼,不過並沒有出聲打斷。
她感性,但對自己的劇,也有著很強的理性。
煢宎也想聽聽寧遠的理解,形象她需要,但她也不只想要繡花枕頭。
寧遠並不清楚他們間的事情,而且這問題雖然尖銳,但也在寧遠的意料之中。
「我是十八歲不錯,但蕭劍,實際年齡其實也不過二十三歲,年——」
寧遠還沒說完,博濤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蕭劍是二十三歲?」
博濤的話一出,煢宎立刻皺眉看了他一眼。
被煢宎這麼一掃,博濤心道難道寧遠還真說對了?
結果,寧遠就不急不躁的揚了揚手裡的劇本,微笑道:
「雖然給的劇本不多,但裡面正好有蕭劍跟小燕子相認的那一出,裡面就寫著——」
說著,寧遠背過手,緩緩說道:
「十九年前,我的父親被仇家追殺,生怕我和妹妹也難逃魔掌,在倉促之中,就把我交給了義父……那一年我四歲,而妹妹,才一歲。」
說完,寧遠轉身,目光直視博濤。
眼神深邃,似乎有欲言又止的悵然。
這個時候,寧遠長長嘆息了一聲。
器宇軒昂,又帶著些許憂鬱的氣質,完美詮釋了那一刻蕭劍複雜的心緒,欲說還休的遲疑,和終於相認的喜悅,讓寧遠展現的淋漓盡致。
博濤呆了呆,就更不用說一旁的煢宎,眼神大放光彩,像看寶貝一樣的盯著寧遠。
至於其他人,也被剛剛這一小段敘述帶著,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感受。
寧遠,確實有駕馭蕭劍的實力!
「好好好,太棒了,說的真好。」煢宎終於忍不住鼓掌。
博濤也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謝謝寧遠,給我上了一課。」
他的坦誠,讓本來有些微不高興的煢宎,心中那絲芥蒂消散而空,笑道:
「這部劇一直是李立他們跟進,你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也算是給博濤一個台階。
李立點頭道:「確實,蕭劍出場年齡在二十三歲左右,這是劇情的設置,但寧遠,你也應該清楚,古人比現代人早熟,更不用說蕭劍,年少時就開始闖蕩江湖,你的經歷才只是高中生,恐怕一直都在學校吧?」
頓了頓,李立道:「確實,你剛剛這一段表演的非常到位,但這部劇蕭劍的戲份很重要,尤其是後期,可以說是關鍵點,不是這短短几分鐘的情境能夠展現的。」
這一刻,寧遠也感受到了李立對自己的排斥,雖然寧遠不清楚根源是什麼。
寧遠心裡很不舒服。
但成熟的心理,讓寧遠這一刻不會去跟他爭論「試鏡本來就是展現一小段,難道還演幾個小時」這樣的話。
點了點頭,寧遠道:「確實,我現在的身份是高三學生,但我的閱歷,也不僅僅是高中生。」
「我的家庭情況稍微複雜一些,我們家四個孩子,都是我父親收養的,而我,是最大的那個。」
盯著李立,寧遠平靜道:「所以,我這樣的情況,讓我不可能除了生活就是學習,還有工作,我也得賺錢養家。」
儘管不能跟李立爭論,但寧遠看出煢宎對自己的喜愛,有這點依仗,寧遠可以適當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了解一個人之前,就不要大放厥詞的下定論!
不管怎麼說,煢宎才是做決定的那個人。
這是寧遠心理年齡,以及重生前對煢宎劇製作模式的了解。
果不其然,煢宎立刻轉頭瞥了李立一眼,眼裡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李立心裡一跳,訕訕笑了笑。
做完了這些,煢宎才轉頭看著寧遠,感嘆道:「雖然你說的很簡單,但我能想像你成長過程中的經歷,肯定不會像你說的這麼雲淡風輕。」
她的感性,她跟寧遠同樣的想像力,讓她腦補了寧遠這些年的無數畫面。
這一刻,煢宎母愛泛濫起來,禁不住心疼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