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良人早已等待許久,各世家子弟才一個個入席。
入席期間,目光朝她們掃去,都想看看這從地方選上來的美人是不是與繁都的閨閣小姐不一樣。
「此次選拔,並不看家世,各個州府都使盡渾身解數挑選美人。你們看看,坐在前頭那位可真漂亮,氣質也獨特。」
「確實出眾,不比繁都名門閨秀差。誒,怎麼這麼多人戴著面紗?」
「她們是聽說從前少君妃一直戴著面紗,故而效仿。」
「原來如此。只可惜,她們的算盤要打空了,誰不知道少君妃這個位置是留給北摩公主的。」
「這是自然,也沒見州府官員將自己女兒送過來的,他們都心知肚明。只看自己推選的人能不能有幸成為少君側妃或良妾。」
幾人議論紛紛,讓坐在旁邊的葉宛白很是不悅。
「誰跟你們說少君妃這個位置是留給北摩公主的?明明是她自己死皮賴臉非要過來,之前就沒有要跟北摩和親的打算。」
幾人看著她調笑:「葉大人,你在少君身邊這麼多年,要不然你去跟君上求個恩典,當少君妃算了。」
「此言差矣,葉大人若是能被少君看中,不早就當上了,還等如今?」
葉宛白刷了一下站了起來:「你們是不是想見識一下我的刀法?!」
幾人立馬慫了,撇撇嘴:「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就是,這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哼,說得我稀罕嫁似的。你們若是再敢多話,小心我撕了你們的嘴!」
葉宛白吼完他們,一個人坐在自己位置上喝悶酒。
看著眼前一個個窈窕婀娜的良人,她開始懷疑自我。
會不會是因為不夠女人味,玄清哥才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與她在一起,他心中明明是有她的,要不然從前在戰場上也不會那麼在意她的安危。
她開始仔細觀察眼前的人,思索如何做才能像她們這麼柔美。
同時,雲拂也在看著她。
沒想到來到繁都之後,除了慕玄清之外,第一個見到的熟面孔會是她。
一年不見,別的沒什麼變化,脾氣倒是見長。
四目相對,有短暫的停滯。
葉宛白眉頭微微皺了皺,這雙眼,莫名的熟悉。
越看越像從前的少君妃。
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那雙眼睛她印象十分深刻,有著該死的攝魂奪魄的吸引力。
她曾對著鏡子觀察過自己的眉眼,怎麼看都覺得遜色。
她手中酒杯漸漸握緊。
該死的州府官員,居然連這個都打聽清楚了,選了一個和白雪眉眼如此相似的人送來,也不知道她的玄清哥看到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已經因為她的自殺而內疚了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走出來,難不成又要勾起那段不堪的回憶?
酒精上頭,她站起身,朝雲拂的方向走去。
她要將她臉上的面紗扯下來,讓她不能夠迷惑人。
雲拂見她帶著殺氣往她的方向而來,秀眉微蹙。
她是怎麼回事,難道認出她來了?
不至於啊,她們沒怎麼打過交道,她連她的全臉都沒有見過。
可她的眼神,明明是沖她來的。
她連忙低下頭,端起桌上的酒杯,假裝喝酒。
就在此時,聞炎陵與慕知初走入宴會地。
一眼就見葉宛白離席往良人方向走去,叫住了她:「葉宛白,你的座位在這邊,你去那邊幹什麼?」
聞炎陵的聲音不小,惹得葉宛白駐足。
她回頭見是他,表情很不耐煩:「關你何事?」
聞炎陵走上前,上下打量著她,調笑道:「看這打扮,也不是來參選少君妃的。怎麼,坐著坐著按捺不住了,想要去試一試?」
他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不妨告訴你,少君不喜歡你這樣的,你就算坐到那邊也沒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葉宛白狠狠瞪著他:「聞炎陵,你是不是許久沒挨打,皮痒痒了?」
聞炎陵對此嗤之以鼻:「你以為我還和小時候一樣任由你欺負? 你看清楚,我如今比你高了一個頭,我一個拳頭就能將你掀飛。」
「好啊,哪天校場上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怕你啊!」
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最後,同時轉身去了自己的席位。
慕知初無奈笑笑,這兩人,從六歲起就開始在學堂里打架,到了如今,還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樣。
雲拂偷偷瞥了一眼前方,危險報警已解除,這才鬆一口氣。
目光不免落在聞炎陵和募知初身上,曾經同行去姜州,那些音容笑貌在腦海浮現,仿佛就在昨日。
人生還真是不可預測,誰能想到從前一起笑鬧的人會成為陌生人,相見也不能夠相認。
正發著呆,門口突然一聲高唱:「少君到!」
眾人目光看去,只見門口出現一藍色身影,長身玉立,龍章鳳姿,天日之表。
平日裡冷峻自帶威嚴的面容,今日裡卻給人一種千年寒冰化凍之感。行走如風,不再是冬日裡的寒風,而是旭日溫和的春風。
聞炎陵看著他小聲道:「我就說他今日不一樣吧?聽說昨日他就去看過這一批良人,估計是裡頭有看上了的。」
他朝慕知初挑挑眉,「猜一猜,對面哪個是被他看上的?」
慕知初不覺得慕玄清會這麼輕易看上一個女子,畢竟曾經的那個太過耀眼,很難再降低標準看上別人。
可聞炎陵說得不錯,他今日確實有些不對勁。
他開始一個一個打量起對面的人來。
在目光掃到雲拂時,心猛地一跳。
她???
他不敢置信,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好端端又出現在這裡?!
雲拂並沒有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慕玄清的身上。
這個男人,不管人品咋樣,這副皮囊總是能夠迷惑人心。
「見過少君。」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雲拂的思緒。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所有人都起來行禮,只有她一人還傻愣愣坐在原處。
她連忙站了起來,躬身福了個禮。
慕玄清路過她面前,突然駐足,回頭看向她:「這位良人今日裝扮不錯,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