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瞬間聯想到了什麼,回頭問道:「是不是上官明珠出事了?!」
獄卒見到她,愣了一愣,這不是昨日剛從天牢出去的冷良人嗎?
來不及探究,他點點頭道:「是的,上官良人到牢房中沒有多久就直呼身上癢得很,我們以為她只是皮嬌肉貴的不適應這裡的環境,所以沒多加在意。剛才一直聽到她在叫嚷,過去看了看,發現她全身都起了紅疹子,還一直癢著,臉都快被要摳爛了。」
一行人立即往天牢趕去。
等他們趕到時,上官明珠臉上手上已經摳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好癢,癢死我了,來人啊,快來救救我!」
上官明珠痛苦的聲音響徹整個天牢。
看到她這副模樣,鍾南捷臉色一冷,怒視獄卒問道:「這種情況多久了?」
獄卒弱弱答道:「將近一個時辰。」
「這麼久的時間,怎麼才來稟報?!」
獄卒被嚇得不敢說話了。
來到這裡的犯人,哪個不是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
更何況是上官明珠這種嬌生慣養的女子,來到這種髒兮兮到處是老鼠爬來爬去的地方,渾身不舒服更是正常。
見他們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雲拂焦急怒道:「還愣著做什麼?不趕緊把牢門打開?!」
獄卒被她這一吼給干懵了,她什麼身份,居然敢對他們這麼說話。
「沒聽到嗎,打開牢門!」鍾南捷低沉的聲音響起。
獄卒嚇得肩膀一抖,連忙掏出鑰匙將牢門打開。
雲拂立即跑進去查看上官明珠的情況。
將她的雙手死死制住,才能夠阻止她繼續劃拉自己的皮膚。
然而,當她近距離看到她臉上的傷時,只覺得心尖一抖。
那一道道的血痕觸目驚心。
「上官明珠,上官明珠,你忍著點,不要摳了!」
上官明珠抬頭見是她,平日裡那雙高傲的眼瞬間湧出淚珠,刷刷往下流。
「銀霜,你來了。我癢,我好癢……」
「再癢也不行,要不然你這張臉就毀了!」
她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塞進她的嘴中,道:「先把這個吃了,可以緩解一下,你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能再摳了知道嗎?」
上官明珠邊流淚邊點頭。
雲拂抬頭看向鍾南捷:「她這個樣子急需治療,我能不能將她帶出去?」
鍾南捷搖搖頭:「不能。」
她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一切沒有水落石出時,只能待在這裡。
「那上次為什麼我能夠被帶出去?」
「金翊衛有協理大理寺之權,屬於少君管轄,若是他要帶,本官不好阻攔。」
雲拂很是無語,上官明珠都這樣了,他都不知道變通一下。
「本官可以允許你為她治療,但她現在是良人館案的嫌疑人,不得離開此地。」
「那幫我將這間牢房打掃乾淨,再準備一個浴桶,燒些熱水倒入。再架一個火堆,將牢房上方的天窗堵死,柵欄換成木板,不能有任何一絲風吹入。一炷香之內辦好,能不能做到?」
鍾南捷看向獄卒,獄卒一臉為難。
「鍾大人,冷良人這要求也太高了,我們就算動作再快也做不到啊。」
「這都做不到,要你們有什麼用?!」雲拂怒道。
獄卒被罵得莫名其妙,同時又很委屈,這麼短的時間這麼高的要求誰能做得到?
上官明珠趴在地上,抱住雲拂的胳膊,哭著道:「銀霜,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她不知道她怎麼進的大理寺,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底氣能夠對獄卒這樣說話。
可既然這些她都做到了,她肯定有辦法救她。
雲拂低頭看著上官明珠這副慘樣,眉頭緊皺。遲疑幾秒後,咬牙道:「既然金翊衛能夠從這裡帶人出去,那就讓金翊衛過來!」
昨晚她住的那間牢房想必還沒有拆,可能來得及。
獄卒虎軀一震,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她。
聽聽聽聽,她在說什麼?她說讓金翊衛過來???
不只是門口的獄卒,就連上官明珠都一臉不敢置信。
「銀霜,你……」她居然為了她口不擇言了,她從未有過如此感動,眼淚再次湧出。
鍾南捷深深注視著雲拂,她這樣說,莫不是上次已經見過他了?
沉默片刻,他偏頭對獄卒道:「沒聽到冷良人說的話嗎,以最快的速度去一趟金翊司,讓蘇統領帶人前來拿人。」
獄卒以為自己聽錯了。
冷涼人一個人瘋了就夠了,怎麼他們大人也封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獄卒邊跑邊搖頭,瘋了瘋了,他們真的都瘋了!
雲拂在後面喊道:「記得告訴他,是我讓他來拿人,我冷銀霜,聽到了沒?!」
搖頭變成了點頭。
金翊司。
獄卒站在蘇葉面前惴惴不安,這麼荒謬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也已經做好了被他訓斥一頓的準備。
然而,並沒有等到想像中的訓斥,反而是聽到震驚的聲音:「你說誰?」
「冷……冷銀霜冷良人。」
蘇葉眸色一沉,朝後揮了揮手:「你們幾個,立即跟我去一趟!」
本來已經沒有抱希望的獄卒猛地抬起頭來。
啊嘞,他聽到了什麼?!
從來只聽少君調遣的金翊衛,居然肯聽一個小小良人的話,真的帶人去大理寺拿人?!
往大理寺趕回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
到底怎麼回事,明明只是一個剛到繁都的良人,怎麼會讓他們一個兩個全部都聽她的調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跟著蘇葉前來的金翊衛恰好是昨晚看守雲拂的那幾個,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眉頭跳了一跳。
怎麼又是她,昨晚折磨他們不夠,今晚又來?
「蘇統領,勞煩你將上官妹妹帶去金翊司的大牢,要昨晚我住的那間。」
蘇葉點頭,示意手下人將上官明珠架走。
在眾獄卒瞠目結舌的表情下,雲拂等人離開了大理寺。
少君府。
慕玄清放下手中的東西,刷了一下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
「冷良人讓蘇統領去大理寺牢中帶出來一個人,蘇統領命屬下前來通報一聲。」
「好,孤知道了,孤立即去一趟。」
底下金翊衛詫異抬起頭來,統領只讓他來稟報一聲,並沒有讓他請少君過去呀。
眼看著房間的人已經邁出門口,他只好跟了上去。
來到金翊司的地牢,雲拂徑直往自己之前住的那間牢房走去。
看到那間牢房的擺設,她舒了口氣,幸好還沒拆掉。
她回頭道:「蘇統領,麻煩您以最快的速度將這間牢房欄杆封起來,主要是不能夠透風。」
蘇葉看著渾身是疹子的上官明珠,明白了什麼,立即吩咐人去辦。
金翊衛的動作很快,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吩咐的事情全部都已經辦好。
而此時,雲拂也從藥房拿了藥回來。
用大火煮沸滾上片刻,倒進浴桶的熱水中,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你們都先出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們的。」
有了雲拂這句話,所有金翊衛都退出了牢房。
上官明珠更加震驚了,此刻身上的癢仿佛都渾然不知。
「銀霜,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聽你的話?」
雲拂將門關上,道:「別問這麼多了,趕緊脫衣服到藥浴中去吧,再過不久,你剛才吃的藥藥效就要過了,會重新變得奇癢無比。」
上官明珠連忙點頭,現在好不容易舒服一點,她可不想再受那種罪了。
進入浴桶,裡面的熱水刺激她的傷口 ,讓她渾身打了個哆嗦。
她下意識就要站起來,被雲拂給按住。
「會有一點痛,但是你要忍耐,要不然功虧一簣。」
上官明珠看著她,聽話坐了下去,此刻的她完全不似平常模樣,乖得像一隻小貓咪。
泡著藥浴的同時,雲拂又急急忙忙準備起待會要擦的藥粉。
身上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癢了,上官明珠開始好奇打量起她來。
「銀霜,你居然懂醫藥?」
雲拂頭也沒回:「以前跟著我們那的大夫瞎學的,恰好看見過你的症狀,所以會解除之法。」
上官明珠對此深信不疑:「還真是巧,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真的要癢死了。」
聽到裡面的對話,站在門口的慕玄清嘴角微微上揚。
一年多不見,她一點沒變,還是喜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