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玥將金色卡片收回,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
直到地窖中猛地傳出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她這才打開黃銅鎖,居高臨下看著狼狽的大力。
昏暗的地窖底部,大力完全失去了人樣,皮膚呈現處一種石灰般的質感。那雙滿是惡意的眼睛,死死盯著趙溪玥。
趙溪玥卻敏銳發現,他看起來似乎虛弱了不少。
她想起戰損男所說,在村子裡,飢餓感來的特別快。
大力還沒吃午飯。
這條隱藏規則,不僅僅針對遊客。
趙溪玥想了想,拿出裝著綠糊糊的飯盒。
大力鼻子嗅動眼睛瞪大,跳起來沿著牆壁往上爬。眼看他快爬出來了,趙溪玥一棒球棍又給他送下去了。
她舉著飯盒,綠糊糊被傾倒下去,滲入地窖底部混雜著血肉排泄物的土地。
大力卻完全不管不顧,趴在地上舔舐綠糊糊。
男性詭異是可以吃綠糊糊的。
【村里不售賣任何魚類、貝類生物或者食物】
【食堂內沒有海鮮類食物,如果看到出現了魚、貝殼類食物,請馬上和清潔工反應。清潔工會吃掉這些食物,避免浪費】
這兩條規則都在指向,魚類貝類為主的食物不能食用。
趙溪玥又想了想,拿出一個金槍魚罐頭,直接打開。
地窖中,大力顧不得舔舐綠糊糊,猛地抬起頭來,嘴角哈喇子流出,「魚,吃魚,我要吃魚。」
趙溪玥把罐頭丟了下去。
大力張開血盆大口,將罐頭囫圇吞下。
兩秒鐘後,已經詭異化的大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了聲息。
他死了。
趙溪玥皺眉,大力不能吃魚,但清潔工卻可以。
又等了一會,大力的軀體化作黑霧消失,地上只殘留著一顆珍珠和一塊巴掌大小的魚油。
等等,珍珠。
趙溪玥心中駭然,南岸漁村的珍珠,居然是詭異死後掉落的嗎?
她掛了條繩子下地窖,撿起那顆珍珠。
不一樣,這珍珠明顯比村口攤販售賣的珍珠,要更大更圓,也沒有污染。
更接近攤販所說,不方便看,偷偷送過來的珍珠。
至於那塊魚油,趙溪玥暫時想不到用處,都收進系統空間中,又兌換了個手電筒出來。
地窖下面比看著要大,往四周延升出大約半米距離。延升出來這部分空間很矮,最多只有一米二,成年人只能爬進去。
趙溪玥手電筒往裡面掃了一下。
裡面積滿森森白骨,那些骨頭有些被折斷,有些遍布啃食痕跡,不難想像曾發生過何等慘案。
趙溪玥舉著手電筒,認真掃開白骨搜查了一圈。
直覺告訴她,這裡面會有線索。
果不其然,她找到了一份殘破的規則。
泛黃的紙上寫著三條規則。
【8.村中女子不可入娘娘廟,逢七請神時,女子需前往娘娘廟參拜。如果在其他時間誤入娘娘廟,前往後殿找到古井,喝三口井水。
9.黑貓是神的寵兒能傾聽神明旨意,如果見到黑貓,請餵食它三個魚罐頭。請照顧好貓,貓是你可靠的夥伴。】
黑貓?南岸漁村守則第四條說過,【貓是邪惡的,如果聽到貓叫,請待在家裡不要出門,巡邏隊會處理。
村里沒有黑貓,如果看見黑貓,請將它殺死。】
這條規則本就充滿著不和諧,第一句說巡邏隊會處理,第二句卻說殺死貓。
貓在這個怪談中很關鍵。
另外,之前規則中也有提到,【遊客遊玩時限為7天,獲得家人喜愛,他們會送你出村】
現在看來,所謂的【家人】與大力類似,都是被污染的人類。
那麼這條通關規則,極大概率有陷阱。
趙溪玥收起規則,順著繩子爬出地窖。大堂中,紅髮女孩和金髮男人正激動的坐在戰損男面前。
桌上氣氛很奇怪,紅髮女孩面色青紅交加,似乎沒了在食堂的急切。
「嗨,你好,我叫萊斯。」男人金髮隨意垂下,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膚毫無血色,他眉眼彎彎,似乎在笑,但那笑意卻浮於表面。
萊斯指著桌邊兩人道,「這兩位分別是瑟蓮娜和宋黎,非常感謝你的幫助,救回了我們重要的夥伴。」
趙溪玥在桌子空著的一側坐下,擺手笑道,「順手而已,我也需要保證自己周圍環境的安全。」
她這毫不居功的態度,讓人不自覺放鬆下來,神情中也少了幾分防備。
她看著戰損男宋黎,男人肚子高高挺起,活像是懷了三胞胎。衣服被撐破,紫黑色肚皮下似乎有眾多活物涌動,每動一下,皮膚便被撕裂,鮮血糊滿了整個肚皮,但宋黎臉上表情依舊平靜。
沒看到這一幕前,誰也無法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正在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紅髮女孩瑟蓮娜目光糾結的看向那嚇人的肚皮,低聲道,「我們應該怎麼辦?這看起來都快生了!」
聽見這句話,強忍痛苦的宋黎額頭青筋跳動,瞪了瑟蓮娜一眼。
瑟蓮娜瞪大眼睛,「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給你錄像!」
聽見『錄像』二字,宋黎頓時慫了,鋼鐵般的意志也抵不住這社死的一幕。
瑟蓮娜這次扮了個鬼臉,轉頭問萊斯,「神棍,你看到了什麼?」
萊斯原本就白的臉上,驀然湧上幾分潮紅,鮮血自嘴角溢出,他虛弱道,「娘娘廟,有解法。」
他咳嗽著從口袋中掏出手帕,先是將鮮血細緻擦乾淨,然後吃下一顆紅色藥丸,總算是恢復了幾分精神。
趙溪玥聽見娘娘廟三個字後,卻若有所思。
村口玩捉魚遊戲的小孩,剛才規則里的井水。
這個怪談的核心應該就在娘娘廟。
瑟蓮娜猛地站起來,火紅的頭髮似乎都在發光,「我去找隊長他們,宋黎撐不了多久。」
萊斯咳嗽兩聲,輕輕點頭,勉強一笑,「我在這裡陪宋黎。」
瑟蓮娜臉上有幾分擔心,但看了看已經快生了的宋黎,咬咬牙走了。
門被推開,露出外面陰沉的天色來。現在分明剛過中午,卻不見一點陽光,陰沉沉雲壓著天與海,海風冰涼刺骨,吹著門嘎吱嘎吱搖晃。
萊斯的咳嗽愈發劇烈。
所有線索都指向娘娘廟,想到這裡趙溪玥起身拿起門栓,遞給正在咳嗽的萊斯,「我也去娘娘廟,你們關好門注意安全。」
風湧入大堂中,趙溪玥迎著風出門,反手將門帶上。
外面光線極暗,必須打著手電筒前行。南岸漁村不算特別大,也沒有農田,早上在村長家就能看見全貌,在靠近海的地方,確實有座金碧輝煌的殿宇。
娘娘廟外很安靜,兩尊手持三叉戟的石像守在門前,殿中火光搖曳,台上供奉著看不清面貌的海神娘娘。
趙溪玥受到蠱惑般,挪到著腳步走進殿內。
殿內靜悄悄,趙溪玥卻仿佛聽見了未知的囈語。
祂說:「自孤獨中新生,由新生走向滅亡,水是唯一歸宿」
習習涼風吹來,門悄無聲息的合上。
空曠的娘娘廟中,突然變得擁擠起來。趙溪玥嘗試推門,門紋絲不動。
她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