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應是震驚。
第二反應是哀傷。
第三反應是……咦?他倆沒了,是不是她的恆之就有可能繼承家產了?
但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她又瞧見了年絳珠微微隆起的肚子。
是啊,年絳珠能生,沒了這兩個,還能生無數個,偌大的顏家永遠都不可能落到二房手中。她呀,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個好妯娌吧!
瞧婆婆遮遮掩掩的樣子,似乎不打算將這事兒鬧到公公和老祖宗跟前兒。
哼,婆婆就是個糊塗的,眼裡只有顏嫿這個敗家子,完全不把其他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尤氏冷芒一掃,轉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外書房內,顏博與廖子承正在舉起對弈。
顏博落下一枚黑子,砸了砸嘴,問:「子承啊,落花洞女最後一句話什麼意思?她幹嘛說你有血光之災?」
那日,他們拜訪完落花洞女準備離開時,落花洞女忽然指向廖子承,說,「你,有血光之災。」
落花洞女的話素來應驗,難不成……子承真要……
廖子承落下一枚白子,面色如常道:「她什麼意思不重要。吧書69新」
「可是,她真的很靈驗怎麼辦?」顏博擔憂地問,「你別這樣,你總得想想法子呀!」隨手落下一枚黑子。
白子落下,廖子承淡道:「你輸了。」
「啊?我……」顏博望著期盼,目瞪口呆。
「四爺!四爺!四爺不好了!」銀杏冒冒失失地沖了進來。
顏博眉頭一皺:「規矩都學到牛肚裡去了?」
銀杏捂住嘴,淚如泉湧:「四爺,二少爺、三少爺被人給抱走了!」
顏博臉色一沉:「誰?」
「碧水!太太屋裡的丫鬟,她騙著把二少爺三少爺抱走了!」
顏博的臉瞬間白了:「封府!快叫人去追!」
「是……是!」銀杏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廖子承站起身,目光微涼道:「我們分頭到前門、後門看看。」
顏博去了大門,廖子承去往後門,銀杏那邊,帶了一幫人在府中尋找。
而另一邊,尤氏奔進了老太太房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起了封氏的罪行。
「老祖宗,您給評評理呀,顏嫿都把我們家害成這樣了,她還有臉回來?她是皇室下令處死的要犯,太太怎麼可以窩藏了她,連聲都不吭一下?」
窩藏要犯,罪不容恕!
老太太如遭當頭一棒,瞪大渾濁的老眼看向尤氏:「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尤氏可不想被顏嫿給拖累了,覆巢之下無完卵,一旦窩藏要犯的罪名成立,別說老太太、太
太和老爺,就連她的顏恆之與顏慧怕是都不能倖免。
「老祖宗,千真萬確呀!我親耳聽見太太承認的,顏嫿這小蹄子不知安的什麼心呀?把二少爺、三少爺給擄走了!」
「什麼?」老太太慕地站了起來,動作太過劇烈的緣故,連桌子都被掀翻了,「她動了旭之和敏之?」
這對哥兒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誰動他們,誰就是在和老太太拼命!
為了跟顏嫿撇清關係,尤氏也是豁出去了:「老祖宗,我要有一個字不真,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這個喪門星!跟自己姑父做出那種苟且之事,害得姑姑從好端端的燕王妃變成了侯夫人!世子表弟又為了救她兒子,自己做人質去了南越!現在,姑父死了,姑姑被圈禁在封地,世子表弟生死未卜……嗚嗚……都是她這個喪門星害的!她害了他們不夠,而今又來害二少爺、三少爺!她……她……她是要咱們顏家斷子絕孫啦!」
「孽障!孽障!」老太太氣得快要爆炸了,一隻手,扶住桌角,撐住因劇烈的顫抖而險些站不穩的身子,「把顏寬給我叫來!還有封蓮!」
這回,直呼顏寬與封氏的姓名,可見老太太有多窩火了。
顏寬自打歇下家主之位,便歸隱了「山林」,終日窩在新劈的院落養花養鳥,老太太崔媽媽來找他時,他正在叫鸚鵡學說話兒。
「老爺最棒,說!」
鸚鵡不鳥他。
顏寬拿簽子戳了戳它,戳得鸚鵡兄上躥下跳,火冒三丈,直接飛起,朝顏寬的手拉了一坨鳥糞。
「你……小畜生!」顏寬怒叱。
鸚鵡兄撲哧著翅膀:「你小畜生!」
顏寬的眼珠子一瞪,好的不學壞的學?
「小畜生!」又罵了一句。
「小畜生!」鸚鵡兄也又學了一句。
顏寬黑了臉!
林姨娘端出一盆水走來,將盆子放在石桌上後,擰了是帕子,拉過顏寬的手,為他細細地清洗。
「老爺何苦與它置氣?它不過是學著罷了,老爺****說它好,久而久之,它會說的也只有好了。」
顏寬看著二十多年如一日始終溫柔賢惠的女子,感慨地嘆了嘆:「婉容啊,我真是對不住你。你陪了我二十多年,我連個平妻的身份都不能給你。」
林姨娘溫柔一笑,換了一盆水,再次替顏寬清洗:「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兩個人心意相通就好,不在乎名分不名分。老爺待我好,這就夠了。只是我到底年紀大了……」
顏寬抬起手,將她輕輕地攬入懷裡:「大什麼呀?你老了,難道我沒有?」
年紀輕時,喜歡漂亮姑娘,姨娘通房也沒少抬過,可身邊的女人走走換換,唯獨林婉容始終占據著一席之地。或許,正因為這樣,他才護著她生下了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