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丹皇城。
小王子一行人剛進城,便看到城中各處掛起了白色喪幡。
他臉色一白,跌跌撞撞朝皇宮的方向跑。
季婈也跟著色變,連忙追上去。
一路上,小王子那張臉就是通行證,他們很快來到一座煙霧繚繞的宮殿。
大殿外,不少和尚在唱念著經文,好像在給人安魂送葬似的。
小王子氣得眼睛通紅,幾步上前將和尚們燃著香踢飛,和尚手中的木魚也逃不過小王子的荼毒。
季婈攔了兩次沒攔住,乾脆先一步闖進寢殿內。
幾個侍女想要攔季婈,可一對上季婈的臉後,所有侍女的臉上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一個年老的嬤嬤走出來,視線在季婈的臉上頓了幾個呼吸,而後斂下眼底複雜的情緒。
她後退一步,態度恭敬的對季婈欠了欠身,輕聲道:「您跟老奴來吧。」
幾個侍女聞言,十分好奇的打量著季婈。
眼前這個姑娘,長的好像她們娘娘啊!
這姑娘是誰?為何長嬤嬤對她如此恭謹?
長嬤嬤乾咳一聲,犀利的眼神警告的看了一眾侍女一眼。
侍女們頓時噤若寒蟬,低下頭不敢再眉眼轉神。
季婈看著拔步床上躺著羸弱的絕色女子,眸子微晃。
床榻旁坐著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中年男子,正握著女子的手,雙目泛紅。
渾身散發著悲傷的情緒。
季婈心情複雜的看向,安靜卻沒好得好像睡著了的女子,神情複雜,就是娘親嗎?
她狠狠的將心底的震驚壓下,深吸一口氣,對中年男子道。
「能讓我把一下脈嗎?」
中年男子正是南丹國的皇,聞言緩緩抬起頭,當他透過淚看到季婈的長相時,怔愣一下,恍惚之間他連忙點頭。
他看到季婈的剎那間,便已經猜到季婈的身份。
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怎麼能不仔細查清楚呢?
只是差到是差到點,不過心愛的女人不想說,他也裝作不知情罷了。
「過來看看她。」南丹皇突然想起季婈的另一個神醫身份,眼底湧出希冀。
「你能起死回生?」
季婈搖搖頭,南丹皇的臉色瞬間萎靡下去。
季婈雙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雖然她觀娘親面色尚留一息,但是能不能救回來,還未知。
如果給了對方希望,結果又不如意,還不如不說。
季婈將手指靜靜叩在娘親脈搏上,在小王子衝進來時,緩緩吁出一口長氣,安慰的開口。
「幸好來得及。有救!」
有救兩個字,讓在場所有人仿若聽到了天籟之音。
南丹皇神情恍恍惚惚,小王子甚至繃不住了,直接喜極而泣。
事情緊急,季婈來不及說什麼,她要儘快將娘親帶到空間內。
只有空間內的實驗室才有全套的醫療儀器。
「等我消息。」季婈匆匆丟下一句話,手一揚,整張拔步床瞬間從眾人眼前消失。
有侍女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出聲。
南丹皇和小王子先是驚異,而後不約而同想起天族神奇的傳言,這才勉強保持住儀態。
南丹皇對身邊貼身的內侍使一個眼神,內侍會意,當即將在場的侍女都帶下去。
天族的傳奇,他們今天總算窺到冰山一角。
但是就這冰山的一角,都讓人心潮澎湃,若是消息傳出去……
季婈不知南丹皇心中的
顧慮。
自從恢復記憶後,她對待空間已不再像以前一樣遮遮掩掩。
以前自己弱小,但是空間泄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整個天族都是她說了算,真正接手天族後,雖然她不太管事,但是多少也了解到一些天族的底蘊。
現在這世上有人想要動她,還得掂量掂量再說。
再說空間現在已經變得十分穩定,可以自由出入,如果遇到危險,大不了躲進空間裡。
對於空間變化,恢復記憶的季婈認真想過原因。
大概是青城的推動作用。
青城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雖然之後離開了,但是謝顯華卻一直在壯大青城。
青城成為隱形霸主的存在,隱隱威懾著各國,戰爭再也不能打起來。
這也變相的拯救了許多人命,巧合達成了空間升級的規則。
回到充滿現代醫療儀器的空間實驗室,季婈底氣又多了一些。
腎上腺素經貿推注,生理鹽水沖管,呼吸機、佐以金針、靈泉。
在季婈不懈的努力下,季婈娘親的生命體徵漸漸平穩下來。
而時間,已經過了一月之久。
當季婈娘親緩緩睜開眼,看到守在病床前的花顏月貌的姑娘時,她不太確定的,用沙啞又微顫的聲音問。
「你是……婈兒?」
季婈輕輕點頭,卻怎麼也喊不出娘親兩個字。
季婈娘親看到女兒的反應,心下苦澀。
當年的事究竟誰對誰錯,已經說不清了,只怪大家都太年輕,做了很多不僅傷到身邊人,也傷到自己的事。
如今再後悔已晚矣,只是苦了這個孩子……
「是娘親對不住你。「她在昏迷時,意識還是清醒的,周圍發生的事她都知道。
知道孩子不計前嫌,全力將她救活,實在不容易。
季婈看著眼前保養得十分年輕,看起來像二十多歲的娘親,抿了抿唇。
「爹臨死前交待我,讓我來救你。」季婈悶悶的開口。
躺在病床上的美人美眸閃過一絲驚訝,轉瞬黯淡透出哀傷。
她唇色白得透明,嗓音極其沙啞:「他怎麼走的?」
季婈沉默片刻,將地宮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季婈娘親神情複雜且難過,半響,問:「孩子,你怪娘嗎?」
季婈搖搖頭,以前是怪的,但是自從知道娘親為了救她,給出救命藥丸,差點殞命後便不怪了。
再說經歷了那麼多事,突然明白,珍惜眼前人才最重要。
不然等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天,才會後悔。
季婈娘親眼底的淚唰的流了下來,越發覺得當年自己做得太不周全,欠孩子太多。
她默默告訴自己,以後要加倍補償孩子。
等情緒發泄完,她終於意識到此刻所在的地方,有些奇怪。
都是沒見過的針針管管,還有閃爍著不知道什麼文字的匣子,不用點火,就能發出耀眼白光的東西……
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
「這裡是……」季婈娘親遲疑的問。
「這是天族至寶之地。」季婈不欲細說。
雖然她相信娘親是愛她的,可現在娘親還是南丹的皇后。
有句話不是說,知道得越少煩惱越少嗎?
果然,季婈的話一落,季婈娘親的臉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原來這就是天族的至寶之地啊,我原本以為有什麼呢?那些人爭搶破頭,真的得到這裡估計也不會用吧。」
季婈想了
想,空間裡有很多她在現代收集的東西,除了靈泉外,這也好像也可以說成別人拿到空間不會用。
她莞爾一笑,說:「我送您回去。」
下一刻,倆人重新出現在寢宮內。
原本以為寢宮中沒有別人,哪裡知道一出來,倆人頓時對上三張憔悴的臉。
分別是南丹皇和小王子,以及謝顯華的。
南丹皇和小王子看到好端端站在他們面前的皇后(母后),頓時熱淚盈眶。
季婈輕輕的推了推娘親,讓娘親與他們敘舊。
等三人溫情的站在一起,分享心中激動和喜悅時,季婈緩緩轉身,嘴角含笑的看向謝顯華。
月余不見的青年,臉上生出了胡茬,多了些滄桑,少了些少年感。
「我們走吧。」季婈瑩潤的唇微微張合,沒出聲謝顯華已默契的會意到季婈的意思。
他露出驚喜和如釋重負的笑,整張臉瞬間明媚起來。
倆人安靜的離開南丹皇宮,等南丹皇等人反應過來,倆人已不知去向……
一輛青帷馬車上,季婈美目看著攥著她的手,說什麼也不願放開的謝顯華,哭笑不得。
倆人這樣的情況,除了必要的解決生理問題外,謝顯華說什麼也鬆手。
「你放手吧,我保證以後不會不見了。」季婈再三保證。
已是這片大陸,手握生殺大權的青年男子,一臉委屈:「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季婈:「……好吧,你喜歡攥就攥著吧。」
看到謝顯華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謝顯華看著面前如此鮮活的季婈,還有些不真實感。
突然,他想起季婈身上的毒,面色變了變:「你身體裡的毒?」
季婈搖搖頭:「已經痊癒了,你從我娘親那裡帶回來的藥丸救了我。」
頓了頓,她抱歉的看著謝顯華:「當初跟長老們離開……」
話沒說完,就被謝顯華以吻封唇,淺嘗而止的謝顯華額頭抵著額頭,氣息誘人,嗓音沙啞。
「你對我永遠不必說抱歉。」
季婈被這突然而來的深情告白蒸紅了臉,她眸光水潤,紅唇嬌艷,好像一朵正在徐徐綻開,勾人採擷的虞美人。
倆人心跳如鼓,謝顯華喉結滾動,嗓音溫柔:「季婈,等守完孝,咱們成親吧?」
季婈的心狠狠被這話撥動了一下。
謝顯華對她的愛是綿長而炙熱的,將一顆心刨開,對她毫無保留。
這讓她如何捨得傷他分毫?
她緩緩點了下頭,便見到謝顯華的雙眸瞬間明亮起來。
倆人一起回了青城。
青城已經擴張到治化,占了焱昌幾乎四分之一的國土。
若加上無人國的領地,占地面積已經遠遠超出許多國家的國土面積。
雖然十分招人眼紅,但是沒有哪一國敢當出頭鳥打青城的主意。
沒看到青城以前還沒成長起來前,都能將去挑釁的人全都打得懷疑人生,死的死的,沒死的現在全都龜縮起來了嗎?
當季婈看到青城巍峨的城牆,生機勃勃的城池,以及百姓們臉上發自內心的幸福感。
她心情極其震撼,忍不住感慨:「沒想到你將城池治理得如此之好。」
季婈覺得,就算將當初的青城交給她治理,肯定也達不到謝顯華做的程度。
謝顯華被心愛的人夸,整個人連頭髮絲都透著愉悅感。
他勾了勾唇:「當時心底只有找你的執念,但我知道光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這才拼了命的想要強大
起來。」
季婈彎起眼睫,她知道若不是在烏城遇到謝顯華,可能這男人就要組隊出海尋她了。
倆人在青城逛了一天,便繼續往青蘆村走。
對他們來說,青城都是陌生的面孔,青蘆村才是他們的家。
自從青城的重心在治化後,青蘆村又恢復成一處世外桃源般的山村。
但是別看村子不大,卻有很多有錢有勢的人想要搬進青蘆村居住。
據說村子裡建著最好的學院,教書的先生還是辭官的太傅。
太傅是誰?
那可是曾教導過太子的人啊!
據說村子裡還有最好的武館。
武館裡教員全都是上過戰場,英勇善戰的能人。
只要在武館中學成,可以直接進入青城護衛營,成為青城百姓十分愛戴的戰士。
也可以選擇進入青蘆村的鏢隊。
如果不想學文或學武,還可以進手藝班學習。
有手藝強大的基建-狂魔班,特產加工班等等等等。
季婈的馬車一進村,便引起了聚在大榆樹下話家常的眾人注意。
剛開始見到謝顯華回來,大家都挺開心的,哪裡知道謝顯華從馬車上攙扶一個姑娘下來。
一看謝顯華寶貝護著的模樣,有人忍不住去看謝大娘。
季婈失蹤這麼久,謝顯華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謝大娘臉有些黑,可看清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立刻驚喜的大叫一聲:「哎呀!婈丫頭!是婈丫頭回來了!」
說罷,她已沖了過去,擠開謝顯華,紅著眼端詳起季婈,半響哽咽的說:「瘦了。」
季婈看到謝大娘臉上親切的笑,也忍不住鼻頭微酸。
謝顯華將季婈找回來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青蘆村,青蘆村所有人奔走相告著,猶如在過一個盛大的節日。
望水村的人也紛紛趕來,季婈有點被村民們的熱情嚇到,但這種親切溫馨的氛圍,又讓她十分感動。
毛茸茸們也聞訊趕來,就連不喜靠近人群的狼王也帶著新狩的獵物前來看望季婈。
這時季婈才想起被她落在天族中的霏霏鸚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方向感極差的霏霏鸚鵡,要找回來得多久?
霏霏鸚鵡找回來的時間比季婈想像中要久得多得多。
將近三年之久。
這期間季婈在村中建了一個醫藥學堂,專門教授人辨藥治病救人。
知道季婈開學堂的消息後,這天下幾乎所有郎中都往青蘆村趕。
季婈本想收些孩子,哪裡想到事情會演化到連七十歲的老翁都來求學的地步?
雖然想拒絕,但一想到這麼大歲數的人還跋山涉水趕來,最後還是放寬了收人的條件。
可是就算這樣,求學的人數還是太多,季婈只好將天族一些比較清閒的族人喊了過來,這才勉強解決了難題。
季婈回來的消息傳到了京城,已經將所有競爭對手拉下,自己坐上皇位的八皇子聽到消息時,失手打翻了茶盅。
他耳邊還有因為拉攏朝中勢力,納娶回來的嬪妃綿里藏針的互諷聲,腦海里忍不住想起季婈的音容笑貌。
恍惚間,只餘一聲嘆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站在她身邊了。
不過想到謝顯華,他又有些釋懷。
八皇子想:大概只有謝顯華那樣執著且強大的人,才配站在季婈身邊吧?
不過想想求而不得,一直走在歪路上,最後葬身於地宮中的赤幽三王子,他沒來由的生出了些古怪的優越感。
如果
得不到,這樣靜靜聽著她的消息,遠遠看著她,也是好的,總比折騰半天將命都搭進去,卻什麼也得不到的赤幽三王子強。
貼心內侍將一封書信呈到八皇子書桌上:「皇上,這是前太子側妃寄給季姑娘的信,被我們的人截下來了。」
八皇子微微蹙眉,想起這個前太子側妃好像叫吳秀娥。
心腹內侍擔憂的問:「皇上,吳秀娥參加選秀時和季姑娘成為手帕交,萬一吳秀娥求季姑娘幫前太子奪權……」
八皇子把玩了一會信,而後將信推向心腹內侍。
「將信寄出去,孤了解她,她心懷慈悲,吳秀娥若是求她別的事還好說,幫太子奪權的事,她肯定不應,再說前太子的體虛不宜操勞……」
心腹內侍看到皇上如此篤定,心下愕然,他忍不住想,那位季姑娘到底是怎樣一位神仙人物,能得皇上如此上心?
想到還有一個消息要告知皇上,心腹內侍心下愁苦。
但他知道這消息不說,皇上早晚也會知道,咬咬牙,開口。
「皇上,聽說青城城主下個月大婚。」
「大婚!」
心腹內侍看到龍顏大變的皇上,心底嘆息,果然如此。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皇上只是黯然失神一會,便鄭重的說:「等會你去孤的私庫,挑出一半的寶物,前去慶賀。」
心腹內侍大驚,私庫一半的寶物?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您娶皇后呢!
心腹內侍帶著幾十車寶物,日夜兼程,一路上戰戰兢兢,就怕突然冒出個山賊將寶物打劫走。
等他抵達青城時,本來白胖的人,生生折磨成黑瘦個。
他想,他帶來這麼多寶物,肯定當得獨一份吧?
卻不想,念頭一落,耳邊邊傳來驚呼聲。
心腹內侍一看,原來是到青城了啊。
他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閉上眼,等著驚呼聲更大一些,然後再好好吹噓吹噓皇上的大方,給皇上長長臉。
只是,呼聲是越來越大,卻一個個都在讚美南丹國的。
心腹內侍急了,這是怎麼回事?
一睜眼,他頓時沒眼前這一幕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什麼叫十里紅妝,今天就見到了。
他喃喃自語:「南丹國這是將整個皇宮給搬來了吧?」
剛好他看到南丹送禮隊中一認識的人,趕緊蹭過去,小聲的打聽。
「又見面了哈,我是二喜啊,焱昌宮裡的,跟你打聽個事啊,你們這些寶物都是……?」
南丹來的差人並不記得二喜是誰了,但今天的禮也不是不能說的,於是應道。
「對,這些都是送給季姑娘的,看到沒,珠寶首飾都是最墊底的,咱們皇后準備的東珠足有拳頭大,舉世罕見的夜明珠就送了十顆,還有千匹千里良駒,十萬兩黃金……」
二喜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驚呼:「你們嫁公主也不會這麼高規格吧?」
被詢問的人翻了個白眼:「這哪到哪啊,這還是挑挑揀揀塞進來的呢。」
倏然,他想到剛才二喜介紹自己來自焱昌皇宮,頓時狐疑的打量起二喜。
「雜家可警告你啊,我們皇上皇后和小王子可是把季姑娘當成眼珠子疼,要是你們皇上想打青城,南丹肯定會馬上清點兵馬。」
二喜:……
他弱弱的解釋:「我我也是來送禮的,就就是規格上,沒貴國那麼豐厚。」
一旁的人聽罷,當即哈哈一笑:「放心,南丹的禮也不算最厚的,聽說天族的人送的,那才叫震撼人心呢!」
二喜:……
已經麻了……
青蘆村,張燈結彩的小閣樓內,南丹皇后正親自給季婈描眉。
她眼眶濕潤,看著面前身著風光霞帔的女兒,忍不住感慨,怎麼一晃眼,孩子就要出嫁了……
一旁的小王子勉強歡顏,姐姐才認回來沒多久,就要出嫁了。
嫁的人還是他最不喜歡的謝顯華!
而且作為弟弟,一會他要親自將姐姐背出去,送到謝顯華手上,憋屈,實在太憋屈!
不過想到謝顯華在姐姐面前,就是一副娘子奴的模樣,心底又暗爽。
隨著喜官一聲吉時到,鞭炮的轟鳴聲響起,小王子不舍的將紅頭紗蓋在季婈頭上。
他蹲下身子,鼻音厚重:「姐姐,我送你出嫁。」
季婈慢慢伏在少年的背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幾年娘親知道她住在青蘆村後,時不時和弟弟一起來看她,並且一住就是幾個月。
他們想要彌補的心思,她哪裡看不出來?
其實她在心底已經認可了他們。
季婈隔著紅色面紗,看向兩旁送嫁的人。
都是熟悉的面孔。
有曾救過娘親,一顆心全落在娘親身上,又把她當親女兒疼的顧老爹。
有和藹的葛師傅。
有慈祥的白村長。
有終於得到莫家同意,和莫懷嫣站在一起的辛子行。
有正眼巴巴看著她身後,陪嫁丫鬟艷兒的寸刀,不過她知道艷兒已經快鬆口答應原諒寸刀了。
還有與芊芊倆人含情脈脈對視的十六。
以及望水村等人……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對面,一身紅袍喜服,頭戴玉冠,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精神。
一個芝蘭玉樹,謫仙般的容貌因為當了城主的關係,近兩年多了些威嚴。
一個貌若天仙,一顰一笑間奪人心魂的美貌,卻因為常年行醫,生生讓氣質多了些柔和與縹緲感。
倆人遙遙對望,視線黏在了一起,兩顆心這一刻都落到了實處。
謝顯華:真好,他終於等到了她的姑娘。
季婈:真好,不管走多遠,都知道有個人相伴左右,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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