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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風得意

2024-08-20 15:13:10 作者: 東奔西顧
  剛到家,喬樂曦就吵著要洗澡,江聖卓不許。

  「我頭髮上一股煙味和酒味,你聞聞!臭死了!」

  江聖卓看著她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抓著發尾湊到鼻間,然後又皺著眉鬆手,對著他大叫。

  江聖卓伸手挑起一撮長發,柔軟順滑,放在鼻間,痒痒的,連帶著他的心都開始發癢。

  是有股菸酒味,還有那股掩蓋不住的香氣。

  喬樂曦本就是為了誇張故意那麼說的,誰知江聖卓就真的湊上來用手指纏著她的頭髮,低頭輕輕地嗅,臉上還帶著淺笑,或許是燈光的原因,眼角眉梢都是溫情,連帶著整個側臉都柔和下來。

  她忽然發覺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從當年那個青澀少年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他們打打鬧鬧的情景似乎還是在昨天,今天他們就已長大成人。

  她紅了臉,急急抽回自己的頭髮。

  「好了,我不洗了!」她有些惱。

  江聖卓卻讓步了:「你的胳膊不能沾水,實在不舒服就洗洗頭髮吧!」

  喬樂曦皺眉,也只能這樣了。

  她去臥室換了家居服出來,進了浴室,坐在浴缸邊沿,拿著花灑費勁地衝著頭髮。

  江聖卓脫了外套進來,邊挽著衣袖邊問:「要不要幫忙啊?」

  喬樂曦因為左手不習慣,弄得滿臉都是水,眼睛都睜不開了,模糊不清地回答:「廢話!」

  江聖卓環視著浴室,搬了把椅子放在浴缸旁邊坐下,接過喬樂曦手裡的花灑:「你,去浴缸里坐著。」

  喬樂曦乖乖地坐進浴缸,江聖卓從後面扶著喬樂曦往後仰倒,頭伸到浴缸外沿,他又拿了塊浴巾疊成厚厚的小枕頭墊在她的脖子下。

  她的長髮纏繞著他的十指,細膩的泡沫、順滑的手感、淡淡的香氣,江聖卓手下的動作不自覺地溫柔下來,邊洗邊輕輕按摩著她的頭皮,喬樂曦閉著眼睛一臉享受,還不忘誇獎江聖卓。

  「江蝴蝶,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喜歡你,原來你不只長得好看,手藝也好,被你伺候的女人真是幸福啊!」

  江聖卓皺眉,極不情願地開口:「這麼多年真是難得聽你誇我一句,結果還不是什麼好話。」

  他不經意間抬眼,視線就順著她微微敞開的領口看了進去。

  因為她躺著他坐著,他的視野特別好,幾乎是一覽無餘。

  他忽然覺得有些熱,強迫著自己掉轉視線,手下不知不覺就用了力。

  喬樂曦仍不自知,竊笑著:「怎麼就不是好話了呢,是好話啊,真的!哎喲,你輕點……」

  江聖卓嚇了一跳,慢慢撫上去,發現她後腦勺上有個腫起來的包,他的臉色忽然冷了:「剛才撞的?怎麼不說呢?疼不疼?」

  喬樂曦正舒服著呢,也沒聽出他的異常,嗓子裡發出舒服的嘆息聲:「不碰就不疼,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哎,你快接著按啊!」

  江聖卓嘆了口氣又按摩了幾分鐘,便沖了泡沫,拿了干毛巾給她擦頭髮,最後兩個人轉到沙發上,江聖卓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里混雜著江聖卓不怎麼高興的聲音。

  「你整天笑嘻嘻地橫衝直撞,像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坦克,心思比誰都多,怎麼好像最近老是出狀況呢?不是發脾氣就是反應遲鈍,總不在狀態,到底怎麼了?」


  喬樂曦的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像個小瘋子,她撇撇嘴小聲嘀咕著:「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誰知道你和她還會不會再續前緣!」

  吹風機的聲音有些大,江聖卓沒聽清,關了吹風機問:「你說什麼?」

  喬樂曦搖搖頭,一臉沮喪:「沒什麼,繼續吹吧。」

  嗡嗡聲再次響起,喬樂曦的思緒卻飄遠了。

  她永遠記得江聖卓和孟萊分手的那個夜晚,寒風徹骨,她的心都被吹涼了。

  她不知道江聖卓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弄不清他的態度,就算今晚他對孟萊並不那麼熱情甚至還有些反感,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對幾年前的分手耿耿於懷,從而故意冷落孟萊呢?他是不是還心系孟萊?因為愛所以懷恨?

  喬樂曦不想承認她對孟萊還有一絲感情——畢竟她們一起走過人生最美好的那段時光,她們情同姐妹,她是用心付出過感情的,孟萊又有什麼錯呢?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心態不端正,不到萬不得已,她不忍心和孟萊撕破臉。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江聖卓也是影響她的很大一部分因素。

  因為顧忌,所以搖擺不定;因為顧忌,所以隱忍;因為顧忌,所以狀況不斷。

  她發誓,如果今天是白津津算計她,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飛她,但是有了孟萊,她卻忽然猶豫了。

  江聖卓從喬樂曦家裡出來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殆盡了,他面無表情地開車回家,心裡卻開始盤算著什麼。

  當天晚上江聖卓就回了江宅,在客廳里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深秋時節的夜晚,寒意已濃,江聖謙從車內走出來,外套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手臂上,微涼的風肆意吹過,吹散了幾分倦意,秘書過來替他關上車門。

  江聖謙交代了幾句才轉身往家走。

  恍惚間感覺到有人往自己的身上蓋了件衣服,江聖卓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的人,立刻笑了:「大哥!」

  江聖謙笑著看著這個最小的弟弟,從小調皮搗蛋,一轉眼都那麼大了。

  開了一天的會,他一出聲嗓子有些啞:「怎麼在這兒睡著了,我聽警衛員說你等了我一晚上。」

  江聖卓坐起來,身上還搭著他的衣服,拿起桌上的水遞給他:「大哥,先喝點水吧。你那個精力旺盛的兒子拉著我玩了一晚上,我都累趴下了。」

  江聖謙接過水喝了口,想到那張白白胖胖的小臉,沉穩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溫柔和驕傲。

  江聖卓看在眼裡,自然明白江家的長子長孫不是那麼好當的。江聖謙從小就被長輩寄予厚望,被當成兄弟們的榜樣,一言一行都不能有差錯,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換作是他,早就撂挑子不幹了。可江聖謙卻沒有表現出半分不情願,他少年老成,從學校出來就穩紮穩打,幾年時間儼然成為政壇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身居要位後更是越發沉著睿智,縱觀同齡人,無人能出其右。

  可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江聖卓最是深有體會,雖然江聖謙現在的地位舉足輕重,但是他卻不能隨心所欲。

  「大哥,你有時間多陪陪念一和大嫂,念一嘀咕了一晚上爸爸怎麼還不回來,非要等你回來,一家人哄了他半天他才乖乖去睡覺,大嫂也不容易。」

  江聖謙嘆了口氣,拿出煙想點上,忽然想起妻子含嗔的眉眼,於是放下煙端起茶喝了口,看著江聖卓欲言又止的樣子,深知這杯茶不是那麼好喝的,笑著問:「有事兒找我?」


  江聖卓不知道怎麼開口:「嗯……」

  江聖謙大江聖卓八歲,江聖卓出生的時候江聖謙已經懂事,他和兩個弟弟趴在床邊,看著一團粉嫩的弟弟躺在媽媽懷裡揮舞著手腳,流著晶亮透明的口水,咧著小嘴露出粉色的牙床對他們笑,心裡突然軟成一團。雖然他已經有了兩個弟弟,希望這一個會是個妹妹,但那一刻他對這個小生命充滿了欣喜,覺得有這個弟弟真是太美好了。

  江聖卓難得有欲言又止的時候,他探身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們家的小魔頭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說吧,能幫上忙的,大哥肯定幫。」

  江聖卓一想,對自己大哥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知道現在白家的人都在你手底下,白氏最近有個開發案已經和上面打好了招呼,馬上就要啟動了……」

  江聖謙抬眼看他:「你想要?」

  江聖卓極不屑地回了句:「我才不稀罕!」

  江聖謙被他逗笑了:「那是白家得罪你了?」

  江聖卓重重地點頭:「嗯!」

  「白家那幾個……」江聖謙思索著,「不至於這麼不長眼吧?」

  江聖卓惡狠狠地說:「是挺有眼無珠的!」

  江聖謙想了想,大腦自動開始梳理其中的利害關係,看了自己弟弟半天,他忽然問:「這事兒老二也說得上話,你沒必要非得等我啊?」

  江聖卓蔫了:「……」

  二哥啊……他二哥江聖航和三哥江聖揚是雙胞胎,二哥是個極不靠譜的大喇叭,反倒是比他小了幾分鐘的三哥卻沉靜內斂很多。他今天找了二哥,估計明天爺爺就要請他喝茶了。

  江聖謙本就是逗他玩兒,看他耷拉著腦袋便笑了:「行了,你啊,非得一巴掌把人家拍死,不給自己和別人留半點退路,早晚吃虧!」

  江聖謙本是隨口一說,誰知一語成讖,江聖卓日後真的為此吃了大虧。

  江聖卓眉間一喜:「那你是答應了?」

  江聖謙無奈地點頭:「你難得跟我開口,我怎麼能不答應?」

  江聖卓倒是有些顧慮:「那爺爺那邊,白家老爺子跟爺爺……」

  江聖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我既然答應了,自然就有辦法交代,這個開發案本就是賣白家一個面子,你就放心吧。」

  果然第二天白起雄就被叫回家裡,他看到弟弟白起剛和侄女老老實實地站著挨訓,心裡有些奇怪。

  「爸,您那麼著急叫我回來什麼事兒啊?」

  白泰霖坐在沙發上,氣得鬍鬚亂顫,指著白津津:「你自己說!」

  白津津眼裡含淚怯怯地說著,白起雄皺著眉聽完了問:「那個開發案真的不行了?找找姑父行不行?」

  白氏這兩年在很多行業都有涉獵,他只是管理高新技術這一塊,其他都是白起剛負責,他也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這個開發案凝聚了白氏大量的人力財力,如果成功了,那麼日後白氏的發展必然順風順水,可偏偏在臨門一腳上出了問題。

  白起剛搖搖頭:「上面親自打的招呼,姑父也沒辦法。」

  白泰霖雖然年紀大了,但耳聰目明,心裡跟明鏡似的,氣得臉上青筋凸現:「案子不行了還是小事兒!你知道是誰把這個案子壓下來的嗎?你們自己做下的事自己解決!別指望我覥著老臉去替你們說話!」


  白起雄有些不悅地看著白津津:「你是不是在國外讀書讀傻了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讓你別惹喬樂曦。」

  白津津小聲反駁:「你又沒告訴我她是誰,我以為……」

  白泰霖站起來將手裡的拐棍敲在地上,擲地有聲:「起剛你也是!平時你和你媳婦兒張口白家閉口白家!讓孩子以為白家就多了不起了!現在好了,撞槍口上了吧?」說完看著白津津,「你這幾年在國外都學了些什麼回來啊?!栽贓陷害!不該學的一樣沒落下!」

  白起雄走過去給父親順氣:「爸,您消消氣,津津還是小孩心性,他們幾個小孩吵吵鬧鬧的沒大事兒,我和江聖卓還說得上話,一會兒我帶津津去道個歉,也就沒事兒了。」

  白老爺子瞪著白津津:「希望如此吧!」

  白起雄沖白津津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給爺爺倒杯茶,看把爺爺氣成什麼樣了!」

  白津津倒了茶軟著語氣蹲在白老爺子跟前說了半天軟話,白老爺子總算緩了臉色。

  江聖卓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悠閒自在地喝著咖啡,看都沒看對面坐著的兩個人。

  白起雄自知理虧,笑著開門見山:「小侄女年輕不懂事,希望江少不要和她計較。」

  「年輕不懂事?她?!」江聖卓故作誇張地睜大眼睛,一臉很吃驚的表情,故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白津津幾遍,似乎在確認白起雄說的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直到白津津被他打量得無地自容了,江聖卓才笑著對白起雄說:「我看她懂的事情真的不少。樂曦那個丫頭能被她設計了,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合著我江某人這幾年算是白混了,我真是佩服佩服啊。這事兒啊,您找我沒用,我就一外人,我覺得要不您去趟喬家和樂家?您不知道這兩家疼這個傻姑娘疼得跟什麼似的,我碰她一下,她幾個哥哥沒少揍我。對了,白家老爺子不是跟著她姥爺幾十年嗎?樂老爺子什麼脾氣他最清楚,是吧?」

  江聖卓半真不假、自嘲自諷的幾句話讓白起雄的面子更加掛不住了,為難地看著他:「江少……」

  白起雄知道,這次只有江家的人出手,怕是喬家和樂家還不知道這件事,他也不會傻到自己去往槍口上撞,只能從江聖卓這裡突破。

  江聖卓又悠悠地開口:「其實我跟您說句實話吧,幸虧啊您這是侄女,如果是侄子……我真是不好意思打女人。不過我臉皮厚,指不定哪天就動手了,您讓她千萬悠著點兒。」

  白津津想說什麼,被白起雄一個眼神制止住,轉頭對著江聖卓笑:「江少,那您說這事兒怎麼解決?」

  江聖卓把杯子「砰」的一聲砸在桌上,冷著一張臉:「不要跟我說這事兒,這事兒是誰做的,誰負責,得罪了誰,找誰道歉去!白總慢走,不送了。」

  白起雄知道多說無益,只能離開,心裡雖然憋了氣但也只能壓下去。

  江聖卓冷眼看著那兩道背影,臉上晦暗不明。

  到了下午,喬裕給他打電話。

  「怎麼回事兒啊,今天我就聽說你揪著白家不依不饒的,他都找到我這裡了,差不多就得了。他們就在外面等著見我呢,你如果不生氣了,我就做個和事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一句話讓江聖卓的火瞬間冒起來了:「你也不問問他家那白津津幹了什麼!樂曦懂事兒不告訴你們,你們也不知道管一管!人家都快把你妹妹整死了,你還來給我說情?真不知道你這是什麼哥哥!」說完就掛了電話。


  喬裕覺得今天江聖卓這火氣真不是一般的大,但他似乎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江聖卓和喬樂曦從小就是對歡喜冤家,他今天揪揪她的頭髮啊,明天抓只毛毛蟲嚇她啊,可是他比誰都疼喬樂曦,別人要是動了她一根毫毛,他非得把那人拍死才算完事兒。

  喬裕正想著,秘書敲門進來:「喬部,白總還在等著見您,見是不見?」

  喬裕笑了笑:「告訴他,我今天很忙,沒時間見,讓他們走吧。對了,今天上午批的給白氏支持政策的那個文件先別下發,過兩天再說。」

  秘書覺得喬裕今天的笑容和以往很是不同,答應下來便出去了。

  「啊,疼!」

  「輕點輕點!」

  「江聖卓!你輕點不行嗎?」

  江聖卓正小心翼翼地給喬樂曦換藥,無奈她每隔兩秒鐘就在他耳邊尖叫,他實在受不了抬頭瞪她一眼:「你給我閉嘴!我根本還沒碰到!」

  喬樂曦撇了撇嘴,一臉委屈。

  江聖卓給她纏著紗布,還在幸災樂禍:「再說了,疼就對了,讓你長點記性。」

  喬樂曦立刻握拳暢想:「從今天開始,姐就變身成心狠手辣的腹黑女魔頭,終有一天我要讓所有人在我名字前加上三個字,黑、寡、婦!如果誰得罪了我,我就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聖卓立刻肩膀亂顫,喬樂曦板著臉看他:「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江聖卓礙於她的淫威,低著頭忍住笑:「換好了!傷口恢復得不錯!」

  喬樂曦摸著紗布,前一刻還氣場十足,這一刻就化身小女人,苦惱地問:「會不會留疤啊?」

  江聖卓向後靠上沙發,調侃著:「喲,女魔頭還怕留疤啊,有幾道疤才更唬得住人啊!」

  喬樂曦正想反駁,有人敲門,江聖卓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微微一笑。

  喬樂曦沒察覺到他笑容的深意,踢踢他:「去開門!」

  江聖卓坐著沒動:「這是你家,我去幹嗎?」

  喬樂曦想想也是,就站起來去開門。

  江聖卓還好心地在身後叫喚:「站穩了啊,別嚇著!」

  喬樂曦被他奇奇怪怪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一打開門看到來人嚇了一跳:「二哥!」

  喬裕看著她慌裡慌張地把手背在後面:「藏什麼呢,我看看!」

  喬樂曦邊躲邊轉頭瞪沙發上坐著的某人,某人悠然自得地看著雜誌不理她。

  到底沒躲過去,她的手臂被喬裕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臉心疼:「怎麼回事兒啊?」

  喬樂曦笑嘻嘻地拉著喬裕進來坐:「不小心摔的,都快好了。」

  江聖卓坐在一旁冷哼:「摔得可真是地方。」

  喬樂曦直接拿腳踹他:「你,去旁邊坐,這兒給我二哥坐!」

  江聖卓抽著冷氣往旁邊挪:「又踹我,你忘了誰給你送的飯,誰給你換的藥?」

  喬樂曦理虧,不說話了。

  喬裕坐下後,摸摸妹妹的腦袋,臉上露出不悅:「你被別人欺負了,怎麼不跟二哥說呢?」


  喬樂曦一臉討好:「二哥,都是小事兒,沒那麼嚴重,真的!」

  喬裕把繃帶拆開,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才放心:「以後小心點,現在外面什麼人沒有啊,多長點心眼。」

  喬樂曦立刻乖巧地點頭:「記住了,二哥。」

  喬裕忽然笑容可掬地看向江聖卓,邊笑邊松領帶和袖口的紐扣,然後慢條斯理地挽起衣袖,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

  那笑容讓江聖卓打了個冷戰:「二哥,你笑得好恐怖。」

  喬裕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繼續笑著,溫柔地開口:「聖卓,跟我到書房來一下吧。」

  江聖卓一臉防備:「不要了吧,二哥……」

  喬裕過來揪他,斯斯文文地回答:「這個還是不能省的。」

  江聖卓被他扯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喬樂曦:「巧樂茲,我恨你……」

  喬樂曦笑眯眯地沖他揮手:「二哥,江蝴蝶,你們好好交流喲!」

  書房的門關上的瞬間就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音,偶爾還有悶哼聲和對話聲。

  江聖卓邊躲避邊求饒:「二哥,我錯了!」

  喬裕一拳打在他小腹上,喘著粗氣:「錯了?!我把妹妹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啊?!」

  說著還想再補一拳,沒想到卻被江聖卓躲開,他滑得像只泥鰍,怎麼都抓不住。

  「我只是一眼沒注意就出事了!我發誓,下次再也不會了!」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先把這次的算了!」

  「……」

  喬樂曦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才見喬裕從裡面走出來,衣衫工整,連頭髮都沒有亂一根。江聖卓除了襯衣有些褶皺外也看不出什麼,不過走路的姿勢和臉上的表情明顯很僵硬。

  喬裕攬過妹妹的肩,拉著她往門口走:「這小子還不錯,只知道躲不還手。」

  喬樂曦一臉不屑:「他是知道打不過你,所以不敢還手!」

  喬裕笑,無奈地嘆氣。

  傻丫頭,他是將門之後,怎麼會打不過二哥呢,如果不是在乎你,他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被我揍?

  喬裕拿了外套往門口走:「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倆好好玩兒吧!」

  喬樂曦送了喬裕進電梯才回來關心江聖卓:「喂,你沒事吧?」

  江聖卓正躺在陽台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昏昏欲睡,懶洋洋地回答:「有事,我得閉關療傷,不知道女魔頭可否給我輸點真氣,助我早日復原?」

  喬樂曦撲哧一聲笑了,歡快地抱著筆記本坐到他旁邊看電影。

  看到一半,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點下暫停:「喂,你怎麼不去上班,賴在我這裡幹嗎?」

  江聖卓打了個哈欠,姿態慵懶,依舊閉著眼睛,睫毛末端跳躍著金色的光芒。他似乎只是無意識地呢喃:「陪你啊……」

  喬樂曦愣了半天,良久才惡狠狠地開口:「神經病!」順手把搭在一旁的薄毯扔在他身上。

  幾天後,喬樂曦被江聖卓押上車的時候還在嘰里咕嚕地自說自話,轉折遞進之類的關聯詞被她用得一塌糊塗。


  「其實,我不是害怕,也不是緊張,我就是很久沒回去了有點不適應,能回去我還是很開心的,真的!那畢竟是我自己的家,我從小在那裡長大,對吧?」

  「而且他是我爸爸,我身上流著他一半的血,雖然我們很久沒見面了,那也不是我有意的啊,他工作那麼忙,我也很忙,這次終於有機會見一面了,我應該好好珍惜,古人云,子欲養而親不待,古人是不會欺騙我的,對,我應該相信古人……」

  「更何況我都答應你了啊,我喬樂曦是個言出必行的誠信人,耍賴什麼的這種沒品的事情我是肯定不會做的……」

  「還有啊,禮物我都買好了,那麼貴的東西浪費了實在是不好……」

  「你說對吧,江聖卓?」

  江聖卓早就在旁邊笑得不行了,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支在車窗上撫額,特別配合地回答:「對……」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停在一座小洋樓前,喬樂曦從車內探出腦袋看了看眼前的店鋪:「搞這么正式幹什麼?不就是過個壽?」

  江聖卓拖著她下車,一臉奸詐,用剛才她的那一套回復她:「我記得我可是一早就告訴過你,今天有很多人要出席令尊的壽宴,雖然你還是煞風景地穿得和平時逛街一樣,我不知道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沒關係,因為你二哥交代,在你進門前,我必須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金光閃閃,我親愛的喬大小姐!」

  喬樂曦用一臉不耐煩掩飾著陰謀被拆穿的尷尬:「什麼玩意兒啊?江聖卓,我真是討厭你!特別特別討厭你!真的!」

  剛進門余晚就迎了上來:「江少,老闆等了您很久了,正在上面發脾氣。」

  喬樂曦一臉幸災樂禍:「余姐姐,那傢伙脾氣那麼壞你別跟他了,我給你另找一好的!」

  余晚被她逗得滿臉通紅還沒回答,就聽到一道聲音自半空中傳過來:「你還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吧,操心別人家的事幹什麼?」

  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中央站著一個男人,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男。

  一件枚紅色的V領毛衫、一條黑色緊身褲,配上陰柔的五官,喬樂曦一身雞皮疙瘩。

  喬樂曦沒想到鬆土被主人逮個正著,有些心虛地抬頭笑容滿面地沖那人打招呼:「嗨,七加一。」

  江聖卓和余晚忍俊不禁。

  齊嘉逸最討厭別人叫他七加一,他頂著一張黑如鍋底的臉,非常不快地說了句:「上來吧。」

  喬樂曦往江聖卓身邊靠了靠,小聲問:「江聖卓,你怎麼淨招這種妖怪啊?是不是學設計的男人都這德行啊?」

  江聖卓笑而不語,一路笑著上樓。

  上了樓喬樂曦就被幾個女孩擁著去了裡間幫著換衣服化妝,江聖卓換了衣服出來在照鏡子,齊嘉逸站在他旁邊一臉得意:「嘖嘖,這可是我的私房貨,不錯吧?」

  江聖卓滿意地理著袖口:「還不錯。」

  齊嘉逸坐到沙發上遠遠地看著江聖卓:「真別說,你這張臉和這身材還真能唬得住人,也就是你,換了別人,我還真捨不得給。」

  江聖卓從鏡子裡懶洋洋地看他一眼:「行了,你是誇我呢還是誇你的衣服?你沒有好處嗎?我虧待你了嗎?」

  「呃……」齊嘉逸被噎住了。

  江聖卓整理好衣服也坐到沙發上,眼睛看著裡間輕聲問:「是一樣的嗎?」


  齊嘉逸頗為得意:「那當然,不過這件我用的布料特別棒,而且在細節上我下了功夫的!」

  江聖卓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七加一,你真是壞到骨子裡了!」

  齊嘉逸也是一臉壞笑:「彼此彼此。」

  「不過……我說,江聖卓,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用這麼……」齊嘉逸皺著眉想了半天措辭,「用這麼膚淺低俗的手段對付一小姑娘?」

  江聖卓冷哼,一副極不屑的樣子:「像這種小丫頭,你的手段高深莫測了,她沒那腦子,等於浪費,就得用這種低劣的手段才能讓她難受!」

  齊嘉逸立刻來了興趣:「她到底怎麼得罪你了?」

  江聖卓揚揚下巴示意他看樓下正和人笑著說話的余晚:「她如果真是得罪我了,那還好說,可如果有人得罪你的漁歌唱晚,你會輕易放過他?」

  齊嘉逸恍然大悟地點頭:「那肯定不能那麼輕易放過他。」

  江聖卓挑眉:「那不就得了!」

  齊嘉逸伸手:「我要的東西呢?」

  江聖卓把他的手拍飛:「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叫人給你送過來。」

  兩人正說著話,江聖卓下意識地一轉頭,就看到喬樂曦從裡間出來。

  窗外陽光正好,穿過窗戶在地上投下一大片光影,她就站在光影中間,眉眼彎彎地對著他笑。

  一襲水綠色的單肩長裙,露出俏麗的鎖骨,優雅大氣,由肩膀垂墜到手臂的層次寶石流蘇正好遮擋住之前的傷口。

  江聖卓有一剎那失神。

  喬樂曦笑著歪歪頭,問:「好看嗎?」

  江聖卓痞里痞氣地吹了聲口哨:「美女,很漂亮。」

  喬樂曦被逗笑,她這一動,江聖卓就看出了不對勁。喬樂曦出門的時候穿的是平底鞋,此時一動便顯得裙擺過長。

  江聖卓對齊嘉逸勾唇一笑:「貢獻出來吧?」

  齊嘉逸繃著一張臉:「想都不要想!」

  江聖卓蹙眉想了一下,很快薄唇輕啟:「我聽說,你在國外訂了枚戒指,準備向漁歌唱晚求婚,你說,如果……」

  「閉嘴!」齊嘉逸神色一變,大吼一聲阻止他繼續往下說,「不就是一雙鞋!我給!」

  江聖卓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

  「我當初為什麼要犯賤跟你顯擺?你這個資本家!吸血鬼!我上輩子到底是幹了什麼這輩子才認識你!」齊嘉逸邊憤憤不平地嘀咕邊戀戀不捨地把一雙鞋子遞給喬樂曦,「每次你來我這裡都跟蝗蟲過境一樣!」

  喬樂曦接過來故意驚嘆一聲:「哇!真漂亮!真是謝謝你了,七加一。」

  齊嘉逸氣得吐血。

  江聖卓和喬樂曦笑容滿面地離開,齊嘉逸含著熱淚看著他們的背影,咬碎一口白牙:「豺狼虎豹!」

  到了喬家,時間還早,客人還沒到,只看到幾個酒店的服務生正在布置。

  喬燁、喬裕兩個人站在門口準備迎客,喬樂曦歡快地跑過去,站穩之後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大哥。」

  喬燁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她親昵地攀上喬裕的胳膊撒著嬌叫二哥,眼神里的艷羨一閃而過。


  從小這個妹妹對自己和父親都是恭敬有餘親密不足。

  喬裕拍拍她:「爸爸在書房,快進去吧。」

  喬樂曦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往裡挪。

  喬燁和喬裕對視一眼,相似的眉頭皺起。

  喬裕看著江聖卓:「你進去看著她,別讓她再出什麼么蛾子。」

  江聖卓點點頭準備跟上去,突然又問了句:「那邊都安排好了吧?」

  喬裕微微一笑:「放心吧。」

  江聖卓會意,便跟了上去。

  喬樂曦上了二樓,書房的門半開,她探著身子往裡看了一眼,喬柏遠正站在書桌前寫字。她正猶豫著,江聖卓忽然從後面推了她一把,她便猛地推開門沖了進去,跌跌撞撞地扶著書桌站穩,再一抬頭看到父親連頭都沒抬,依舊揮灑自如地寫著。

  她轉頭瞪了門外的江聖卓一眼,然後輕咳一聲,把手裡的禮物遞到桌上,略顯生硬地開口:「爸,生日快樂!」

  喬父略一抬眼,飛快地掃過那雙手,清冷的聲音響起:「放著吧。」然後便再沒了動靜。

  喬樂曦有些尷尬地站著,半晌喬父才再次開口:「胳膊怎麼了?」

  其實已經好差不多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不相信父親是看出來的,肯定是聽到什麼了才問她,她也不好再撒謊。

  「呃……」雖不能撒謊,但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喬柏遠的注意力似乎依舊遊走在筆鋒上:「我一早就跟你說過,你太重感情,重感情不是不好,但要看對方值不值得。」

  喬樂曦忽然冷笑:「是,我是沒您薄情。」

  喬柏遠筆下一滯:「沒什麼事的話就出去吧。」

  喬樂曦頭也不回地退出了書房。

  江聖卓在門外等著她,看她出來便問:「怎麼樣?」

  喬樂曦沒好氣:「能怎麼樣,還不是那樣?和我說話跟開會似的!職業病!」

  最後幾個字有些大聲,似乎是故意說給門內人聽的。

  兩個人準備下樓,江聖卓走了幾步發現喬樂曦沒有跟上來,一轉頭,就看到她站在樓梯口對著走廊盡頭的那間房發呆,微微抿著唇。

  她站在那裡,明明面無表情,江聖卓卻能感覺到她的悲愴、孤單和害怕,那種平日裡被她隱藏得很好的情緒緊緊圍繞著她。

  他轉過頭背對著她,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故作輕鬆地叫了聲:「巧樂茲,走了。」

  喬樂曦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那間房,臉上重新掛上笑容:「來了。」

  兩個人從樓上下來,已經來了不少人,江聖卓被拉去聊天,喬樂曦站在兩個哥哥身邊招呼客人。

  沒一會兒喬樂曦就煩了,揉揉笑得僵硬的臉:「大哥,二哥,我能不能去歇會兒啊?」

  喬燁和喬裕早就適應了這種場合,看她苦著一張臉才知道小丫頭累了。

  喬裕拍拍她的後背:「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和哥就行了。一會兒都是你愛吃的,父親特意交代的。」

  喬樂曦知道他是有意緩和自己和父親的關係,敷衍地笑了笑。

  喬樂曦剛在沙發上坐穩,便看到江聖卓舉著半杯紅酒也往這邊走。沿途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掛著淺笑應一聲,偶爾聊上一兩句,看似對對方的話題很感興趣,等走過柱子沒人看到,他便垮了臉一臉疲憊地坐到她旁邊。


  喬樂曦忍不住奚落他:「怎麼,人皮面具掛不住了?」

  江聖卓松松領口,吐出口氣:「早掛不住了,要是我自己爹過壽,我早就不幹了。」

  這個喬樂曦倒是信:「對了我剛才看見江念一了,長得越來越可愛了。」

  江聖卓不置可否:「也越來越蠻橫了。」

  「……」

  江聖卓和喬樂曦坐在吧檯後面的沙發上邊聊天邊聽牆角,沙發與吧檯之間有根柱子,很隱秘,外面並不會看到。

  「喬書記最近倒是春風得意得緊呢。」

  「兩個兒子都平步青雲,女兒又漂亮懂事,可不春風得意嘛。」

  幾個男人喝著酒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哎,剛才程少他們都圍著的那是誰啊?我可沒見過程少對誰這麼殷勤。」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江家的麼孫啊,這你都不認識?」

  「哦,他的花名我倒是聽過,剛才看了一眼,倒真像個二世祖。」

  低沉的笑聲響起來,似乎是在笑話那人的無知:「人家有資本啊,人家是什麼家世?他爺爺、他父親、他三個哥哥,還有她母親那邊的關係,他想怎麼折騰不行啊?」

  年輕的聲音遲疑了一下:「這麼說,倒是個靠家裡吃飯的咯?」

  「還真不是,除了這些,他的身價也不低,華庭這幾年可不容小覷。」

  「切,那還不是靠江家!他要不是姓江,能有今天?」

  「……」

  兩個人靜靜地聽著,喬樂曦忽然踢踢江聖卓:「哎,江蝴蝶,他們說你是二世祖。」

  江聖卓漫不經心地坐著,渾身上下自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他舉杯抿了口酒,絲毫不在意:「嗯,他們怎麼不誇我長得帥呢,真是!不懂事兒!改天給他們小鞋穿。」

  喬樂曦翻白眼,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他可未必那麼簡單。」清清淡淡的一句話響起,聲音溫和。

  喬樂曦被吸引,探身看過去,就看到坐在吧檯角落的一個男人。

  一張清俊的臉,五官深邃,立體感很強,一身黑色的西裝裁剪合體,整個人隱隱有種迫人的感覺。

  喬樂曦看了幾眼便轉過頭評價:「這個人倒是挺識貨的。」

  江聖卓眯著眼睛也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揚聲:「仲陽!」

  那個男人果然轉過頭看過來,江聖卓抬頭招呼他:「這裡!」

  他走了幾步才發現柱子後的小天地,笑著走近給了江聖卓一拳算是打招呼:「你倒是會找地方躲清靜啊!」

  江聖卓一改剛才的疲憊,精神抖擻地和他聊起來:「看著外面那群人,煩!」

  「嗯,江聖卓一向我行我素不拘小節。」

  「行了,你就別調侃我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幾天,這不今天就被老爺子一個電話派了任務。」

  喬樂曦看著這張臉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出來,按理說,自己不該認識他。

  江聖卓看著喬樂曦一臉複雜的表情,便笑:「怎麼,不記得了?」


  喬樂曦抬頭想再仔細看看那張臉,誰知道那個男人帶著淺笑直直地看著自己,她忽然有些無所適從:「看上去是有些面熟……」

  江聖卓大笑起來:「薄仲陽,當年他父親調到南方,他們全家搬走的時候,你還拉著人家的手不放,一點不記得了?」

  喬樂曦對這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她很是懷疑這件事是江聖卓杜撰出來的,但看薄仲陽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她搖搖頭:「真的不記得了。」

  「也難怪,」薄仲陽開口替她解圍,看著江聖卓,「當年我搬走的時候我們都還小呢,我們在美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也是沒認出對方嗎?要不是剛才聽人介紹,我都不知道喬裕的妹妹長得這麼標緻。」

  被帥哥誇了幾句,喬樂曦心花怒放,她現在被江聖卓打擊慣了,一聽到別人誇她,就特別高興,心裡對這個帥哥的好感增加了幾分。

  「樂曦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薄仲陽轉頭看向她,不著痕跡地改了稱呼。

  喬樂曦溫溫柔柔地笑,正想回答,江聖卓就拋了句話出來。

  「她?工地上幹活的,和建築工差不多。」

  喬樂曦怒火中燒,卻又不想破壞形象,只能咬牙切齒地叫他的名字:「江聖卓!」

  江聖卓一臉欠揍的笑容,睜著大眼睛特別無辜地反問:「幹嗎?」

  喬樂曦溫婉一笑,眼睛卻緊緊地盯著他以示警告。

  江聖卓絲毫不接招,吊兒郎當地開始拆她的台。

  「巧樂茲,你敢不敢把你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在人前展現一下?」

  喬樂曦深吸一口氣:「花蝴蝶,我胸懷寬廣,不和你一般見識。」

  江聖卓連連點頭:「是,胸懷寬廣,飛機場嘛!」

  喬樂曦被逼得終於露出原形,惡狠狠地瞪著他:「你閉嘴!我不和控制不了第三條腿的禽獸說話!」加重了禽獸二字的音調。

  江聖卓內傷:「你!」

  喬樂曦一臉勝利的得意,歪著腦袋挑釁:「怎麼樣,不服氣啊?」

  江聖卓語塞:「算你狠!」

  薄仲陽在一旁看著兩人鬥嘴,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笑,直到兩個人暫時休戰才開口:「我記得你好像是學通信的吧?」

  喬樂曦詫異:「你知道?」

  薄仲陽笑著解釋,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有個表妹恰好和你一個學校,那個時候我去看她,見過你。當年的那支民族舞,風情萬種,我記憶猶新。」

  他一句話把喬樂曦的思緒拉回了幾年前。

  她不記得當時到底是怎麼開始的,幾個同學開始聊起各國的文化,然後什麼西班牙舞、拉丁舞、踢踏舞層出不窮,當年的她還年輕氣盛,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祖國有半點輕蔑,便風光無限地跳了支民族舞,艷驚四座。

  後來冷靜下來她便後悔自己的莽撞,但那一份民族自豪感還是銘記於心,每次想起來都是熱血沸騰的。

  只是她沒想到,會那麼巧被薄仲陽看到。

  江聖卓好奇:「你還有這麼高調的時候?」

  爭強好勝的往事被翻出來,喬樂曦有些不好意思:「意外而已。」

  薄仲陽看著她的眼睛,格外認真地開口:「有機會還是希望能再欣賞一下。」


  喬樂曦笑著擺擺手:「很多年沒跳過了,早就不行了。」

  三個人還在說著話,喬樂曦突然被喬裕叫走。原本喧鬧的大廳安靜下來,喬柏遠站在大廳中央致辭,然後喬家三兄妹推著蛋糕出來,熱熱鬧鬧地切了蛋糕便開始自由活動。

  江聖卓和薄仲陽也從柱子後走了出來。

  江聖卓問:「看你這意思是要回來發展了?」

  「我是有這個打算。」薄仲陽點頭,「本來在這邊也有一部分產業。」

  江聖卓勾了勾唇:「那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薄仲陽眼底一亮:「眼前倒真有件事要你幫忙。」

  江聖卓歪頭看他:「什麼事?」

  薄仲陽開門見山:「喬樂曦有男朋友了嗎?」

  江聖卓抿了口酒,不再看他,垂眸看著手裡的酒杯,臉上神色未變:「什麼意思?」

  薄仲陽很快回答:「我有點喜歡她。」

  江聖卓挑眉,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那麼直接,他淡淡地開口:「暫時應該是沒有。」

  「那就是說,」薄仲陽一臉玩味,「我還有機會?」

  「你別問我啊,她又不是我妹妹,你問喬裕去!」江聖卓略微有些不耐煩,「我去那邊打個招呼。」

  薄仲陽一笑,也沒在意。

  喬樂曦和滿大廳的名媛女眷打了一圈招呼,筋疲力盡,環視著尋找江聖卓的身影,找到後蹭到他身邊,小聲問:「走吧?」

  江聖卓優哉游哉:「著什麼急,好戲還沒開始呢。」

  喬樂曦一邊對站在對面侃侃而談的大叔笑著點頭,一邊微微張嘴和江聖卓交流:「該進行的都進行完了,還有什麼啊,走了!」

  江聖卓看著門口:「你急什麼,就快來了。」

  喬樂曦順著他的視線往門口看:「你在等誰啊?約了美女嗎?」

  她正笑嘻嘻地調侃江聖卓,下一秒看到來人,便笑不出來了。

  她看著白津津身上眼熟的長裙,手上使勁掐上江聖卓的胳膊,咬牙切齒地問:「你是故意的吧?」

  江聖卓努力控制好面部表情,對著周圍的人笑著說:「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等兩人轉過身他才一臉痛苦地小聲求饒:「姑奶奶,你輕點,都快被你掐下來了!我這可是血肉之軀!」

  喬樂曦又用力掐了一把才鬆手,渾身不自在:「我就說你和七加一兩個人古里古怪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江聖卓挑眉一笑,滿目的輕狂不羈:「沒想幹什麼啊,我一向是有仇必報的。」

  喬樂曦轉身想走,卻被他拉著站在離白家叔侄不遠不近的地方,言笑晏晏。

  雖然男士們對撞衫這種事情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但女士們就不一樣了,她們的視線在喬樂曦和白津津身上不斷交替。

  江聖卓低頭在喬樂曦耳邊吐氣:「挺胸,抬頭!氣場!這可正兒八經是你的地盤,你怕什麼?你不是女魔頭來著?」

  喬樂曦心裡一琢磨,也是,她心虛什麼。

  這麼一想,她一下子就有了底氣,再抬眸看向白津津時已然是一副笑著挑釁的模樣。


  兩件衣服第一眼看上去一模一樣,但仔細一看,明眼人都能辨別得出誰是正版誰是山寨,私語聲和笑聲漸漸起來,白津津臉上掛不住了,匆匆離開。

  對手不戰而逃,喬樂曦也覺得沒意思,面露嫌棄地看著江聖卓:「有意思嗎?你無不無聊啊?」

  江聖卓倒是一臉的興致盎然:「有意思啊,特別有意思,這種女人最虛榮好面子,打蛇就要打七寸。」

  喬樂曦無力吐槽:「那請問江少,蛇也打完了,我們可不可以走了?我站得腿都快斷了。」

  江聖卓睨她一眼:「你老著急走什麼啊,好戲還在後面呢。」

  「還來?」喬樂曦苦著臉,「算了吧。」

  江聖卓窮凶極惡地警告她:「我事先說好啊,一會兒你敢掉鏈子我就咬死你!」

  喬樂曦一臉驚悚:「打狂犬疫苗很疼的!」

  眼看江聖卓就要變臉,她知道他是替自己出氣,嘆了口氣妥協:「那你別太過分了啊。」

  江聖卓立刻眉開眼笑:「您就擎好吧。」

  白津津很快換了衣服回來,沒了剛才的趾高氣揚,低眉順眼地跟在白起雄身邊。

  白起雄舉著酒杯笑著對喬裕說:「臨出門前有點事耽擱了,就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喬裕托著酒杯與他的杯壁輕輕擦過,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笑容淺淡:「白總太客氣了。」

  由「白叔」變成「白總」,白起雄心裡立刻明白了。

  最近白氏的很多項目都碰壁了,他這次來就是希望能化解這場矛盾,他也清楚這個口得由他先開。

  「津津不懂事,前段時間傷了樂曦,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我特意帶她過來賠罪,希望喬部別介意。」

  喬裕的眉眼長得格外溫和,笑與不笑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白起雄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的性情最是敦厚,所以整個大院的孩子裡他的人緣最好,也最好說話,沒想到這次一開口還是不冷不熱的口吻:「小孩子嘛,打打鬧鬧也是正常的,我是不介意,可聖卓不答應啊,您也是知道他的,不舒坦了能攪得所有人都得跟著鬱悶,要不您去問問他介不介意?」

  喬裕和江聖卓來回踢皮球,白起雄心裡有火也沒法撒。

  他尷尬地笑了笑,眼看喬裕這裡沒法突破,準備帶白津津去找江聖卓。

  喬裕在身後叫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津津一眼:「還有啊,白總,既然是小孩子的事情嘛,就讓他們小孩子去解決,我們就別參與了,參與多了未必是好事。」

  喬裕的話可能白津津沒聽明白,但白起雄是聽明白了,這件事情恐怕他是幫不上半點忙了。

  他示意白津津:「津津啊,你過去給樂曦道個歉吧,好好說。」

  白津津有些為難地看著二伯,又看看不遠處的江聖卓和喬樂曦,硬著頭皮走過去,冷著一張臉,垂著眼帘誰都不看,連語氣都是冷冰冰的,動作僵硬地舉著杯子,口齒不清地飛快地甩出一句話:「喬樂曦,對不起,上次是我不對。」

  喬樂曦本來覺得她比自己小,又是老闆的親戚,自己不該那么小氣的,但是一看到白津津的態度,她本來不想計較的也要開始計較了。

  江聖卓涼涼地開口:「道歉嘛,得拿出誠意來不是?你端著杯果汁算怎麼回事?」


  白津津也是嘲諷的語氣:「江總,這是我和喬樂曦之間的事情,她姓喬,您姓江,和您沒什麼關係吧?」

  江聖卓沒惱,反倒笑得愈加開心:「我就是愛管閒事兒,尤其是她的閒事兒,不行嗎?」

  白津津看他一眼,到底是對這個男人心有忌憚:「你想怎麼樣?」

  江聖卓興致很好的樣子:「我想怎麼樣?這個好說,不懂規矩沒關係,我教你。」

  他一打招呼,立刻有人把酒送過來。

  周圍都是平時和江聖卓一起玩兒的人,一看到有人鬧都圍過來起鬨。

  他拿著幾個啤酒杯和酒盅忙活了一陣,看著白津津:「第一杯呢,是小杯威士忌放入大杯啤酒里,叫原子彈。」邊說邊把酒盅咚一聲扔進啤酒里,很快湧起泡沫。

  「第二杯呢,是把小杯啤酒放進大杯威士忌里,叫中子彈。」

  然後江聖卓在冷卻的啤酒杯內倒入四分之三的啤酒,接著先將龍舌蘭酒倒入酒盅中,隨後把酒盅投入啤酒杯里,拿起銀勺敲了敲,挑眉看著白津津:「這叫潛水艇。」

  「還有最後一個壓軸的。」他一招手,又有人端上來一個大盤子,上面有幾十個小酒盅,裡面都是五顏六色的烈酒。

  「這個就厲害了,叫航空母艦。你呢,把這些都喝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江聖卓說完,看著白津津:「怎麼樣?」

  白津津顯然被嚇住,一聲不吭。

  周圍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吹著口哨:「帥!」

  喬樂曦也被這陣仗嚇住了,拿胳膊輕輕碰了碰江聖卓,小聲說:「差不多就行了……」

  江聖卓沒說話,雙手抱在胸前瞪了她一眼。

  喬樂曦立刻沒異議了。

  喬樂曦輕輕嘆了口氣,她也清楚,白津津心裡肯定恨死自己了,現在自己做什麼在她眼裡都是虛偽假慈悲,索性旁觀。

  本來她也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

  有人起鬨:「江少欺負女人喲!」

  江聖卓玩世不恭地笑:「是啊,我一向無恥,什麼以多欺少啊、恃強凌弱啊、欺負女人啊,我都不介意,怎麼樣?有意見嗎?」

  一堆人又鬨笑,他們也都知道江聖卓弄這麼大的陣仗肯定是動怒了,雖然不知道白津津怎麼得罪他了,但是事不關己,只當看熱鬧了。

  白津津一直沒出聲,忽然端起酒杯開始喝,喝到一半便捂著嘴跑了出去,估計這一吐,能把五臟六腑吐出來。

  幾分鐘後江聖卓出現在衛生間的必經之路上,看到白津津臉色蒼白地踉蹌著走出來,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悠閒地晃過去。

  「問過你家裡人了?知道她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了?以後擦亮眼睛,看清楚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你再敢玩兒陰的,我就能整死你。」

  江聖卓眯著眼睛看著白津津放狠話,他極少露出這麼冰冷陰狠的一面,白津津眼裡漸漸生出恐懼,半晌才點點頭。

  他很滿意地笑了笑,直起身體,轉身離開。

  等他踏進大廳,喬樂曦就討好地湊近:「你生氣了啊?」

  江聖卓看她一眼,無奈地嘆氣。


  看到他的臉色緩了緩,喬樂曦皺眉:「白津津現在肯定恨死我了!你幫我樹了個敵人!」

  「這種人,你不狠點,她就當你是軟柿子!就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江蝴蝶,我以後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為什麼?」

  「你花樣太多了,還樣樣那麼毒,我怕死無全屍。」

  「你這個臭丫頭!」

  兩個人正打鬧,忽然有人叫:「聖卓!」

  江聖卓轉頭,笑著走過去:「大哥!」

  喬樂曦也乖乖地叫了聲大哥。

  江聖謙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笑:「我有點兒事要先走,你嫂子不太舒服,一會兒你幫著帶會兒念一。」

  江聖卓一口答應下來:「好嘞。」

  「快走吧,一會兒念一看見了又要鬧了。」妻子笑著拍拍江聖謙的手臂安慰著。

  江聖謙遲疑了一下,就這幾秒鐘的時間,江念一就已經察覺到了,本來正和一個小蘿莉玩兒的他,忽然就跑過來撲到江聖謙腿上。

  白白胖胖的小男生奶聲奶氣地念著:「爸爸爸爸,你別走,你答應我一會兒陪我玩兒的……」

  兒子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白白嫩嫩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角不撒手,江聖謙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在外面呼風喚雨一言九鼎,唯獨對妻兒卻一再食言,有時候他真的想放棄,但是……

  江聖卓湊上去,摸摸江念一的腦袋:「小子,四叔帶你去玩兒怎麼樣?」

  「我不要你,我要爸爸!」得,被嫌棄了。

  喬樂曦蹲下來,哄著他:「念一乖,姑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喬樂曦一樣被嫌棄。「我不要,我要爸爸!」

  江聖卓和喬樂曦對視一眼,俱是一臉無奈。

  江聖謙摸摸兒子的小臉:「你先和四叔和姑姑玩兒,爸爸趕在晚飯前回來,和媽媽一起陪你吃飯,還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江念一含著眼淚想了半天,重重地點頭,眼淚因為動作滾滾而下,看得江聖謙又是心裡一揪,妻子走過來拍拍他,他狠狠心轉身走了。

  江念一站在門口看著爸爸媽媽離開,車子開出去很遠他還是沒動。

  「念一……」

  江念一回頭對江聖卓笑笑:「……爸爸說今天和我一起吃晚飯,還會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

  江聖卓和喬樂曦哄著逗著半天,到底是小孩,一會兒便笑開了,江念一坐在沙發上搖著兩條小胖腿,耀武揚威地指著江聖卓:「江小四,我可是長子長孫,你不能欺負我!太爺爺說你是……是什么子?」

  喬樂曦在一旁小聲提醒:「逆子。」

  江念一立刻想起來:「對,逆子!」

  江聖卓撲哧笑出來,抬手給了喬樂曦一巴掌,清清嗓子忍住笑一臉敬重:「是,長子長孫,我這種家門不幸出的逆子跟您沒法比。」

  過了會兒江念一想起了什麼,站在沙發上摟著江聖卓的脖子親昵地叫:「四叔,我想去遊樂場。」

  江聖卓睨他,一臉誇張地惶恐:「喲,長子長孫,您可千萬別那麼叫,我害怕。」


  江念一耍賴,使勁搖著他:「四叔,你帶我去吧,四叔……」

  江聖卓替他擦擦額頭上的薄汗,逗他:「想去啊?」

  江念一忽閃著大眼睛猛點頭:「嗯!」

  江聖卓被他逗笑:「那去穿件衣服,我們這就走!」

  喬樂曦跟父親和兩個哥哥打了聲招呼,和江聖卓各自換了衣服,便打算帶著江念一離開,然而剛踏出門就聽到身後白起雄的聲音。

  江聖卓轉身站在原地輕鬆慵懶地看著他走近。

  「江少,小侄女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就先告辭了。」

  江聖卓點頭,抬手幫他整理著領帶,面容清淡,看不出什麼意思:「白叔客氣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對了,前段時間我養了條狗,但是不怎麼聽話,怎麼訓都沒用,可是回頭一想,就明白了,狗習慣爬著走,你非讓他站著,肯定不行啊,對不對?畢竟是狗嘛,不能對它要求太高,把它看好了別亂咬人就行了,對吧,白叔?」

  說到最後一句,他抬眼笑著看著白起雄,白起雄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良久之後才開口:「是。」

  江聖卓一口一個「白叔」,比喬裕的「白總」還嚇人。

  他拍拍白起雄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輕身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和你那個侄女都不服氣,不過沒關係,有什麼儘管衝著我來,如果敢動旁人……我渾起來可是什麼都不顧的。」然後直起身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我先走了,白叔。」

  說完轉身拉著江念一的小手,江念一拉著喬樂曦,三個人一起往外走。

  江念一不懂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仰著小腦袋問:「四叔,你什麼時候養的狗,借給我玩玩兒好不好?」

  江聖卓又恢復那副不著調的樣子:「乖,四叔不養狗,只養你。」

  喬樂曦咬唇忍住笑,江念一沒怎麼聽明白,以為江聖卓是告訴他沒有小狗,所以哦了一聲。

  喬樂曦這下再也忍不住,在一旁爆笑,笑完之後才對江聖卓說:「你何必連白起雄都不放過呢,我還在他手底下幹活呢。」

  江聖卓一臉不贊同:「那個地方不待也罷,當初就是打算讓你暫時過渡一下,你也該換換地方了,難道你想每天看太子女的臉色?」

  喬樂曦想了一下:「說得也是。我是得打算打算了,回頭我寫寫簡歷。」

  江聖卓抓住時機建議:「來我公司吧?」

  喬樂曦立刻拒絕:「不去!」

  江聖卓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不甘心卻也沒辦法:「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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