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御天睜開雙眼,臉色陰沉的看著谷虛,沉聲道:「谷虛道長,你未免也太過霸道,這棋局乃是本盟主所破,中樞機關自該歸我所掌,更何況,這千行扔在,生死棋勝負未定,如何能說出這般話。」
谷虛看了一眼官御天,淡聲道:「官盟主莫不是忘了方才要不是貧道出手,現在你焉能還有命在,這棋盤即使不被你所破,難道就能難得住貧道麼,官盟主不感念救命之恩,反而這般冠冕堂皇,豈不是有失風度,貧道良言一句,這棋城之中隱藏秘密頗多,憑藉官盟主的手段,恐怕控制不住。」
「妄言!」官御天冷喝一聲,目光緊盯著谷虛,後者見狀卻是不為所動,一雙平靜的眸子只把官御天看的心驚不已。
「官盟主在不退去,休怪貧道出手無情。」
谷虛掃了一眼交戰的各方,現在局勢已是明朗,赫連霸聯手至尊盟眾人,以二敵一,與鑄劍城漸漸僵持下來,雖然現在看上去勢均力敵,但是谷虛斷言,越是往後,鑄劍城的勝算越大。
「動手!」
官御天怒喝一聲,身影飄動,虛虛一掌印向谷虛,同時遠空一道赤色氣箭疾射而來,正是四象射日箭中的朱雀火,谷虛見狀出手一握,只見那威龍神掌登時破散,而朱雀火則是微微一頓,隨後氣箭漸漸熔煉成一團青色的火焰,隨著谷虛心意一動,那青色火焰原路返回,正正沖向箭隱。
箭隱見狀不慌不忙,沉著冷靜的再是射出一道玄武冰,黝黑氣箭劃破虛空,留下無數冰晶,落地瞬間,結成一層厚厚的冰層,那玄武冰與朱雀火碰撞一處,只聽轟隆一聲,玄武冰湮滅朱雀火,趨勢不減,直奔谷虛而來。
就在谷虛故技重施之時,卻見那玄武冰微微一震,霎時分射出數十道細小氣箭,一部分朝著谷虛繼續射去,另一部分則是本奔向天穹,就在谷虛崩散襲來的氣箭之時,突然臉色凝重的看向半空。
只見天穹之上黑雲涌動,翻滾不止,隨後萬千氣箭如雨紛射,不分敵我的向下射來,將交手眾人盡數籠罩。
至善童子此刻正與骷髏和尚和四個黑衣劍客聯手對付劍尊,劍尊雖是修為不凡,但是卻被黑衣劍客的劍陣所困,一身實力只能發揮出八分,而骷髏和尚與至善童子更是手段詭異,一者以邪唱鬼音干擾,一者不斷打出歹毒的暗器,令人防不勝防,交手數十招後,劍尊雖是仍占上風,但卻始終無法脫身。
一劍破去骷髏和尚的暗器,赤色劍光旋空一掃,但是未去多遠,那赤色劍光便被劍陣緩緩吞納,隨之四人劍陣再是向外擴展,挪動空間雖是增加,但是劍尊卻眉頭緊皺,長劍護身,一記烈焰掌打向正前方的那個黑衣人。
呲呲一聲,烈焰掌氣被一團深綠氣霧所化消,一股刺鼻腥臭的氣味讓劍尊臉色一變,急忙封住七竅,長劍一震,舉頭一劈,威赫劍光凌空斬落,那四個黑衣劍客對視一眼,同時後撤三步,劍尊找準時機,趁著四人後退一瞬,真氣奔涌,一道乘龍劍氣悍然祭出,劍氣橫掃,撕雲裂霄,對著其中一人狠狠斬去,只聽一聲慘嚎,一團血霧炸開,四人劍陣登時被破。
恰在此時,劍尊抬眼一看,之間滿天氣箭疾射,急忙回劍護身,一劍橫掃而過,將襲來的氣箭盡數消去,而另一邊的骷髏和尚等人卻是十分不妙,原本劍陣被破他們便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正要彌補之時又生變故,那剩下的三個黑衣人閃躲不及,只來得及擋下數道,便被萬箭穿心,氣絕身亡。
「不好!」
骷髏和尚和至善童子臉色大變,急忙雙手緊對,一道氣罩浮現出來,氣箭擊落上面,不是被彈開便是崩散,但是氣箭數目實在太多,不過數個呼吸,那氣罩已是千瘡百孔,眼看就要破碎之時,骷髏和尚眼神一厲,正要抽身而退之時,卻感真氣一滯,神色驚駭的看向對面的至善童子,此時氣罩破碎,萬千氣箭對著二人沖射下來。
「你!」
至善童子聞言卻是詭異一笑,雙手反扣住骷髏和尚,猛一使力,骷髏和尚登時痛呼一聲,身體前衝過來,至善童子一個翻身,將他穩穩的托在手上,那氣箭全部插在骷髏和尚身上,後者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不過一會的功夫,至善童子只感手上一松,發現骷髏和尚的屍體已是被消磨大半。
「好狠辣的心腸,下九流的人就事是上不得台面。」
劍尊以乘龍劍氣護身,看著對面狗咬狗,冷哼一聲,一劍疾刺至善童子,一點寒芒乍現,驚的至善童子急忙閃避,但是劍尊已是存了必殺之心,又豈能讓他逃脫,雙方你追我趕,至善童子一邊應對天上射來的氣箭,一邊閃避劍尊的劍招,腳下的飛遁步也因真氣緣故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
「受死!」
劍尊已是摸清這飛遁步的規律,提前暗藏殺招,在至善童子行經此處之時,一道熾烈劍氣登時穿胸而過,至善童子面容不甘的倒地,不過一會便被氣箭插滿,身體凍成冰雕。
另外幾處戰場,任千行與燕藏鋒的爭鬥最是激烈,二人各是當世奇才,一人手握凌霜劍,施展無堅不摧的一劍隔世劍招,一人身負武林絕學天意四象訣,周身風火旋繞,宛如天神下凡,二人每每出招皆會產生激烈的碰撞,三丈之內已是如同烘爐,容不下任何外物。
其餘之人紛紛閃避一旁,免得自己被捲入進去。
赫連霸、長墨上人和鄭景正對抗死心師太的七絕琴音,看著遠處不斷迸濺的碎石火星,紛紛色變,尤其是赫連霸,心中更是震驚不已,這二人的修為進步神速,即使自己上去,對付一人都會感到吃力,要是以一敵二那是必輸無疑。
「最好是斗一個兩敗俱傷,了如神對付皇甫長恨,即使不能勝,也能纏住對方,等這邊解決了死心,再對付劍尊,這樣一來,鑄劍城與至尊盟皆是元氣大傷。」
赫連霸如是想著,正要對長墨上人二人囑咐幾句之時,突然天中射來萬千氣箭,眨眼之間已是來到近處,赫連霸臉色難看的望向箭隱所在,只見對方正和官御天聯手對付谷虛。
「眾人小心!」
說著話,赫連霸一掌接一掌的對著那襲來的氣箭打去,一開始威勢無倫,大有將氣箭橫掃的架勢,但是不到半刻,赫連霸頓覺不妙,這氣箭好似無窮無盡一般,一時不慎,被氣箭掃中,登時袖袍上結成一層冰霜,而且還在不斷蔓延。
赫連霸真氣一涌,撐開一道氣罩,擋住外間射來的氣箭,手臂微震,那冰層瞬間崩散。
看了一眼正在抵禦氣箭的死心師太,赫連霸眼神微動,不過就在此時,突然一聲悶哼傳來,轉身看去,只見拜玉兒和練赤雪已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有殞命的可能,赫連霸當即身影一閃,來到二人身邊,撐開一道氣罩。
「師父!」
拜玉兒與練赤雪臉上一喜,但是就在此時,突然暗中一道氣勁掃了進來,直撲赫連霸,練赤雪驚呼一聲,長劍一擺,咔嚓一聲,劍身折斷,氣勁掃中練赤雪,後者如斷線風箏,重重擊飛出去,鮮血拋灑,未及落地,便被氣箭穿心,在半空中化成一座冰雕,落地之時受力崩散成一塊塊碎片。
「師姐!」
「赤雪!」
赫連霸悲乎一聲,轉睛看向暗處出手的方向,卻是那陸問,只見對方迎著赫連霸噬人目光,露出遺憾之色。
「赫連兄,要不是你這徒弟幫你當了一招,現在你已是老夫的手中玩物,可惜可惜。」
「我要殺了你!」
赫連霸此刻已是憤怒非常,就要朝著陸問衝去之時,突然遠處一道巨響傳來,與此同時,黑雲散去,漫天氣箭緩緩消失,要不是地上的厚厚冰層,幾乎就像是從未出現過,而此時地面開始劇烈晃動,山體仿若傾覆,眾人紛紛站立不穩,朝著一處滑去
「中樞機關被啟動了!」
赫連霸顧不上其餘,抓著拜玉兒直奔那棋盤所在,其餘之人見狀也是紛紛衝去,來到棋盤那處,卻見驚人一幕。
那棋盤上的中樞機關竟是被硬生生的掰斷,斷裂的一截正握在官御天的手上,後者此刻臉色十分難看,瘋狂之色已是蔓延上來。
「本盟主要你們陪葬!」
官御天扔掉手中的機擴,看了一眼谷虛,又看到圍過來的眾人,厲聲一語,隨之氣息暴漲,一道道威龍神掌不顧本元次第打出,只聽一身聲龍吟響徹雲霄,滾滾氣浪將整個山頂包裹其中,所有人皆是感受到一股壓迫之力從四面八方湧來,要將自己擠壓成肉餅。
慕容易和三個黑衣劍客功力稍弱,一聲未吭,被壓成一片血霧,久久不散,鄭景和長墨上人見狀臉上露出悔恨之色,早知道此回不跟著赫連霸進來,什麼得不到不說,連命都給搭進去了,又是數個呼吸過去,二人慘呼一聲,也是步了後塵,那血霧又是濃郁幾分。
「道長!」
谷虛伸指一彈,只見一道清光落在眾人身上,那壓迫之力頓時化去不少,而隨著箭隱一箭刺穿官御天的胸口,暴漲的氣息陡然衰弱下來,壓迫之力登時消散。
「你!」
官御天伸手抓住胸口的箭矢,臉上瘋狂退去,吐出一大口血,還未再有動作,只見谷虛身影瞬間出現在他身邊,並指一點其人眉心,官御天驚愕之色未斂,身體突然一松,登時載到在地,雖然仍有氣息留存,但是卻如風中殘燭,隨時可滅,任千行暗暗握緊手中凌霜劍,赫連霸等人也是驚駭不已。
「任千行,貧道需要你的凌霜劍。」谷虛處置了官御天后,轉身看向任千行。
眾人皆是看向任千行,只見對方毫不遲疑的將手上的凌霜劍擲了過來,谷虛伸手一拿,握住劍柄向外一抽,只見劍身白芒驟閃不定,霎時將谷虛籠罩白光之中,持續了好一會,那白光才緩緩收斂下去。
「生死棋寶藏已定,歸屬鑄劍城,諸位可有異議?」
谷虛掃了一眼眾人,赫連霸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而陸問則是眼神微閃,但是在接觸到谷虛那道眼神之後,頓時一個激靈,連忙垂下頭顱,不敢言語,而至尊盟這邊,任千行寶劍已失,箭隱立場不明,唯有了如神心中不斷盤算,最後不論如何推演,都是一條死路。
「既然諸位沒有意見,那貧道便要動手了。」
說著話,只見谷虛將凌霜劍插在了那斷裂的機擴之上,如切豆腐,劍身瞬間沒入其中,隨後向左一扳,只聽齒輪轉動之聲響起,地面又是晃動起來,慢慢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那倒地的官御天突然暴竄起來,一手抽出凌霜劍,一手拉住任千行,遠遠躲開眾人。
「呵,多虧道長打開機關,這棋城的寶藏終究還是屬於我魔劍一族,千行,拿著你的劍,為師最後要交給你一件東西,你要仔細收好。」
任千行還正疑惑之時,突然身體一熱,只見師父竟是雙手抵住自己的後背,源源不絕的真氣灌入他的體內,一道氣罩牢牢罩住二人。
「不好,快出手!」
官御天動作飛快,在眾人還不及反應之時先行下手,將幾十年的本元盡數傳輸給任千行,兩人傳功之際,劍尊率先出手,長劍一引,森森劍氣如雨紛射,但是這劍氣行至半途好似如陷泥淖,速度陡降,來到任千行和官御天身前時已是沒有多少威力,被氣罩輕易的擋下。
劍尊這一出手,死心師太和皇甫長恨也是各施其能,琴音長鞭同時來到,但是那氣罩好似龜殼,堅韌無比,非但沒有打破,反而還被反衝的勁力震得氣血翻湧。
赫連霸和了如神則是眼神微閃,這樣的變故看來對他們還是有利的,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看好戲。
「呵,官御天這是自尋死路,這谷虛道人豈是沒有後手之人。」
箭隱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谷虛,只見對方並指向著那機擴一點,只聽一聲碎裂之音,整個山巔頓時劇烈晃動起來,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衡再次被打破,地面上一道道裂縫不斷出現,且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
「棋城要崩裂了。」
官御天很恨的看了谷虛一眼,隨後將最後的真氣灌入任千行體內,後者得此本元真力,登時長嘯一聲,渾身散發著一股肅殺陰冷之氣,讓在場諸人皆是心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