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琉璃一出,公輸仇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過隨即便是冷笑一聲,即使墨家有火琉璃又如何,自己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手段,等到火琉璃用盡,一樣難逃敗亡。閱讀
「墨家的人一點反抗之心都沒有,否則就該在這時候添上一把火,公輸先生,交給你了。」
衛莊看著面前的城門,轉身看向公輸仇,後者聞言點點頭,將破土三郎再是放出,沒過多久,這大門便被鑽出一個大洞,繼而轟隆一聲,半邊城牆坍塌,濺起一地煙塵,公輸仇揮了揮手上的機關傘,擋住煙塵,在煙塵散去後,只見入目所見竟是一條筆直的青石路。
「順著這條路,前面便是神機橋,過了神機橋,便是墨核中心,只要占據了那裡,墨家便不戰而亡,衛莊大人,隨我來。」
公輸仇一破土三郎在前面開路,衛莊等人緊隨其後,而倖存下來的兵士則是落在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內進發,沿途雖是也遭遇襲擊,但是皆被一一化解,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行有半個時辰,眾人只感眼前一亮,前面一座沒有任何支撐的灰色長橋落在前方,而橋身之上每隔五步便有一盞油燈,將整座大橋照的纖毫畢現,輝輝煌煌,與灰色橋身映照一體,煥發五彩之光。
「神機橋。」
公輸仇撫須一笑,隨即將那機關蛇的頭顱拿了出來,按動機擴,只見這碩大的頭顱頓時分裂看來,變成數十條一指長短的小型機關蛇,在公輸仇一聲令下後,只見這些機關蛇速度飛快地向著神機橋游去,到了橋身上後,這些機關蛇直接對著那油燈咬去。
不過一會兒,就十餘盞油燈熄滅,空間頓時昏暗幾分,這讓赤練有疑惑,看了一眼衛莊後來到公輸仇身邊,問道:「公輸先生,為何要對付那些油燈,莫非這油燈是陷阱麼?」
「不錯,這些油燈雖然明面上看著是給咱們照亮之用,但是這神機橋之所以冠以神機二字,便是因為這橋身之上燦虹燈,此物若是放在外間或許沒有多大殺傷力,但是在這機關城中卻是十分厲害,赤練大人可曾注意到這穹頂之上的白色水晶?」
赤練聞言看著穹頂之上,只見一點點白色晶輝滿布,形如天中星辰,閃爍不定,看上去十分夢幻,但是聽到公輸仇特意提及,心中頓生警惕。
「這燦虹燈光芒與水晶遙相輝映,可以將意志不堅之人拉入夢幻之中,若是無法在三個時辰內醒來,便會永遠沉睡下去,此物原本是墨家用來選拔統領之用,後來被第三代巨子給用到了這神機橋上,成為守護墨核中樞的三道防線之一,要是不解決此物,恐怕能安然過橋的人屈指可數。」
公輸仇一番解釋,赤練頓時恍然大悟,而就在二人說話之間,那機關蛇已是將所有的油燈全部熄滅,四周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公輸仇已是破了那燦虹燈,神機橋擋不住他,墨規池那邊可是準備好了?」
高漸離望著神機橋方向,發現那裡已是陷入黑暗,頓時知道這是公輸仇的手筆,轉身看向一旁的班大師。
「神機橋還不至於一擊便潰,至少在沒有解決全部機關之時,公輸仇只能按照咱們的步調來破,至少能爭取一個時辰的時間,另外墨規池早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啟動,小高,在巨子他們沒來之前,儘量避免與衛莊等人交手。」
班大師一語說完,高漸離應了一聲,現在自己便是墨家的重要精神支撐,原本墨家心氣就處於劣勢,要是再被流沙擒殺,那無疑是天崩。
「放心吧,有這些機關相助,定能爭取足夠的時間,另外還要防範潛入進來的墨玉麒麟,此人隱藏極深,晚一會找出來都是莫大的威脅,公輸仇這邊就有勞班大師,我和阿雪繼續去搜尋。」
「去吧,這裡就交給老頭子我,多年不見,我倒要看看公輸仇的機關術修煉的怎麼樣了。」
班大師對著高漸離和雪女一揮手,二人再是一禮後,轉身離去,而班大師則是借用千里鏡看著公輸仇又是破去神機橋上的一道機關。
「這公輸仇的機關傘有點意思,竟能擋住火琉璃!」
班大師看到公輸仇以機關傘擋下火琉璃,登時吃驚不已,眼中露出忌憚之色。
這邊的公輸仇憑藉高超的機關術接連破去三道機關,看的赤練等人眼放異彩,就連衛莊也是眼神深邃些許。
就在公輸仇來到橋身末端之時,突然腳踩中一塊凸起,只見隆隆之聲響起,卻見一座高大的木牆升起,直接頂住穹頂,堵住公輸仇的去路,後者看著那木牆,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樣,撫須一笑,伸手摸著木牆,淡聲道:「墨家的第一鎖困之術,絕天鎖,都是老掉牙的東西,從墨家祖師爺創出之後,便沒有一絲改進,當真是廢物。」
這「絕天鎖」在公輸家族中密卷中也是重點說過,原因就是當年墨子與公輸祖師一番對戰,拿出的數道非攻機關術中,這絕天鎖便是其中之一,且讓公輸祖師無從下手,含恨敗北。
之後歷代公輸家族的執掌都會精研最具代表性的非攻機關,但是進展皆是甚微,直到公輸仇執掌之後,這才研究出各種針對墨家的機關之術,而針對絕天鎖的便是他手上的這只不過一指大小,形如一條蜥蜴的「破土七郎」。
「去吧。」
公輸仇將「破土七郎」放在地上,隨即其靈活的攀上木牆,一直上到最高處,借著縫隙,來到絕天鎖的後面,沒過多久,只聽一聲聲機擴開啟的聲音,那絕天鎖鎖住的木牆開始緩緩分開,不過就在木牆剛剛分開一隙之時,突然內里射出一道道黑色焰流,公輸仇見狀不慌不忙,將機關傘擋在身前,那焰流落在傘面上頓被滑開,落在一旁,仍是燃燒不絕。
「絕天鎖加火焰飛箭,墨家就這點能耐。」
不屑一笑,公輸仇看著打開的木牆,轉身對著橋對面的衛莊等人招手,衛莊見狀卻是臉色一變,身影瞬動,一記暗紅劍光沖射而至,只聽咔嚓一聲,半空中的四爪蜘蛛機關獸登時被打落一旁,而公輸仇此時也是有些驚魂未定,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真是大意了。
回過神來,公輸仇急忙躲開,順勢將破土三郎放了出來,兩隻機關獸登時撕咬起來,刃光飛閃,互不相讓,不過僵持片刻,終究還是四爪鐵蜘蛛稍勝一籌,漸漸將破土三郎壓下,四隻鐵爪直接鎖住八根闊刃,任憑其如何使力,都是難以奏效。
「要不是機關蛇毀在神機橋,這鐵蜘蛛如何能擋得住我。」
公輸仇眼見破土三郎戰敗,臉色頓時一沉,隨即手中機關傘凌空一化,變成一隻青光閃閃的弓弩,嗖的一聲射出一道鏈箭,不偏不倚插入那四爪鐵蜘蛛身上,只是一擊便將其核動源給破壞,只聽咔嚓一聲,破土三郎抓住機會,一個旋轉,八根闊刃瞬間將四爪鐵蜘蛛切成碎片。
但是還不等公輸仇高興,又是四隻鐵蜘蛛從天而降,擋在他的身前,那破土三郎也是躊躇不前,不敢放肆,就在此時,一道身影閃過,手上鏈劍嗖嗖繞旋,在四隻機關獸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鏈劍已是纏繞裹身,赤練一個用力,四隻鐵蜘蛛登時被從神機橋拋飛出去,撲通撲通幾聲,沉入水底。
「這幾隻機關獸對赤練大人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數目若是在成百上千,赤練大人可就力有未逮,對付此物還是要依仗我公輸家族,這神機橋雖然已破,但前面機關將會更加兇險,流沙諸位還是要當心才是。」
公輸仇見赤練面上掛著不屑之色,頓時明白赤練是有些看不起這些機關獸,為防萬一,公輸仇還是稍稍提點了一二。
「墨家龜縮不出,及時機關再好,但是鴆羽千夜也不是等閒之物,算算時間已是過去六個時辰,城中即使有沒有中毒的,也只是少數,此等良機萬萬不可錯過。」
赤練雖是對鴆羽千夜有信心,但是端木蓉醫仙之名也不是浪得虛名,因此流沙要在可控的時間內儘快達成自己的目的。
衛莊緩緩穿過絕天鎖,朝著裡面走去,赤練見狀立刻跟上,不一會流沙眾人和一眾兵士已是來到一個占地數畝的環形水池旁,這水池之中流淌的水竟是黑色的。
而水池環壁之上,一個個人形機關弓弩列陣以待,而在四周也是布滿了箭矢,直待對方進入禁區,便悍然發動。
「墨家的墨守城規,號稱第一防禦機關術,老夫倒是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傳說般那樣神奇。」
只見公輸仇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青銅圓球,朝著墨規池一扔,只見其凌空一划,竟是變成了一個半人高下,四面皆是弧形盾牌的甲士,落地瞬間,觸動機關,只見數十隻利箭疾射而至,那青銅甲士的四面盾牌遭受重擊,不過半刻,甲士便被利箭射的七零八落,殘骸落到水池中,咕咚咕咚冒出一串氣泡後,看的公輸仇面色陡變。
「好一個墨守城規,墨家不是號稱非攻機關,竟也有如此歹毒的手法,班老頭,你這機關倒是頗有我公輸家族的影子,不如離了墨家,加入我公輸家。」
公輸仇看著四周,大聲嘲諷一番,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箭雨,公輸仇見狀眼中精光一閃,機關蛇傘撐開,隨之機關手臂變成弓弩模樣,一弓十二連發,嗖嗖之聲直往四周山壁射去,只聽噹噹當數聲碰撞,那鋪天蓋地的箭雨竟是稀疏不少。
「聽聲辨位,想不到公輸先生還不是武林中人,竟也練成這門絕技,當真是不簡單。」
衛莊身外似有一堵無形氣牆,那射來的飛箭盡數擋下,崩飛的箭矢落在池水中化成一股白煙散去。
「微末伎倆,在衛莊大人面前獻醜了,這墨守城規之術一旦布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移動,雖然威力倍增,但是一旦找到最主要的幾個關鍵點,此術當可破之。」
箭雨仍在紛射,但是已然無法對眾人造成傷害,公輸仇伸手指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處,赤練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那四處皆是有一個青銅偶人鑲嵌。
「老夫以這青銅傀儡偶堵死箭矢孔洞,任憑它有毀天滅地的本事也是使不出來力,失去了這四個主要射箭孔洞,其餘那些不成氣候,現在最主要的事如何渡過這墨規池,可惜老夫機關蛇被毀,要不然用橋樑便可過去。」
「哪裡有這麼麻煩,這墨規池中的水腐蝕性極大,但也不是沒有法子解決。」
赤練在衛莊點首之後,輕笑一聲,催動秘術,不過一會的功夫,只見機關城內突然出現無數大小不小的毒蛇,按照赤練的指令,不斷向著墨規池游去,雖然毒蛇很快被腐蝕,但是更多的毒蛇遊了過去,直往最中間的墨核密室攻來。
「不好!」
班大師臉色微變,只顧著防備公輸仇,竟是忘了赤練這一手,現在蓉姑娘正在專心配藥,小高和雪女也是有事不在,尋常機關術已是擋不住這蛇群,就在班大師準備再次動用剩下的三個鐵蜘蛛之時,突然四周空間一冷,半空中竟是飄起雪花,落地之後,凝成冰晶,那蛇群頓時身形一頓,在這嚴寒侵蝕下,不斷後退,最後終究還是沒有逃脫,被凍成一個個冰棍,隨之破碎,化消無形。
「哦,白雪之術。」
赤練秘術被破,臉色微微凝重,不用看人她也知道來者便是雪女,也唯有她的白雪之術才能讓著蛇群變成這般模樣。
「太好了!」
班大師擊掌而嘆,不過他高興的還是太早,赤練一擊不成再是催動秘法,此回又是喚出無數毒蛇,只不過這回沒有游向墨核密室,而是開始朝著墨規池吐毒液。
「赤練這一手,這墨規池的防禦恰恰成了墨家的催命符。」
谷虛元神凌立半空,看著赤練的一番操作,頓時讚嘆不已。
這一招可以說是扣住了墨家的脈門,事實證明,一昧的防禦等於將主動權拱手相讓,久守必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