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承明宮,李總管不僅揮退了其他人,連他自己都出去了。
白元霜有些奇怪,皇帝找自己究竟所為何事會如此保密的樣子。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衣服走到了寢宮內,看皇帝手中握著一本泛黃的書籍背靠在床頭。因為病痛的折磨,這樣一看側臉已經明顯消瘦得凹陷下去了,眼睛下面也一片青黑憔悴。
白元霜隔著段距離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禮:「元霜拜見皇上!」
易博淵放下了那本他想看卻無法集中精力的古籍,轉頭道:「起來吧!」
他問:「丫頭,來京城快半年了咳咳家中父母該著急了吧?」
白元霜微微一笑:「家裡知道元霜和江爺爺在這裡得到皇上、長平侯和二郎二皇子的諸多照拂都很放心,望我協助江爺爺好好兒照顧皇上不要有負聖恩。只可惜元霜能力有限,太醫院又人才濟濟,能插上手的不多。」 🄲
這回答很官方,但至少不會出錯。在她眼裡,易博淵這個人不好惹,脾氣也不算好,還是穩妥一些的好。
皇帝掀開有幾道褶子的眼皮看了她一眼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原本就早已到了婚嫁年紀,又來京城咳咳來耽誤了大半年,家中父母必定會為你的親事著急吧?」
白元霜心中警鈴大作,這個皇帝不會因為沒上朝無聊到要像三姑六婆一樣來操心她的婚事吧?
不行不行,他可別自以為好意的給自己隨便指一門兒親事吧?
白元霜心中百轉千回,卻還得笑著鎮定的回覆他:「皇上有所不知,早前有位高人給元霜算命,說臣女只能雙十年華後方可談婚論嫁,否則於己於對方都不利,所以,家中父母也想之後再考慮!」
「咳咳竟然有此事」皇帝雙眸微閃,帶了絲興致說:「不知你所說的高人有幾分本事,但是朕的欽天鑒官員不僅能觀天象、推節氣,也懂些占卜、掐算,咳咳在他們眼裡,有些阻礙是可以人為化解的」
白元霜聽得心裡冒冷汗,這易博淵既不是一臉可惜放棄他貌似做媒的打算,也不是笑話她「子不語怪力亂神」,而是一副想要給她推薦「八字先生」化解阻礙的模樣?
她正想著怎麼回復,皇帝又眉毛一挑問:「如何?女子年華有限,朕讓人幫你化解化解咳咳」
白元霜呵呵一笑:「不用不用,怎可讓皇上在此等小事上費心,臣女明年就滿雙十了,到時候一切就能順其自然了」
易博淵動了動坐姿嘆口氣說:「也不是小事,而是朕給你找了門極好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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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來啦來啦,這皇帝老兒還真是來給她做媒的!
白元霜壓下火氣,恭敬的說:「皇上,臣女實在是.」
她話未說完,易博淵便打斷了,「你先別急,朕想給你指婚的人乃是朕的二兒子,這你也不願意?」
白元霜心中一震,她沒想過會是這樣!
易博淵用一雙即使有些疲憊渾濁,但依然帶著威壓的眼睛看著她,大有「你若拒絕便是不知好歹」的意思。
白元霜重新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刻意露出一絲自卑怯弱:「元霜大逆不道的私下喊二皇子二郎哥,因為他就像兄長一樣照拂我及家人。他模樣出眾、人品貴重,如今還身份尊貴,豈是區區一個鄉野長大的野丫頭能匹配的?」
易博淵雙眼微眯,有些虛弱卻又不容拒絕道:「朕說配便是配,你可是朕親封的縣主!朕可以先賜婚,等你滿了雙十再走定親禮,然後再咳咳成婚」
白元霜此刻已經上千匹「草泥馬」從心裡經過,她不討厭洛雲霄,甚至是心懷感激且願意親近的,但她以前沒想過會跟他成一對兒,從穿越到現在她幾乎都是一心想著搞錢。
可現在皇帝是個什麼態度?就因為他是皇帝,所以覺得賜婚給自己都是看得起她,她一定要感激涕零的立馬答應才行?
她不喜歡這種被強按頭的事兒,但也還沒愚蠢得衝動到開口頂撞易博淵的地步。
白元霜腦子高速運轉的想著皇帝幾乎堵了她的退路,她還應該先用什麼理由將親事給推了。
正腦子一團漿糊時,易博淵被她一直不點頭的樣子激怒了。
他冷笑一聲:「你這個丫頭,真不知好歹,朕為了安兒,連你們白家.」
「咳咳咳咳」
皇帝摁住胸口費力的說:「連你們這群來歷不明,頂著別人的身份活得風生水起的人朕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咳咳咳咳」
他的話未說完就咳嗽個不停,可白元霜雙眼大瞪,已然晴天霹靂。
她來到大岳國這麼久第一次從內心覺得害怕,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身後的家人和朋友們。
白元霜喉嚨有些發緊的吞了吞口水:「皇上皇上此話從何說起?」
易博淵終於從她臉上看出了對皇家的畏懼感,自這丫頭入宮,她表面上都一副恭敬順從的樣子,然而他從未在她眼裡、臉上看到其他人那般的敬畏之心。
他動作遲緩的從明黃色的床單下抽出一封已經有些發黃的信件,一把扔到她面前,隨即喘了口粗氣半眯著眼靠在床頭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