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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發熱

2024-08-05 02:40:36 作者: 望西西
  夜已深,蔣清曲房間。

  蔣清曲的心腹暮山恭敬匯報:「世子,據眼線的消息,魏懷琛雇用了刺客,三日後的祭祀恐怕會對您下手。」

  蔣清曲一揮袖,煩躁道:「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奴才有個主意,不過需要有人配合,甚至是送死。」

  蔣清曲蹙眉,心中已有了一個人選……

  畢竟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鬟,死了也乾淨,沒有人會替她申冤。

  不知為何,夏蓮衣痛不欲生的表情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旋。

  他想著反正她也要替他去死了,就對她好一點吧,便在半夜躲過魏懷琛安插的眼線,偷偷爬牆進來看望夏蓮衣。

  夏蓮衣因為傷口劇痛無法入睡呆坐在床邊。

  蔣清曲進房門以後,只看著她的身影就感受到了一陣淒涼與蕭索。

  看見他到來,夏蓮衣眼神猶如死水沒有一絲波瀾,微亂的髮髻散落在臉頰邊顯得憔悴極了。

  她嘆了口氣:「世子,還有什麼事需要奴婢去做的嗎?」

  蔣清曲瞬間心裡五味雜陳,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臨死前也是這樣子形容枯槁,眼神充滿絕望。

  許是此景太熟悉刺激到他,心裡泛起苦澀的漣漪。

  即刻,他忍下心底里異樣的感覺,在還沒殺掉定遠侯府那幫畜生給母親報仇之前,他還不能死!

  在這之前他絕不能心慈手軟。

  何況當年母親也是被她最信任的心腹給背刺了,這些下賤的奴才為了榮華富貴什麼都願意做!

  不值得憐惜。

  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就發泄到了小丫鬟身上:「這副可憐樣子演給誰看啊。」

  夏蓮衣沒回話,廢了雙手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那般輕飄飄不放在心上的事。

  貴人沒了雙手還有人伺候,她可就沒這福氣了。

  蔣清曲看她又不說話了,木頭似的坐在那兒,莫名覺得煩躁:「這手我替你治好行了吧。」

  「真的嗎?世子別糊弄奴婢了。」夏蓮衣聽到這話眼眶紅紅地抬起頭來,眼裡帶著希冀還有一絲懷疑。

  蔣清曲丟了一瓶外傷藥過來,見夏蓮衣雙手不能動彈。

  他就坐在床邊細心地幫她上好藥纏上布條。

  他來的急,帶的是普通傷藥。

  明日再拿上好的傷藥過來算了。

  夏蓮衣不敢動彈,藥粉刺激到傷口錐心刺骨地疼,她也只是咬牙受著。

  還有的治就好,就算沒法根治落下後遺症,但是只要能動就還好。

  蔣清曲挑眉:「治好什麼難的?我保證你能恢復如初。」

  夏蓮衣愣了一會兒,反覆確認自己不是聽錯了以後,忍不住破涕為笑,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雖然清楚,只是因為她現在對於蔣清曲來說還有用,他才會替自己醫治。

  或許接下來他又要利用自己了,但是能保住手她還是很欣喜。

  這些苦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只要蔣清曲能如他所說的一樣,成事以後放過她,讓她贖身出府就行了。

  蔣清曲表情沒什麼變化,眼裡卻透出一股子高傲與睥睨。

  在他看來夏蓮衣的奴性根深蒂固。

  就幫她這點小事,就讓她忘記了他才是讓她受重傷的罪魁禍首。

  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但看著難得笑靨如花的她,就算他再怎麼嘴硬也好,也不得不承認,平日裡這灰頭土臉的小丫鬟笑起來還挺嬌俏可人的。

  可惜了,沒生在好人家。

  ——

  由於得罪了魏懷琛,這幾日夏蓮衣不必再在跟前伺候著。

  在王府的規矩,就是無功者飯菜不留。

  幹不了活的她只能餓著肚子躺在榻上閉眼休眠,以免浪費體力。

  蔣清曲深夜偷偷摸摸翻牆進來時,看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

  差點以為夏蓮衣沒撐過來,死了。

  他剛點亮了昏暗的煤油燈,夏蓮衣就被嚇醒了。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卻被蔣清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是我。」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她立刻就認了出來。

  感覺到她顫抖的身體鎮定了下來,捂住她嘴的大手鬆開了。

  她看見蔣清曲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

  紗布?

  止血的紗布大都由上等的布料製成,她哪裡配用這種精貴的東西?

  她戰戰兢兢地說道:「世子,奴婢用麻布就好了。」

  蔣清曲饒有趣味地看著她,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你不會以為我是特意給你拿的紗布吧?」

  「我就只有紗布,總不能為了你興師動眾地去買麻布吧,你也配?」

  夏蓮衣後知後覺自己說了多麼傻的話。

  紗布珍貴,但在貴人眼裡只是尋常物件。

  蔣清曲解開她的麻布,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嘶」了一聲。

  她靠在床頭,額頭上滲出冷汗,傷口又被鮮血滲透,不過情況比起昨天好多了。

  過了一會兒,看見蔣清曲已經替自己包紮好了傷口,還坐在了她的床上。

  她疑惑道:「世子不回去嗎?」

  「魏懷琛安排了一大群人在我房門口監視,好不容易出來的,就更難回去了。」

  蔣清曲沒好意思說他昨天回去時就差點被發現,慌亂中還摔了一個大馬趴。

  等到白日,暮山找藉口把那些眼線派出院子幹活後他再回去。

  省得整日和做賊一樣鬼鬼祟祟。

  夏蓮衣驚訝過後,很快就理解了,畢竟蔣清曲也是為了給自己療傷才過來的。

  但只有一張床,怎麼睡?

  她當然沒有膽子跟蔣清曲爭床,更沒有膽子跟他同睡一張床。

  幸好,她這裡之前是堆雜物的地方,柜子里還有兩床沒人要的舊被子,她默默去翻了出來。

  夏蓮衣跪在地上鋪好被子後,外衣都沒脫地鑽進地鋪被窩裡。

  蔣清曲再醒過來已是半夜。

  他意識到不對勁,為什麼旁邊的小丫鬟連呼吸聲都這麼微弱。

  他起身走近地鋪邊,視線落在她臉上。

  夏蓮衣蓋著被子,臉色仍然是慘白的,睡得很不安穩,連在夢裡都皺著眉。

  他探手去摸,額頭滾燙。

  發熱了?

  魏懷琛這會肯定惱了她,要不都不至於兩天了還不請大夫醫治。

  魏懷琛不管,那其他人也不敢管。

  但若放任不理,萬一真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那三天後誰來替他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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