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余令舟,其他人他都是不服的。
皇帝沒發現自己的兒子渾身僵硬。
他還沉浸在扮演角色中。
夏蓮衣見這「父慈子孝」的場景只覺得好笑。
明明這些貴人自己都是虛情假意的,為什麼就硬要別人給他真心呢?
皇帝回歸正題,拉著魏暮言的手說道:「言兒,現在父皇給你一個任務,這個細作就交給你了,你把他提去審問。」
「不懂的就問余大人吧。」
魏暮言乖巧應下,但心裡止不住翻了個白眼。
叫他急匆匆趕來,就是為了在眾人面前假裝給他寵愛嗎?
到頭來不還是為了省事,把他交給了余令舟。
他和母后活該是夫妻!
幸好他是個皇帝,要是在民間,定是要被批判成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
皇帝自覺得自己做得很完美了,又解決了太子妃的問題,也教育了兒子。
就想回去休息了。
他說道:「余愛卿,這兒就交給你了。」
余令舟領命說道:「臣遵命。」
東宮的人漸漸散開,侍衛要把異邦男子拉去宮牢關起來。
太子卻開始阻攔,他對著侍衛命令道:「你們把他交給孤就行了。」
侍衛互相看了一眼,沒有遵命。
太子有些脾氣上來了:「孤乃太子,你們這幫不知好歹的,敢忤逆孤!」
侍衛們都有些為難了,一邊是皇帝,一邊是太子。
雖說肯定是要以皇帝為先,但太子要是生氣了,給他們下絆子,也是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此時的魏暮言走了過來,對著侍衛說道:「你們先把奸細拉下去吧,我等下就去宮牢了。」
他是故意給這些侍衛賣個面子的,作為主子,一定要賞罰分明,得到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苛待下屬,下屬們都起了異心,就沒人真心要幫自己幹活了。
這下,這些侍衛才鬆了口氣,都覺得四皇子比太子好相與得多。
宮裡人心中的天平也發生了偏轉。
太子剛剛丟了面子,現在又被魏暮言這些話氣到了:「四皇弟,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尊敬兄長不知道嗎?」
「剛剛孤下了命令,你還敢頂撞?」
魏暮言倒也不膽怯,他知道只要表現出害怕了,得到的只有太子的得寸進尺。
他只是搬出了皇帝來壓著太子:「二皇兄說的哪的話啊?臣弟只是遵循了父皇的旨意辦事怎麼就頂撞了二皇兄了?」
「難道二皇兄的意思比父皇的還要重要?」
他說話的語氣平淡沒有起伏,不仔細聽都聽不出是在陰陽怪氣。
除了太子,其他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就沒注意聽。
所以在他們的耳里,聽到的只有太子歇斯底里的為難,和四皇子無奈地解釋。
這又給魏暮言拉攏了不少人心。
畢竟怎麼都是要伺候主子的,一個情緒穩定的主子才是最好的。
太子氣急了,但當務之急就是解決掉宮牢里的那個異邦男子先。
要不他的命也保不住了。
他說道:「你到底還是年輕了些,皇兄陪你去審問吧。」
「以免你不辨是非,什麼都不清楚!」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人最怕是不知道自己多少斤兩,處在什麼環境。」
魏暮言笑了笑:「謝謝二皇兄提點,臣弟也把這些話送回給你。」
鹿死誰手都不一定呢,這太子也敢在他面前叫囂?
太子借著回去換衣服的名義,和自己的心腹偷偷命令著要殺了太子妃。
這樣子等下他就有藉口把自己的手下幹掉了。
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他「疼失所愛」而癲狂了。
至於太傅那裡,他不能沒有太傅的助力,但太傅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兒……
——
京城大牢。
裕王府已經被抄得一乾二淨了,魏懷琛也被迫簽字畫押。
後日就要流放嶺州。
魏懷琛在單人牢房裡,躺在草垛上奄奄一息,這個時候謝璃彗終於買通了守衛進來了。
她一身華服,精細打扮,只是為了在魏懷琛面前展現最美的自己。
但現在魏懷琛落魄了,看見這種打扮只會覺得對方在瞧不起自己。
他有些厭惡地看著謝璃彗:「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是不是要等本王死了,再給本王收屍!」
魏懷琛明明就已經落魄得像條喪家犬一樣,但看見了謝璃彗還是擺出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謝璃彗心疼地看著面前,背上都是密密麻麻鞭痕的魏懷琛,不忍他再受罪了,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劫獄!
她打開了牢房,把一套粗衣遞給了魏懷琛:「王爺,還請您先委屈一下,等出了京城,我們再換上錦衣華服。」
魏懷琛看了看這衣物,臉上的嫌棄之色完全掩蓋不住。
但現在他又別無他選,要麼逃獄,要麼被流放。
按照他現在的狀況,流放毫無疑問就會死在路上。
所以只能逃獄,只要還活著,他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他艱難起身,謝璃彗趕緊為他換衣服,他問道:「逃出去以後,本王住哪?」
謝璃彗連忙說道:「我在城郊買了棟宅子,雖然比起王府差遠了,但也可以讓我們一直安安穩穩地生活。」
「而且只要祖父一直都資助我們,我們還是可以過上以前的瀟灑日子的!」
魏懷琛在謝璃彗的伺候下換好了衣服,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鎮國公沒替本王求情嗎?」
「為什麼本王還是不能留在京城!」
謝璃彗有些無言以對,王爺都犯下這麼大罪了,流放已經算輕的了。
理智告訴她,她不能縱著魏懷琛了,但自己心底卻又有一個別的聲音告訴她。
她愛魏懷琛,她要對魏懷琛好,要百依百順!
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但又覺得可能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她只能安慰道:「祖父會幫我們想辦法的。」
但事實上,鎮國公根本不知道謝璃彗要幫魏懷琛逃獄這件事。
也不會幫他求情的。
魏懷琛換完粗布麻衣,這粗糙的面料硌著他的傷口,讓他疼得「嘶」了一聲。
謝璃彗更是心疼,扶著他離開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