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也叫不醒。
她連忙叫來人,把余令舟搬回了房間。
她接著對著管家說道:「李伯,麻煩你多去買些止疼藥回來。」
她知道余令舟的毒,藥石無醫,所以只能靠止疼藥來緩解疼痛。
管家卻說道:「前幾日,大人已經吩咐我們買了許多了,現在熬上就行。」
夏蓮衣心頭一顫:「你是說,相公他……」
他前幾日就已經開始難受了,她卻一概不知……
她怎麼這麼粗心啊,連枕邊人的不適都不知曉!
「夫人?夫人?您也別太難過,是大人他一直瞞著您啊。」管家一邊安慰夏蓮衣,一邊喊人去給余令舟熬藥。
夏蓮衣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余令舟面色已經蒼白得厲害,嘴唇乾裂。
夏蓮衣把打濕的帕子,蓋在他額頭上,拿著帕子擦拭著他的全身,試圖替他降溫。
她心裡酸澀,為什麼余白什麼壞事都選擇自己扛著。
要是她今日沒去接他,那他還要瞞自己多久。
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滑下臉頰,眼角泛著紅。
下一秒就有一隻大手替她擦掉了眼淚:「不哭了,蓮衣。」
原來余令舟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了。
夏蓮衣連忙握住余令舟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旁:「你好好的,我就不哭了。」
夏蓮衣小心翼翼地餵余令舟喝了止疼藥以後,余令舟就睡了過去。
但這夜余令舟睡得很是艱難,夢中的場景足以讓他肝腸寸斷!
正值冬季,到處都是一片雪白。
在這雪白的場景里,還有著掛滿白綾的余府!
余令舟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夢見自己的靈堂,他緩緩地走了進去。
卻發現是兩個靈牌!
棺材前是依偎著的一對鴛鴦,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他心驚膽戰地上前望了望那個巨大的棺材,棺材裡躺著的人居然是他與他的蓮衣!
「蓮衣!」
他突然驚醒,渾身是汗,就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旁邊的夏蓮衣也被這聲音嚇醒了,還未等她緩過來,就本能地握著他的手,安慰道:「我在呢,怎麼了,做噩夢了?」
「你是夢見我了嗎?」
她連忙抱緊了余令舟:「我在呢,我永遠在你身邊。」
余令舟看著身邊完好無損的夏蓮衣才鬆了一口氣。
他也緊緊擁著夏蓮衣,安慰道:「睡吧,我沒事的,我抱著你就好了。」
夏蓮衣昨夜照顧了他一晚上,現在困意正濃,便又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去了。
余令舟看見夏蓮衣身旁有著一本書,原本是好好地待在枕頭下的,卻因為剛剛的一鬧騰露了出來。
余令舟認得這本書,想著這幾日,蓮衣都在看這本書。
不過自己要是靠近了,她就會急忙地收好。
余令舟沒有窺探她人的秘密的習慣。
他伸手就習慣地要替她收好,由於今晚夏蓮衣要時刻關注著余令舟的狀態,所以油燈也沒有吹滅。
余令舟就瞥見了那書封面上大剌剌的四個字《百毒聖經》。
他頓時警鈴大作,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擊打他的心臟,讓他渾身僵硬。
他的妻子自幼心善。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加上如今的仇都已經報完了,怎麼可能還要學這些毒術?
而且他的毒也是難解的,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學會。
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令他恐懼的猜想,確認完自己懷裡的妻子還在熟睡,他手有些顫抖地打開了書。
發現有些折頁,他按照折頁翻開。
這些折頁無一例外地都是寫著如何無痛去世的毒藥!
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剛剛的夢暗指了現實!
他的妻子真的打算殉情!
余令舟的眼睛裡面有著化不開的痛苦,原來他的小妻子是這麼想的。
她的痛苦不比自己少,自己就如同她的命般重要。
他把臉貼近了夏蓮衣的發頂。
他何德何能得此人間真愛啊!
他原本已經認命了,但現在他又不想了。
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應該放棄,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身上還有著另外一條人命!
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夏蓮衣睡醒了,揉了揉眼睛。
那本《百毒聖經》余令舟也已經物歸原位。
他心中縱使萬千波瀾,此刻也盡數隱藏在心裡,他面上還是那樣的溫柔:「蓮衣,醒了?」
夏蓮衣抬頭望見余令舟還好好的,心下一喜:「你昨天嚇死我了!」
她一想起昨天余令舟昏昏沉沉的模樣,就有些後怕……
余令舟低頭,寵溺地用食指曲起,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知道害怕了,當年還這麼大膽地要嫁給我。」
「我還以為你膽大包天呢?」
他望著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問道:「那你現在可有一絲的後悔?」
明明她有更好的選擇,在他的心裡,他的蓮衣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都是配得上的。
夏蓮衣拉著他的手捂著自己的心臟,她的心跳劇烈一如她對於余令舟的情意。
她堅定地說道:「不後悔。」
「特別是昨日這場風波過後,我在想要是當時我沒有這麼勇敢,那我們連美好的回憶都沒有了。」
「相公,我們應當是夫妻。」
余令舟眼瞳一顫,把夏蓮衣緊緊地擁在懷裡。
心中的暖意流淌全身。
夏蓮衣望了望窗外,此時天光大亮,連忙問道:「今日你不上早朝嗎?」
余令舟解釋道:「今日向皇上告假了,在府上好好休息一下。」
夏蓮衣點點頭:「這樣也好。」
接著夏蓮衣問道:「相公,我們真的要這樣子放棄嗎?」
余令舟自然是知道夏蓮衣想問的是什麼。
他也不想放棄。
「或者再去拷問一下太子吧?」
夏蓮衣猶猶豫豫地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前幾個月她都害怕傷害到余令舟的心。
畢竟此毒無解了,要是努力過後仍然無用。
會不會讓兩個人都失望難過呢?
但現在她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幸福的日子已經到手了!
真的就這樣子放棄嗎?
余令舟在昨日的刺激過後,也燃起了鬥志,他吻了一下夏蓮衣的額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