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小區的某一家住戶內,一名相貌英武,帶著上位者氣質的中年男子默默接起了電話。
一開始,中年男子並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可是隨後突然一驚,隨後神色大變,最終臉色慘白,表情難看到無以復加!
「你說什麼?我兒子他……」
「現在在哪一所醫院?情況怎麼樣?」
「混帳!把他刑拘住,不許任何人接觸探視,等我親自審問!」
掛斷電話之後,這名中年男子的表情幾乎帶上了猙獰,他雙手微微顫抖著,想要給自己妻子打電話,可是卻又陷入了猶豫中。他不敢確定,有心臟病的妻子聽到這個消息後究竟能不能挺住。
最終,中年男子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只是,他的背景似乎更加蒼老了……
……
張恆獨自坐在漆黑狹小的審訊室中,雙手銬著手銬,閉著眼靠著牆壁閉目養神。
這一次的確有些衝動了,不過張恆並不後悔。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對方既然敢打自己妹妹的注意,那麼在他產生惡念並開始實施的那一刻起,想必他就已經做好了被報復的準備。
這次傷人事件說輕也很輕,說嚴重也很嚴重,只要張恆一口咬定自己是為了救人而防衛,對方便很難定張恆的罪名。不過如果有掌權者從中作梗,這次事件很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
門外傳來父母的爭吵聲,張恆連忙睜開眼,將耳朵貼在牆上,果然,是自己父母的聲音。
此時父母似乎是在和值班警察爭執著什麼,不斷大聲理論,隱隱之中還有自己妹妹哭泣的聲音。張恆神色中露出柔和,苦笑著搖搖頭,希望經歷了這次危險後,自己的妹妹能夠成長起來吧。
這次事件,當然和自己父母以及妹妹沒有什麼關係,他們三人來到警局,估計只是為了見自己一面罷了。
不過很顯然,這個正常合理的要求卻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憑什麼不讓我見兒子!我們兒子為了救人才闖進那家店裡的,如果不是我兒子,我女兒就要被那兩個畜牲玷污了!」
「就是,憑什麼要關我們兒子,要關也是關那兩個畜牲才對!」
「你們兒子有嚴重傷人嫌疑,其中最嚴重的一個還在急救室搶救,而我們副局長的兒子都有重度傷殘的可能,把人打成這樣你們還想見他,做夢!」
「你這個同志怎麼說話的!……」
……
張恆的父母似乎在警局鬧了一晚上,最終無果之下還是離開了,不過至於是去想什麼辦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一早,審問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停留在審訊室的門外。
張恆緩緩睜開眼,只見一名頭髮花白,穿著白色內襯警服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透過觀察窗看向自己。
「打開門。」
「是,王局。」
隨著中年男子開口,審訊室的大門頓時『滴』一聲被打開。
見到張恆的那一刻,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怨毒,略微打了個手勢,頓時,他身後跟隨的兩名警察便恭敬的退了出去,並將審問室的大門死死關上。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中年男子繞著張恆環視了一圈,突然開口。
張恆嘴角挑起一絲嘲諷的笑容,根本沒有理會對方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道。
「你是不是很恨我?」
「嗯?」這下反倒讓中年男子一怔,他深深看了張恆一眼,然後才鄭重回答道,「我當然恨你,恨不得你死!」
「很好,那麼你準備給我定什麼罪?防衛過當?故意傷人?殺人未遂?」張恆抬起腿,一隻腳搭旁邊的桌子上。
「看來你很了解官場這一方面的事情。」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我們會以殺人未遂的罪名對你提出公訴,只要罪名成立,你的下半輩子估計只能在鐵窗里度過了。」
張恆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呵呵,畢竟我就那麼一個兒子。」中年男子似乎十分享受張恆的怨恨,他露出追憶道,「曾經我剛當上警察的時候,也幻想過自己要當一個好警察,懲惡揚善,發揚正義,為人民服務……」
「可是,現實永遠是最好的老師,它會教會你什麼叫妥協,什麼叫顧全大局,什麼叫利益和權利。」
中年男子感慨了一番,突然有些詫異的看向張恆,「說到這裡,你是不是也很恨我?」
張恆頓時一驚,暗暗感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原本自己以為掌握話語的主動,可是對方隨口兩句話便將自己壓得死死,甚至連那一句嘲諷似的質問也一併返了回來!
張恆在對方面前,實在是太稚嫩了。
「不僅如此。」中年男子的神色恢復淡然,好整以暇道,「還有你的妹妹,我查閱了你家族三代的全部資料,你的妹妹快要高考了吧,如果她在高考的那一天突然出現了什麼意外,不知道你該怎麼辦呢?」
張恆眯起眼睛,閃電般抬頭,眼中露出一抹殺機。
「還有你的父母,你父母是靠著擺小吃攤生活的吧,如果以後他們擺到哪裡,城管就跟到哪裡的話,不知道他們還能擺下去嗎?」中年男子笑眯眯道,「而且,那些城管的素質可是不怎麼好,如果動起手來,你父母不知道是不是會吃虧呢?」
張恆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略微冷笑,「看來,你是在逼我。」
「怎麼,你想在這裡殺了我?」中年男子突然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近乎是憐憫的語氣說道,「嘖嘖,你有這個膽量嗎?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在這裡殺不了我,你全家可就要遭殃了啊……」
說著,中年男子甚至俯下丨身來,挑釁般的注視著張恆,「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家破人亡,而你,卻無可奈何。」
張恆冷笑一聲,底下頭,憋了一眼對方腰間黑漆漆的槍把,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中年男子一愣。
「原來你是打著這個主意。」
只見張恆露出嘲諷的神色,「故意用語言刺激我,逼我搶你的槍,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一槍崩了我給你那閹人兒子報仇,我說的對嗎?副局長大人?」
中年男子頓時神色一僵,有些怨毒的說道,「算你聰明,既然你不上當,那麼就準備在監獄裡呆一輩子吧。還有你的家人,他們總有一天會遇到比這次還要悲慘的事!而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記住,是你自己親手葬送了你的家人!」
張恆冷笑一聲,舔了舔嘴唇,露出血腥的笑容,「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只是可惜你那閹人兒子還在床上慘叫連連!」
兩人都用著惡毒的語言打擊著對方的精神,可是很顯然,中年男子因為兒子被廢,心理創傷更重一些,根本受不了張恆的嘲諷,忍不住氣急敗壞起來。
「你以為你很有理嗎?沒錯,我兒子的確有做壞事的想法,可是他的行動卻並沒有成功!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這麼絕?你知不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覺得我做得太絕?」張恆聽聞此言,卻更是瘋狂大笑起來,眼中充滿了嘲諷!
「真對不起,我一向喜歡做事做絕!」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提前給我妹妹打過一次電話,恐怕我妹妹早就遭受了你那個畜生兒子的毒手?那個時候,我妹妹甚至會經受不住打擊自殺,我一個好好的家庭,就會因為你那個畜生兒子一己私慾而破滅!即使這樣,你也覺得你兒子沒有錯?」
「到了那個時候,又有誰給我主持公道?又有誰能挽回我妹妹的生命?」張恆深吸一口氣,嘿嘿笑道,「不要給我說什麼你那個畜生兒子沒有成功,沒錯,他的確是沒有成功,那是因為被我制止了!」
「可是,他已經有了害人之心,在他付出行動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配當人,而是一隻披著人皮的畜生!」
「我只是宰殺一隻想要害我妹妹的畜生罷了,一隻連人都不配當,連人權都沒有的畜生,我廢掉一隻畜生又有什麼錯?」
「不廢掉那隻畜生,我念頭不通達!」
「歪理邪說!」中年男子差點氣炸了肺,大聲吼道,「我兒子他不是畜生!他、他只是一步走岔了路而已!」
「他就是一隻畜生!即使你撒潑打滾,也改變不了你兒子喪盡天良不當人子的事實!」
「你、你、你……」中年男子雖然在官場如魚得水,可是終究沒有混跡貼吧論壇的經驗,一旦開始爆粗,根本不是張恆的對手,只見他漲紅了臉,雙手顫抖著指向張恆,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哼,我不和你這個連家都快沒有的喪家之犬計較!」
良久,中年男子終於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憤,「我不打你也不教訓你,因為這毫無必要。總而有一天,你會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對於你這種手段兇殘的罪犯,只有心靈上的煎熬,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說著,中年男子狠狠一甩手,轉身朝大門外走去。
「幾點鐘了?」看到對方即將離開,張恆突然問道。
「七點了,怎麼,你還想吃早飯?」中年男子回過頭,冷笑連連。
「早晨七點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啊,接我的人估計也快到了。」張恆嘴角挑起一絲笑意,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乾脆閉上了眼。
可是,在看到張恆笑容的那一刻,不知為何,中年男子的心中突然泛出一股深深的寒意,他連忙喝道,「接你的人?你死了這條心吧,誰有本事接走你?就是正局長前來,也過不了我這一關!」
可是,張恆卻再也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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