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一座城隍廟,
青天老爺坐其間。
手持一本善惡書,
能把眾人功德斷。
如若此生多為惡,
來世判作鎮靈人。
五弊三缺伴來生,
守村為善補福緣。
話說,在以前,每個村子裡都至少有一位守村人。這種人此生鰥寡孤獨,缺權,缺命又缺錢。
而且,往往是一個大傻子之類。
他們前世做了惡,今生必須保佑村莊風調雨順來償還罪惡。
就在昨日,陳村最後一個大傻子也魂歸了西天。
這個傻子他有家人,可是他的屍體卻是被鄰居在草垛里發現的。
發現的時候,已經臭了。
他的家人將其草草埋葬,在西山腳下隨便挖了個坑,培了點土,修理了個小小的土包。
料想,不出幾年,就會被風雪推平掩埋。
傻子埋的這天,在家打坐修煉的陳平凡心有所感。
當時鞭炮響起的時候,他只覺在西山方向有一股神力波動。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炁竟然自主轉動。
他想去看看。
陳平凡抽出一沓黃紙,然後拿出了祖傳的小木錘。
啪嗒,啪嗒,啪嗒... ...
陳平凡仔細的用木錘在黃紙上敲上一排排整齊的銅錢印。
然後就他摸索出兩根白蠟燭,用黃紙包上,騎車往墳冢而去。
... ...
陳平凡車蹬的不快,習習涼風拂過臉頰,空氣中有淡淡的濕意。
他抬頭望天,烏雲開始聚集,西半天已經陰沉灰暗。
雷雨將來。
陳平凡腳下動作不由加快了幾分。
... ...
「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我覺得應該給你超度一下。你在下面啊,一路走好,我今天來送你一程。順便沾沾你的福緣... ...」
陳平凡蹲坐在山腳下一處小墳包前,點燃了蠟燭,燒起了紙錢。
「對了,大傻,你下去以後呢,順便幫我個忙。你問問城隍爺,這西山到底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做那爿。」
「我呢,有個朋友,很久之前就不辭而別啦。也不是想他,就是想和他道個別... ...」
語畢,黃紙燃燼的白灰忽得一瞬漫天飛舞。
空氣中水汽濃郁的即將化成水滴,陳平凡感覺渾身開始變得黏糊糊。
他眺望山頂,那裡有幾株老柳屹立。
「小友為何思緒不寧?」
喔嘈?
誰?!
陳平凡嚇了一跳,瞬間移動了一大步。
剛才他只覺一隻冰涼的手抓拍在他肩膀上,然後緊接著就是一句賤嗖嗖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
「小友莫慌,小友莫慌。我不是壞人,桀桀桀~」
你還不是壞人?!好人有桀桀桀笑的嗎?!
陳平凡又後退了一點,然後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人來。
只見他身穿耐克~破,運動衣,腳蹬阿迪~破,籃球鞋。
挽著一頭亂糟糟的髮髻,下巴上還蓄了一撮白花花的山羊鬍。
這觀其風度,確是有一絲絲仙風道骨。可相其面容,相當猥瑣!
「你是... ...牛鼻子老道?」
陳平凡試探著問道。
這老道聽到陳平凡的話語,捻鬍子的手指尷尬的停了下來。隨即拱手作揖。
「貧道守義,見過小友。」
「守義?莫非你姓王?」
「哎?小友道行真是高深莫測,竟然知曉我的姓氏。老道我佩服佩服。」
陳平凡不自覺的撇撇嘴,我哪有什麼高深莫測,全中國人民,只要你提了守義,哪個不跟上一句王守義十三香。
更有甚者,還要再給你加上一句陶華碧老乾媽!
「牛鼻... ...呃...不是。不知道道長有何指教?」
陳平凡有些疑惑,他在好好的看風景。這老道為什麼拍他。
莫非... ...陳平凡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他這窮酸樣子。突然心中恍然大悟,他,是來化緣的!
想到這裡,陳平凡不等老道回答,就立馬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遞給了他。
這老道士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這是幹什麼?以前不都是要也不給的嗎?我是誰?我在哪?他在做什麼?!
片刻,老道咬咬牙,大手一揮,迅速把錢揣進口袋。
「小友誤會了,我不是來討錢的。只不過恰好路過此處,見小友似是心中有結。想過來幫襯一二。」
這樣啊,陳平凡心中有些相信。這牛鼻子雖然表面看起來不靠譜,但是這一言一舉的神態倒是有些東西在裡面。
「那... ...求道爺指點迷津?」
陳平凡俯身拱手。
「桀桀桀,小友客氣,小友客氣。」
... ...
「此山有靈,棲於老柳。」
嘩啦啦,瞬間大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