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河醫院自從院長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後,如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量年輕專業的醫師加入後,看診效率和服務滿意度都有了極大的提高。
院方為了提升服務效率,更是在醫院後方的空餘位置,新建了一座五層樓高的員工宿舍。
鼓勵優秀醫師將家人接過來一起居住,並為醫生家屬解決子女的上學問題。
在醫院施行的「新星計劃」推進下,邢封陽就直接將家搬到了醫院員工宿舍中。
由於業務成績突出,院長大方的給他分配了一間兩室兩廳的房子。
搬到醫院中居住後,邢封陽工作起來更加拼命。
無論什麼時間,只要一個電話,他就會在十五分鐘內,趕到手術室中。
濱河醫院大廳。
大廳中此刻圍滿了好奇心爆棚的群眾,原本就人來人往的大廳,此刻更是擁擠不堪。
「六十五,六十六……」
「不對,應該已經是七十個了。」
嘭,嘭,嘭……
大廳里雖然人聲嘈雜,但是依然有砰砰砰的聲音從人群中央傳了出來。
人群中央,錢驢兒跪在地上,將頭用力撞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此時,他的額頭已經高高腫起,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保安!趕緊疏散人群!」
任憑院長大聲呼喊,可是僅有的七八個保安哪裡能疏散開好奇的上百人。
「邢大夫來了,邢大夫來了。」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騷動。
邢封陽剛下手術台,還沒來得及洗澡,便聽到兩個護士在竊竊私語。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錢驢兒此刻正跪在大廳中央,求醫院批准他母親的轉院申請。
擁擠的人群自發的讓開了一條路,邢封陽走到錢驢兒的身前。
此刻的錢驢兒滿臉鮮血,雙眼開始變得黯淡無神。
隱約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邢大夫……求求你,給我母親做手術吧。」
說完這句話,錢驢兒便又重重的磕了個頭。
嘭,嘭,嘭。
一聲聲腦袋撞擊地面發出的悶響聲傳進了邢封陽的耳朵中。
其實,邢封陽因為當年錢驢兒母親醫鬧的事,也曾深陷囹圄。
要不是院長無條件的支持他,說不定早就灰頭土臉的離開了濱河醫院。
此刻大廳里鴉雀無聲,只有一聲聲錢驢兒的磕頭聲。
「好了,你起來吧。護士,帶他去治療一下。」
「大家也都散開吧,你們也不怕自己的號過了嗎?」
錢驢兒聽到邢封陽的聲音,抬起頭來。
鮮血不僅染紅了他的面龐,還滲進了眼睛中。
他用力的睜開血紅的雙眼。
「邢大夫,你答應救我娘了?」
「嗯。」
邢封陽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錢驢兒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體,一頭暈倒在地上。
……
院長辦公室。
「你想好了?當年因為錢驢兒的老娘,你可吃了不少罪。」
院長蒼老的聲音迴蕩在辦公室中,也迴蕩在邢封陽的心中。
「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病人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我去準備手術。」
說完,邢封陽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院長望著邢封陽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自言自語的說道。
「唉~你呀,和那個老東西真是一模一樣。」
……
救護車急切的蜂鳴聲在濱河醫院響起,護士們急忙接下救護車中推下來的病人。
手術室外面的指示燈紅光亮起,手術室內一場緊張急迫的截肢手術立刻有序的進行起來。
……
病房中,錢驢兒額頭上的污血已經被護士清理,現在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
病床上的錢驢兒感覺自己好像被鬼壓了床,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眼睛就是無法睜開。
突然,他覺得自己雙手可以動了。
於是他趕緊用手指用力的將眼皮扒開。
明亮的燈光瞬間鑽進他的瞳孔當中,他立馬又閉上剛睜開的雙眼。
適應了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他才能正常的看見東西。
「娘?!娘?!我娘怎麼樣了!?」
睜開眼的錢驢兒連忙從病床上爬了起來,剛下床,一個趔趄,又摔倒在地上。
聽見響聲的護士連忙跑進病房,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護士,護士!我娘怎麼樣了?」
小護士的胳膊被錢驢兒握的生疼,於是氣呼呼的說。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見錢驢兒眼神中的急切,她又補充了一句。
「你娘的手術很成功,這會已經從手術室里出來了。」
說完,小護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轉身離開病房。
聽護士這樣講,錢驢兒終於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踉踉蹌蹌的退回到病床上,扶著床躺了下去。
由於失血過多,他只覺得渾身無力,虛弱異常。
……
邢封陽辦公室中,此刻錢驢兒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
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對邢封陽說,可這感謝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邢大夫,我……我……我……」
見錢驢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邢封陽便開口說道。
「行了!我不需要你過來感謝我。治病救人是我的責任,無論是誰,我都會救的。」
「沒什麼事你就去把手術費交了,順便去給你娘買點生活用品。」
「哎!」
錢驢兒點頭應是,退了出去。
「邢大夫,謝謝你!」
說完,錢驢兒伸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轉身離開。
邢封陽抬起頭來,看著關上的房門。
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
錢驢兒老娘的截肢手術很成功,右上臂中下三分之一截肢。
錢驢兒也知道自己老娘在濱河醫院待著總是引發其他病人的關注和不滿。
所以當天轉院回了三河鎮醫院。
第三天,由於錢驢兒老娘年老體弱,加上中毒感染引起的心,腎功能急性衰竭,不久離開人世。
於是,便有了開頭的一幕。
……
「這麼說,錢驢兒這是又要在三河鎮醫院再鬧一出?」
「害!八成是。上次鬧了一套房,現在估計要鬧出一輛車來。」
花壇邊上,一位六十多歲的大爺敲了敲手中的菸斗,打算再續上一鍋煙。
此時,牛鼻子老道突然小聲對陳平凡說。
「病房裡好像有炁的波動。」
「走,咱們去瞧瞧。是不是老太太的靈魂出來了。」
陳平凡和牛鼻子老道二人立馬起身,朝著老太太過世的病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