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南方地區的江南省桂杭縣柳水鎮楚天成家裡。
楚天成望著坐得滿滿一大桌親戚朋友的餐桌,端著一杯酒,有些得意地站起來敬酒。
「謝謝各位親戚朋友賞臉,先敬大家一杯酒。」
待大家喝完這杯酒坐下後,楚天成有些自得地站著繼續說:
「我女兒小娟的男朋友劉晉。」
他指著坐在對面的劉晉向大家介紹說,劉晉這時也站了起來,沒有說話,也沒有和大家打招呼。
楚天成繼續說道:「劉晉這小伙子,人還不錯,是個大學生,家裡比較窮,但我不嫌棄他,今天我要當著各位親戚朋友的面明確,我們家收他為上門女婿。」
說到此,他對著廚房裡忙碌的妻子說:「去,把那份承諾書拿來。」
然後,楚天成又對著劉晉說:「等下你把這份承諾書籤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上門女婿了,過段時間,我再把你和小娟的結婚酒席辦了。」
接著楚天成又有些高興地補了一句,說「劉晉,你以後到我家,好好聽話,我不會虧待你,你就跟著我家過好日子吧!」
「這個當上門女婿的承諾書,我不會簽。」劉晉突然說。
「你說什麼?」劉晉的女朋友楚紋娟反問了一句。
「我說,我不會到你家當上門女婿,更不會簽什麼當上門女婿的承諾書。」劉晉加重了語氣說。
這一句話,把在座的各位吃訂婚酒的親戚朋友們聽得目瞪口呆。
「喝多了酒嗎?」
「這是怎麼回事?」
……
餐桌上的來賓們紛紛議論著。
楚紋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從劉晉和自己談戀愛以後,他都是對她逆來順受,從不敢和她頂嘴,關於當上門女婿也是原就說好了,劉晉也同意的事,現在他竟敢當著這麼多親戚的面,說出不當上門女婿的話來,這不是打她全家的臉嗎?
楚紋娟的父親楚天成,是縣機械廠管後勤的副廠長,在他家所在的小鎮上,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
今天楚天成在家裡請了幾個親戚朋友吃飯,名義上是為自己女兒訂婚,實際上就想在親戚朋友面前顯擺一下,他楚天成雖沒有兒子,但今天收了一個大學生的上門女婿。
聽完劉晉的話,楚天成是火冒三丈,他正從孩子她媽手上拿過早已擬好的承諾書,要劉晉當著他的一些親戚朋友們簽字,他既有面子,又感到滿足。
沒想到劉晉竟當面給他下不來台,沒給他一點面子,恨得楚天成咬牙切齒。
他陰沉著臉,惱怒地說道:「劉晉,你這個窮小子,膽敢出爾反爾,現在說不同意,我家小娟和你談對象,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劉晉這時接著說:「我現在叫你一聲楚叔叔,並向各位長輩們說一句,我也就是這麼一個意見,我家裡是窮,但我不會拿當上門女婿來換取和你女兒的戀愛和婚姻。」
這時,楚天成惡狠狠地指著劉晉說:「你就是個白眼狼,你是不準備和我女兒談戀愛了?」
「對,我們不談了。」劉晉非常肯定地回了一句,說完轉身走人了。身後還聽到楚天成拍桌子,楚家罵他的聲音。
楚天成一句憤怒的警告聲音:「小子呀,你好好等著,我會讓你好受的。」也飄到了劉晉的耳里。
劉晉堅決地回絕了楚天成要他當上門女婿的要求,並解除了和他女兒楚紋娟的戀愛關係,究其原因,是劉晉從早上起,重生了。
事情還要回到今天的早上,劉晉在農村自己的家裡。
劉晉醒來,看到房間四壁的土磚牆,自己睡的架子床,老式破舊的書桌、椅子,他想起這是自己的老家,看著這一切,劉晉確認,他應該是重生了。
「什麼大哥,他算嗎?他有個大哥樣嗎?」大妹劉燕的怒喝聲,通過房間那沒有半點隔音效果的房門傳進房間。
聽到此,劉晉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和楚紋娟談戀愛以來,對家裡不管不顧,父親生病一年多,為治病家裡已欠了很多債,經濟上很困難,而自己又很少拿錢回家用,為此,跟家裡的意見和隔閡有多大。
這一天,應該是1983年6月19日。
「燕兒,小點聲,別讓你哥聽著不舒服。」劉晉媽對女兒的說話聲。
「聽到了又怎樣,我就是要讓他聽見。」劉燕接著說:「還要到別人家裡去當上門女婿,這算什麼,這不是要把咱家的臉都丟盡了嗎?這不是要把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丟盡了嗎?」
「燕兒,你也不要這麼說,你哥也有自己的難處,對方的家境比咱家好了這麼多,這不是也沒辦法嗎?」劉晉媽繼續和劉燕說著。
「什麼沒辦法,天下女人死絕了嗎?非要找這麼個女的做女朋友,到這麼一個家裡去當上門女婿。」劉燕說。
「唉」劉晉媽無奈地嘆了一聲。
「媽,你看他自從找了這麼一個對象後,還有一點大哥樣嗎?家裡的事根本不關心,大學畢業掙錢了,拿過幾回錢給家裡用。」劉晉妹越說越氣。
「媽,聽說他還要向你要咱家的傳家寶,給對象做訂婚禮物,我堅決不同意。」劉燕對媽說。
劉燕說的是她媽嫁給她爸時,爺爺、奶奶給的一對玉鐲,據說還是爺爺、奶奶的上輩傳下來的。劉晉媽原先就說過,這對玉鐲待兩個兒子結婚時,每個兒媳婦一個,這也是農村的一個風俗,女兒們也沒什麼意見。
前世的劉晉,這時闖出了房門,和妺妹劉燕大吵了一場,差點兄妹還打起來了。然後,也不顧其爸、媽及全家感受,摔門而出,揚長而去。
現在的劉晉重生了。前世的自己,當了人家的上門女婿,受盡了老婆和岳家的欺負和擺布,窩窩囊囊一輩子。
現在既然重生了,就堅決不當這個上門女婿,並要活出人生的精彩。
看到劉晉出了房門,劉晉媽急忙對兒子說:「晉兒,起床了,稍等一下就準備吃早飯。」
說完還對女兒劉燕使了一下眼色,示意她不要和哥吵架,快離開這裡。
劉燕看到哥出了房門,是準備劉晉這個哥要和她吵架的,反正她也豁出去了,太不了哥妹兩人恩斷義絕,互不來往了。
劉晉出房門,先問候了一下兩人:「媽、燕兒,你們起的早啊。」
聽到劉晉的問話,首先是劉燕感到十分的驚訝,心想這是怎麼了,剛才自己和媽媽的對話他沒有聽見,這不可能呀。可能是裝腔作勢、故作姿態,也就沒有搭理。
「大妹,你剛才罵哥的話我都聽見了,我不怪你,燕。」劉晉接著說:「過去確是哥做的不對,對不起爸、媽,對不起這個家,更對不起大妹你。」
聽到這話,劉晉媽有點不適應地抬眼看了看劉晉。
自從劉晉和楚紋娟談戀愛後,他即很少回家,和家裡人也生分了,家裡的活也很少幹了。
看到媽媽抬眼看他,看到媽媽兩鬢出現的白髮,臉上皺紋也已開始顯現,劉晉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前世自己和楚紋娟談愛後,因為戀愛對象和家人的強勢,自己和爹娘及弟弟妹妹們也變得越來越生疏,對家裡的關心和幫助也越來越少了。
劉晉的家在農村,距他所在機械廠駐地小鎮有七里多地,昨天對象小楚同意他回家一趟的請求,是因為明天她家要為她倆舉行訂親午宴,她家還請了幾個親戚朋友。
劉燕聽到大哥說著內疚和道歉的話,雖也有很多驚訝和不解,但心裡總認為大哥是做表面文章,目的還是要從媽的手裡拿走這個玉鐲,好孝敬他的對象,取得她的歡心。
「哼。」劉燕啍了一聲,也沒有多說別的。
劉晉在前世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大妹劉燕。他讀大學後不久,父親經常生病,家裡的莊稼活和體力活,很多都靠母親來做,本來收入就少,父親生病吃藥都要花錢,家裡的困難越來越加重,目前還欠了人家一些的債。
劉燕作為在家的大姐,雖然學習成績不錯,但看著家裡的狀況,高中畢業前一年毅然輟學,回家幫襯家裡,她還準備南下打工。
劉晉大學畢業後,劉燕本以為家裡情況會有所好轉,誰知大哥找了一個對象,經濟上就被對方控制,家裡得不到大哥的任何幫助,不僅如此,大哥結婚後還要到女方家當「上門女婿」,想著都讓人慪氣,她也不可能給當哥的好臉色。
劉晉知道妹妹的心思,也沒有計較,只是說:「大妹,你放心,媽的玉鐲我也不會要,就留在家裡,以備急需之用。」
聽著這些話,不僅老媽愣了,連大妹劉燕也「起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