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晉擔任廠生技科副科長後,還是住在原來的宿舍里,和室友小鄧兩個人住一間宿舍。
按廠里的規定,車間和科室主要負責人可以分一間宿舍,也既住單間。
像劉晉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可以享受住單間待遇的,但分管後勤的副廠長楚天成堅決不同意,理由是副職不能享受主要負責人的待遇。
劉晉倒是無所謂,他確得兩個人住一間宿舍,還熱鬧一點,反正他是一個人。
晚上,室友小鄧和劉晉兩人談話交流時,小鄧說:「陳玉鋒和你是一個鄉的老鄉?」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劉晉問道。
「他和我說的。」小鄧答道。
陳玉鋒喜歡揩公家的油水、占公家的便宜,但在朋友交往中,那還是大氣的,從不計較花點錢,用他的話說,這是花錢攢人氣,聚人脈。
廠里一些青年工人,和陳玉鋒的關係都比較好。
小鄧接著又對劉晉說:「他要我邀請你,明天晚上到鎮上聚聚,一起吃餐晚飯,喝點小酒。」
「這不好吧,我和他還只剛剛相識,就去赴約吃飯,顯得很冒失吧。」劉晉說。
小鄧卻對劉晉說:「哪不能這麼說,陳玉鋒對朋友一直很客氣,他說和你有點一見如故的感覺,聚一聚,主要是交個朋友而已。」
劉晉想了想,考慮到都是年輕人,就答應了小鄧,同意第二天到鎮上和陳玉鋒聚一聚,吃個晚餐。
「你告訴陳玉鋒,我們幾個朋友聚聚,主要是聊聊天,不要太複雜化了啊。」劉晉對小鄧叮囑了幾句。
第二天下班後,劉晉和小鄧就趕到鎮上,在陳玉鋒選定的一個小飯店內,剛進飯店,就看見陳玉鋒向他們招手,他倆跟他一起走進了一個小房間,裡面坐著一男一女,男的40歲左右,女的年齡和他們差不多。
進了房間,陳玉鋒指著裡面的倆人向劉晉和小鄧介紹著:「這是我倆哥們,男的姓王,叫王哥就是,女的姓李,我們稱她小李。」
幾個人相互介紹熟悉後,就落座上菜,整個飯菜也比較簡單,幾個人還喝了一點小酒,也沒多喝。
席間,陳玉鋒指著他的兩個朋友對劉晉說:「老鄉,我這倆個朋友,他們在鄉里的社隊企業做事,企業缺乏技術力量,到時還請老鄉幫點忙,支持一下他們。」
劉晉笑著回答,說:「我能夠做的,盡力支持。」
飯後,幾個人就離席回家了。
這次聚餐後,劉晉覺得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也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過了幾天,陳玉鋒帶著小李,趁著劉晉一個人在辦公室時,進來找劉晉了。
進了劉晉的辦公室,陳玉鋒就熱情地和劉晉打招呼,說:「老鄉好,我們來看看朋友,串串門,熟悉熟悉。」
和陳玉鋒一起進來的小李,也熱情地和劉晉說:「劉科長好,請多關照。」
劉晉和小李握手時,多關注了一下她。這個小李,看年齡比劉晉略大一點,人長得還算漂亮,蘋果臉,1米6多的個子,身材勻稱,可能是已結婚的緣故,人顯得有些嬌媚,眼波流轉之間,頗有勾魂奪魄之狀。
劉晉沒敢多看小李,招呼兩人坐下後,給他們泡了茶。
小李此時站起來,從隨身提來的包里拿了兩個部件,放在辦公桌上,說:「劉科長,我們企業接了這兩個部件的生產業務,但自己沒有技術人員,還請劉科幫忙支持,為我們測繪一套圖紙,以便車間生產。」
劉晉看了一下,二個部件都是鑄鐵件,要做木模,還要機加工,從測繪到畫圖,工作量還不小,技術含量也有一些。
旁邊的陳玉鋒說話了:「老鄉,這兩個部件的圖紙,技術含量高,小李她們廠曾找過別的技術員,他們說畫不了。我說找我的老鄉,准行。這不,就找你了嗎。」
人就怕戴高帽子,陳玉鋒吹捧的話一出口,劉晉就招架不住了,嘴裡說:「老鄉,你別捧我了,我也不一定做得好。」
小李接住話,就說:「劉科,你就別謙虛了,幫幫忙,支持我們一下吧。」
說完,眼睛直盯著劉晉,流露出無奈和求助的目光。
劉晉見此,也不好再推辭,只得答應幫忙做好,到時由陳玉鋒來拿圖紙和樣品。
見事情辦妥,陳玉鋒先走出辦公室,小李落在後面,劉晉站起身來送他們,當走到小李身邊時,小李象無意中似的,抓住劉晉的手握了一下。
這一握,劉晉全身似電流通過,心跳加快、全身酥麻。
就在劉晉愣神時,小李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說:「劉科長,要辛苦你了,一點小意思,請笑納。」
小李說完話,面帶微笑,轉身也離開了辦公室。
待劉晉走出辦公室時,陳玉鋒和小李巳經走遠了。
劉晉回到辦公室,拿起信封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摞10元大鈔,數了數,共有20張,那是200元鈔票。那時的200元,相當於一個大學畢業生4個月的工資。
劉晉心中納悶,就算測繪二個部件的二套圖紙,怎麼樣也值不了那麼多錢。再想起近段時間,陳玉鋒和自己的一些交往,心裏面覺得有點可疑,有些事自己怎麼也想不通。
當劉晉在辦公室百思不得其解時,黃科長進了辦公室,看到劉晉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又看到桌上有兩個部件,覺得有些不解。
黃科長問劉晉,說:「小劉,怎麼了,是不是供銷科那邊又把任務壓過來了?」
等了好一陣子,劉晉才向黃科長說:「我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不知應怎樣處理才好。」
聽劉晉這麼說,黃科長又問了一句:「說說看,什麼事,看我能否和你一起參謀參謀?」
這時,劉晉才把近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前前後後、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黃科長。
聽完劉晉的訴說,黃科長也考慮了很久,才對劉晉說:「你準備怎樣處理?」
劉晉對黃科長一直比較尊重,也相信他的為人,所以,劉晉說:「我聽您的。」
黃科長又問了一句:「小劉,你信得過我。」 在說此話時,黃科長是一臉的嚴肅。
劉晉也非常認真的回答著,說:「我信得過你。」
黃科長這時才放鬆了情緒,有些輕鬆地說:「那就好,你就按我說的辦吧。」
黃科長走到劉晉的身邊,對他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話。
陳玉鋒和小李請劉晉幫忙,第一次完成了部件的圖紙測繪任務後,還連續找過劉晉幾次,都是找他幫忙做技術方面的事情,每一次小李都要留下一個裝有鈔票的信封,幾次下來,金額總數有600元之多。
在他們幾次接觸的過程中,小李有幾回都向劉晉暗送秋波,但劉晉堅決抵制住了誘惑。
陳玉鋒抽了一個時間,到楚天成辦公室,把近段時間和劉晉交往的一些情況,毫無保留地向楚副廠長作了一次匯報。
聽完陳玉鋒的話,楚天成問:「那個窮小子把錢都收了?」
「收了。」陳玉鋒非常肯定地回答。
「沒有退回來?」楚天成又問。
「沒有。」陳玉鋒回答
楚天成又問了一句,說:「那個姓李的女人和劉晉發生過什麼曖昧的事沒有?」
「這個真還沒有,幾次都有點火候了,最後又被那個小子抵制住了。」陳玉鋒有些遺憾地回答道。
楚天成最後說:「這不要緊,只要那窮小子收了錢,又沒有退回來,這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