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於婧肺不好,對花粉自然也比較敏感,鮮花剛湊過來,她就輕咳起來,抬手掩住口鼻。
護士進來,瞧見花籃,很不合時宜的潑了凌盛易一頭涼水,「誰帶的花?不知道病人現在呼吸道感染嗎?趕緊處理掉!」
凌盛易本來是好意,被這麼一說,多少下不來台。
程於婧抿唇一笑,寬慰他:「那什麼,花挺香也挺好看的,心意我領了。」
凌盛易臉上緩和不少。
護士把快要打完的藥水重新換上,確認程於婧已經退燒才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程於婧和凌盛易,程於婧生病的時候比平常矯情,雖然最近一直把自己朝著女強人的方向塑造,可骨子裡還是感性的,凌盛易的到來多少是個加分項。
她環顧一周,「我弟弟呢?」
凌盛易才說:「他今早有會議,我說我照顧你,就讓他去上班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上班?
程於婧挑了挑眉梢。
燒退了,儘管還咳嗽著,程於婧到現在滴水未進,自然餓得不行,凌盛易便去外面買了一份混沌,端著碗伺候程於婧吃了幾口。
先前覺得凌盛易是個大老闆,沒想到伺候起人來,這麼周到細微,程於婧吃完,還遞過來紙巾,要不是程於婧及時抬手去接,瞧他的樣子,直接就幫她擦嘴了。
她悄悄抬眼,對上男人清晰的眉眼。
不得不說,凌盛易五官很精緻,是那種乍一看精緻,看久了仍舊覺得精緻的類型。
就在程於婧品味男人的樣貌時,男人恰巧抬眼,兩人的視線真好對上。
這一刻病房裡有些微妙。
按照電視劇的情節發展,是應該把兩人之間的感情升華一下才對得起觀眾的場面,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從外面被拉開,一股冷風穿堂而入。
程於婧還以為是護士,心想到底是大醫院,護士都這麼盡職盡責,抬眼瞧過去。
眼皮子跳動幾下。
她從小就比較倒霉,一般壞事別人能做,她一做准出事。
八字還沒一撇,就被牧之遠看見了。
在牧之遠眼中看來,自然是另外一幅場景,畢竟她躺在床上,男人把飯都親自餵上了,這還是他看見的,他看不見的,指不定有什麼。
程於婧只心慌了一秒,下一秒就淡定了。
轉過頭繼續喝湯,凌盛易把碗遞給程於婧,沒有再繼續,站起身。
牧之遠臉綠的就跟韭菜葉子一個色兒,不過之前允諾過什麼,他在心裡又默念了兩遍,才抬腳踏進來。
兩人男人面對面打量對方,程於婧低頭慢悠悠的繼續喝餛飩湯。
僵持許久,牧之遠先忍不住,「婧婧,不介紹一下?」
這話凌盛易也想說的,被牧之遠搶先了一步。
婧婧?
這稱呼挺親密,凌盛易立馬提高了警覺性。
程於婧被點名,這才把碗放下,熱湯喝完小臉沒有剛才蒼白,嘴唇也恢復了一絲紅潤。
「我前夫,牧之遠。」
「還沒離婚。」某人為自己正名。
「分居有段時間了,離婚只是程序問題。」
「起碼還受法律保護。」
說一句槓一句,還要不要人介紹?
程於婧病著,身體是舒服了不少,可到底還有些難受,抿了嘴,冷冷的看牧之遠幾秒。
在別的男人面前絲毫不給他面子,「是你介紹還是我介紹,不是你讓我介紹的?要不然換你來?」
看著自己的合法妻子被別的男人餵飯,任何一個男人都忍不了。
牧之遠自然不能免俗。
他垂下眼,一瞬不瞬的瞧著程於婧,瞧了好幾秒。
心裡想,行,沒離婚就這麼有恃無恐,最好別讓我抓到證據,否則一分錢都不分給你!
不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病了,我不跟你計較。」
凌盛易一直都以為程於婧是單身,這會兒才搞清楚狀況,原來結婚了,只是現在面臨離婚,還沒離婚,且對面的男人不是別人,是她前夫。
準確來說目前還是丈夫。
他眨了眨眼,很難消化這個事實,回身看程於婧,拿「你耍我」的眼神掃她。
程於婧倒是光明磊落的態度,畢竟這事她沒想過瞞著,且一直都是凌盛易剃頭挑子一頭熱。
不過這在凌盛易看來,簡直是渣女行為,渣的明明白白。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遞過去手主動自我介紹,「我叫凌盛易,」說到這裡回身看了程於婧一眼,「於婧的朋友。」
牧之遠垂眸瞧了瞧男人的手掌,既然對方都如此,他也不能失了風度。
不過誰的老婆誰難受。
強忍著怒氣,搭了搭手,「幸會。」
凌盛易一時半刻很難消化程於婧已婚的事,再加上自己也是個有頭有臉,不至於插足別人婚姻的人,立馬就告辭:「既然牧先生來了,那我就去忙了。」
話音還沒落地,就消失在病房裡。
程於婧望向被合上的房門,舒了口氣。
這個舒氣的動作讓男人眼皮子被燙了一下,他有些炸毛,「怎麼,我來的不是時候,攪了你們好事?」
程於婧白他一眼,故意氣他:「是啊,你要是晚來一會兒,乾兒子都有了。」
牧之遠一口鮮血差點吐出來,臉色又綠了幾分,咬緊牙關看她。
程於婧撲哧笑了,「你看你,不想做乾爹就算了,至於生那麼大氣?我魚都被你嚇跑了。」
牧之遠臉更綠。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發作等於無理取鬧,程於婧完全不會在意。
今天公司的早會是牧之遠主持的,聽李堯說程陽給程於婧請病假,打聽了程陽才過來的,會議臨時取消損失成本很大,只能臨時交給其他人處理。
以前他處理事情很理智,什麼時候對女人這麼上心過,其實也是仗著自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年輕的時候一張臉就能讓女孩子前赴後繼,從不需要他對誰上心,更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語。
人都是會變化的,最起碼他覺得自己越變越難被女人得手,而程於婧卻相反,越玩越花了。
也可能是以前程於婧做的太好,好到讓牧之遠有些犯賤,所以現在賤不起來,真正面對情敵的時候,有些難以轉換。
聽李堯說是一回事,自己親眼看見,又是另一種打擊。
沉吟了會兒,「他就是請你看電影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