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於婧就猜到這裡，不過猜歸猜，從李堯口中證實，還是有些驚詫。
沒想到竟然真是牧之遠做的····
程於婧沒有再吃，只是從椅子旁站起來，走到窗戶邊，靜靜立了片刻。
李堯喊她吃飯，她才抱著手臂轉過來身，兩三步走近，拾起來外套，一邊穿上一邊往外走、
程於婧到牧之遠公司的時候，正好是午休時間。
她好歹來過幾次，熟門熟路。
秘書部的人正在午休，百葉窗拉著，只有一個助理在總辦門口值班，程於婧過來的時候正在打電話，安排牧之遠下午的行程。
抬頭瞧見程於婧，三兩句把電話掛掉，趕緊笑盈盈走過來。
「牧太太，您過來找牧總？」
牧太太這稱呼，程於婧如今聽得少了，越來越不習慣，總覺得這麼一叫，自己瞬間老了十歲。
不過一個外人，犯不著上綱上線糾正他。
更何況離婚的事，她的態度是低調處理、
側頭看他：「你們牧總呢?」
助理繼續笑著：「牧總剛才出去了，應該很快就回來，您先進去？我幫您煮杯咖啡？」
程於婧也不客氣，提上包就往裡走。
助理在一側伺候著，幫她帶路，又幫她開門，領著她到茶几沙發旁坐下。
「咖啡加糖嗎？牧太太」
「加」
助理這邊咖啡還沒煮好，牧之遠就回來了。
經過茶水間，助理跑出來嘀咕兩聲。
他挑了挑眉梢，視線從助理那轉到總辦緊閉的房門，輕淺一笑：「好，我知道了」
順便接過去助理手裡的咖啡杯碟：「你去忙吧，咖啡我帶進去」
程於婧並沒有在沙發上枯坐著等他，牧之遠辦公室新添了幾條魚，尾巴還是粉色的，漂亮得不得了、
牧之遠進來的時候，她正湊近魚缸欣賞小魚。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又聞到咖啡的香氣，就以為是助理來了。
沒轉身，拿起魚缸旁邊的魚食，捏了一小撮，輕手撒到水面上，小魚嗅到食物的腥味，立馬精神起來，搖著尾巴游到水面，爭相捕食。
程於婧瞧著這一幕，輕輕嘆口氣。
「我聽說魚不能天天喂，不知道機包，是真的嗎？我以前倒是養過一隻烏龜，可惜啊，一天餵三五次，突然有一天死了，我爸說是被我撐死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程於婧覺得氣息不對，忙轉過身，就迎上牧之遠帶著笑意的眼睛。
他彎腰把咖啡杯放下，解開西裝下面的排扣，坐進沙發里。
「你還養過烏龜，這事我怎麼沒聽你提過？」
程於婧以為他是助理，才多嘴提了這麼一件往事，看見他，瞬間就沒了分享的欲望。
牧之遠見她不回答，瞧出來哪裡不對勁，收了笑：「神色這麼嚴肅，看樣子不是過來探班的」
程於婧耷拉下眼皮子，須臾又抬起來，認真的說：「我來就是想親口告訴你，不用再做那些沒意義的事，我不會感激」
牧之遠做的事多了，還真不知道她提的是哪一件，在沒有搞清楚的前提下，肯定要裝糊塗：「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程於婧看著他：「李堯都已經招了」
牧之遠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所以也並不驚訝，只是問：「招了什麼？」
程於婧背過去身，站在落地窗前：「你訂午餐的事」
原來是這個。
牧之遠點了點頭，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兩手本來交扣的，聽罷攤了攤手。「好，以後不訂了」
程於婧沒想到牧之遠答應的這麼痛快，本來還以為牧之遠會嘲諷兩句。
比如，我給你訂午餐是關心你，別這麼不識好歹。
再比如，你跑到這裡耽誤我時間，就是為了這個？到底是時間多，閒人。
可牧之遠什麼都沒說，反而很好說話的答應了。
程於婧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說辭，讓他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吃飽了沒事幹，故意獻殷勤。
面對這樣的牧之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眨了眨眼睛，靜默了。
牧之遠這個時候又說：「本來訂餐也是怕你吃外賣吃不慣，既然你不開心，那就不訂了」
程於婧抿了抿嘴，人家這麼上道好說話，她也不好發火。
只能眨眨眼，語氣乾巴巴的說：「哦，那沒什麼事了」
說完提著包，抬腳往外面走。
牧之遠從沙發上站起來：「我送你」
他快走兩步擰開門把，兩人一前一後從總辦出來，相顧無言的走到電梯口，電梯門打開，兩個人上去。
他去按電梯的樓層，才背對著她說：「這幾天比較冷，多穿點衣服」
程於婧沒搭腔。
男人的視線掃過來，瞧她穿著短裙，這麼冷的天，腿直接露外面，耷拉下眼皮子，問她：「穿這麼少出門，沒人用一樣的眼光看你？」
程於婧看著前方，目不轉睛的說：「想看是他們的權利，怎麼穿是我的權利，我又不是為別人而活，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牧之遠自找無趣，只能點了點頭、
「你開心就好」
*
程於婧晚上回到家，剛進門就聽到客廳的說話聲、
「程伯伯還是這麼喜歡喝茶，跟以前一樣，這次我過來還特地帶了一盒，你嘗嘗」
這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程於婧脫掉外套，換上居家的拖鞋，朝客廳走過去、
遠遠就瞧見客廳站著個高瘦的男人，背對她這邊，雙手背在身後，彎腰欣賞家裡的照片。
視線轉移到其中一個身穿學士服，頭戴學士帽，長髮披肩的照片，問程父：「這是於婧？」
程父湊到跟前笑了笑：「這是於婧大學畢業在學校里拍的，幾年前的老照片了」
男人點了點頭：「跟小時候的模樣沒多大區別」
聽這個意思，還是個舊相識？
程於婧一時間回憶不起來，自己還認識這號人物。
思索間她已經走到客廳，父親回身看見她，趕緊擺手讓她過來，同時那男人也轉過身來。
臉上掛著乾淨的笑容。
程於婧驚訝的提了提眼皮子，竟然是早上上班的時候，幫她撿帽子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