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食堂里四處看了一眼。
火上已經煮了幾大鍋的粥,顯然今天的早飯就是小米粥,饅頭外加鹹菜絲。
粥煮在火上基本上不用管,現在就是做饅頭和切鹹菜絲。
三個人看到江陽在那裡悠閒的轉來轉去,立刻心裡不痛快。
他們三個在這裡忙活的要命,江陽卻在那裡閒逛。
吳鋼鐵眼珠子一轉,立刻說道。
「小江,我肚子有點兒疼,來來來,你過來幫忙,幫我切揉面。」
解下圍裙捂著肚子就去了後院兒。
其他兩個人一見,這樣立刻罵道。
「小吳,你是懶驢上磨屎尿多,一讓你幹活兒不是肚子疼,就是這兒疼那兒疼。」
吳鋼鐵擠了一臉的笑容,跑的飛快。
江陽答應一聲,拿起圍裙罩在自己的身上,洗了手,來到面案跟前。
光看他洗手的那套動作,旁邊的李大旺就點了點頭。
剛才他和劉猛子故意不吭氣,就是等著看江陽怎麼做,他們當大廚的最講究衛生乾淨。
本來是想等著江陽要是不洗手直接來和面。
正好挨他們一頓數落。
來了之後就給小老弟上一課,讓他知道他們這些當師兄的先進門兒比他懂得多。
誰曾想拿捏的這一招兒沒派上用場。
江陽手來到面岸跟前,一個人就要和三缸面。
籠屜上現在已經蒸上了饅頭,也就是說案板上每出一案板饅頭,籠屜上也會有饅頭出鍋。
這個案板兒很大,足足有3㎡。
案板兒溜光水滑,一看就是好木頭打造的。
江陽站在案板面前看著那一坨面,直接上手開揉。
這一瓮面差不多有80斤。
食堂要供應,整個廠里差不多5000個工人的飯菜。
80斤的面可沒多少。
李大旺憋著氣盯著江陽,卻看到江陽揉面的力道正好,而且動作非常嫻熟。
一點兒都沒有一個新手的覺悟。
人家揉面的技巧比自己還強,那麼一大團的面。
明明正常情況下兩隻手撼動這麼一大塊兒面顯然有難度。
可是這位不一樣,一隻手揉另外一隻手迅速的把面籠到跟前。
不光速度快,而且乾淨利落,案板上連點兒面都沒沾上。
真正做到了面光手光案板光。
而且江陽乾淨利落,面揉到了之後迅速的切成了一個一個的饅頭。
李大旺甚至想過去挑挑毛病,挑剔江陽面沒揉好。
可是看人家切開的饅頭切面麵團兒質地均勻,連個小氣泡兒都不多見,讓他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
再看看自己那團兒面,不由的咬牙和他一比高下立見。
劉猛子看著案板上最後兩缸面全都切了出來,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嘿呦,小江,真沒想到。
你還真厲害,一個人把這個乾的這麼幹淨利索,小江要不然也幫我切切鹹菜唄。」
江陽卻搖搖頭。
「劉哥,你還是讓我歇會兒吧。」
他不幫忙是不是看不起劉猛子,而是不想被人利用。
顯然劉猛子這個人一看也是油滑的。
剛才那話看起來是開玩笑,實際上是想讓自己給他幹活兒。
江洋雖然是新來的,但是對於他們這一套排外的房法子早就有心得。
咱當初也是從打工人起來的,怎麼會不知道一個新手到了食堂里該有多被人為難排擠。
多的是人見不得你好,恨不得把一個新來的使得團團轉,所有的活兒都交給新來的學徒工。
如果一開始不把這個界限劃分清楚,恐怕以後所有人都來使喚自己。
他就淪為了所有人的雜工,這一點還是要分清楚的。
果不其然,劉猛子一聽這話,立刻臉子立刻掉了下來。
「哎呦,小江,你這新人可是牛氣啊!
第一次見面兒,你劉哥這面子不夠呀!
你看吳鋼鐵讓你揉饅頭,你就幫他揉。
老子讓你切鹹菜絲,你就不樂意幫忙,還是我的面子不夠。
行,小江,你牛。」
陰陽怪氣兒的語氣,很明顯就是說給江陽聽。
一般的新人但凡聽了這話,恐怕都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硬著頭皮上。
可惜這人是江陽。
「劉哥,我的工作還沒安排,剛才吳師傅是因為肚子疼,所以我暫時替他一下。
您現在又肚子不疼,我要是搶了您的工作,萬一一會兒科長進來,正好看見我在這兒幹活兒,您歇著。
到時候您豈不是得落個瓜落?」
江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劉猛子連埋怨都不能埋怨。
李大旺一聽這話倒是對眼前這個新來的有點兒刮目相看,這小子倒是有點兒八面玲瓏。
不大一會兒功夫,吳鋼鐵回來了,是掐著點兒回來。
他前腳進了食堂,帶上圍裙,後腳李財旺就帶著大師傅們來了食堂。
而前面負責清理食堂的服務員兒這會兒也來了。
食堂後廚除了看到一個表情嚴肅的面案,師傅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其他的清一色全是男人。
李科長又把江陽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順帶手的給江陽介紹了一個師傅,他們食堂一共有兩個大師傅。
所有來的學徒工都得被師傅挑。
兩位主要負責灶上炒菜的師傅,一個姓張,叫張大山,另外一個則是姓趙,叫趙喜旺。
張大山一看這人就是個禿頂的矮胖子。
大概四十五六歲的樣子。
個子低,肚子大,還光著一個頭,紅光滿面。
見到江陽的時候笑眯眯的,活像是個彌勒佛一樣。
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三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一看那架勢就明白,應該是張大山的三個徒弟。
三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江陽,活像是絕對要搶他們飯碗一樣。
而另一個叫趙喜旺的則是一個50多歲的老頭兒。
雖說是五十來歲,可是兩鬢斑白,腰背佝僂,說話的時候總是把手背在後面,駝著一個背。
面目有些悽苦,仿佛是苦大仇深一般。
而他身旁除了一個18歲的小伙子,明顯有些惴惴不安。
居然只有一個徒弟。
張大山笑呵呵的走上前拍了拍江陽的肩膀說,
「小江啊,你初來駕到,大概不了解。
我張大山祖上是在宮裡得皇帝做過百壽宴的御廚。
看到沒有,你前面三位師兄可都是跟著老子乾的,而且都干出來名堂,已經能夠獨擋一面。
你跟著我的話,只會吃香的喝辣的。
咋樣兒?願不願意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