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抬眸看向虞北宸,
「殿下,娘娘應該是中毒了,得取一點娘娘的血,才能知道具體是中了什麼毒,以便我配製解藥。」
蕭淑妃聞言,心中一凜,斷然拒絕,
「本宮大限已至,可不想取血受罪了,罷了!」
虞北宸立即上前一步,不由分說,一把從母妃袖中拽出了手帕,遞給蘇木,
「用母妃剛剛咳出來的血,能驗嗎?」
「可以。」
蘇木把手帕湊到鼻下,嗅了嗅,又取出了一枚銀針,沾了血,銀針隱隱變黑。
古人能用的毒藥不多,蘇木當即判斷,
「娘娘中的是硃砂毒,投毒的人很小心,一次一點點,極不易被察覺。
投個一年半載,身體就會各種不舒服,頭痛噁心,咳血乏力,慢慢就會起不來床。
再嚴重點,就渾身抽搐,神志不清,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虞北宸暗沉的目光忽而閃爍了起來,難掩激動,道,
「你是說,母妃還沒到那一步,也就是說,還有得救是吧?」
蘇木篤定地點點頭,
「嗯!我能治!
每日餐前服用兩個雞蛋清,餐後服用我配的解毒藥。
再配合全身刮痧拔火罐,假以時日,就可以徹底排除身體毒素了。
娘娘還很年輕,日後好好休養,身體是可以康健回來的。」
虞北宸聞言,一顆沉重的心,忽而變得輕鬆,大喜過望,道,
「太好了!你快去準備!」
「好!」
蘇木剛想退出去。
「慢著!」
蕭淑妃一聲把人喝止住,一臉嚴肅,道,
「全身刮痧,拔火罐,成何體統?本宮寧願一死。」
蘇木嘴角一抽:剛剛,自己光顧著治病了,怎麼就把古人古板迂腐的男女大防給忘記了?
不過,他靈光一閃,馬上機靈作答,
「娘娘,病不忌醫。
再說,我就是一個小太監,算不得男人。
而且,我還可以蒙眼睛給您治療。
最不濟,還可以交給你身邊的侍女。
刮痧拔火罐,都是很簡單的,一學就會。」
虞北宸強勢道,
「你馬上下去準備。」
「是。」
蕭淑妃看著蘇木離開的背影,柳眉緊蹙,一臉愁容,
「你是從哪裡把這個小太監翻出來的?口口聲聲我呀我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懂醫術,還能說會道的,實在可疑得緊,此人,萬不可用。」
虞北宸面色輕鬆,不疾不徐道,
「母妃放心,小蘇子是內務府新分配給兒臣的小太監,來路都是有記檔可查的。
我也細細盤問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他也不敢跟我耍花花腸子,母妃安心治病就好。」
虞北宸從前做皇城紈絝之時,撒起謊來,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經過牢獄之苦的錘鍊,心理素質更穩了,扯謊的功力更加精益了,他說謊,別人根本看不出來。
「唉,宸兒……」
蕭淑妃哀嘆一口,責備道,
「宸兒,你覺得,後宮的娘娘,把手伸進內務府安排一個人給你,算什麼難事嗎?
那小太監一雙狐狸眼,時刻閃爍著精明,一看就是個心思活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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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是誰塞給咱們母子的索命符呢。
這一年多,梨棠宮過得如履薄冰,我不想再出什麼岔頭了,真心受不住了。」
「母妃……」
虞北宸還想繼續勸說,蕭淑妃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
「好了!別說了!我乏了,你回去吧。」
虞北宸不得不承認,母妃的顧慮很有道理,自己,的確太盲目了。
明明,他身上有那麼多疑點,自己還病急亂投醫。
整個太醫院都治不了的病,他輕輕鬆鬆就診斷出來了,還迅速地想到了治療之法,也太誇張了吧?
可是,是誰派他來的呢?
虞北宸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重華宮。
蘇木端來了一碗湯藥,誠摯道,
「殿下,這個是給您熬的藥,您吃完藥,我就去給蕭淑妃娘娘治療。」
蘇木言罷,就自覺地喝了一口,再把碗遞給虞北宸。
虞北宸眼神晦暗不明地盯著眼前之人:
他若是個醫毒高手的話,先下毒,再解毒,也不是難事。
這樣一來,即便我和他喝同一碗東西,也不能保證我自己的安全。
我真是病急亂投醫,急糊塗了!
蘇木手都端酸了,虞北宸也沒有伸手去接藥碗。
忽而,虞北宸驀然開口,厲聲道,
「跪下!」
彼時的蘇木,二丈和尚摸不著頭,只能乖乖跪地,心中感慨了一句:
神經!又發癲了!
看這情況,應該是狂躁症加雙向情感障礙。這精神上的病,可不好治啊!
虞北宸起身,抽出掛在牆上的寶劍,指著蘇木的咽喉。
蘇木心中一駭,嘴角一抽,下巴往後一縮,
「殿下,不要殺我啊,你們母子的頑疾,只有我能治。殺了我,全天下都沒有人能治癒你們了。真的!」
虞北宸勾唇冷笑,寶劍順著他修長的脖頸,划過單薄的胸膛,一路往下,幽幽道,
「本宮不殺你,給你淨身而已!」
「嘶……」
蘇木嚇得倒抽一口涼氣,五官驚悚扭曲:
這瘋批,不會是覺得,我是一個身體健全男人,給他母妃治病,算是玷污吧?
蘇木急於保住自己的命根子,沒理,也要硬掰扯出道理來:
「殿下!我還小著呢,你別看花名冊上寫著我十四歲,其實,是發賣我的人家為了要高價,往上虛報了四歲。
我是大年三十出生的,嚴格算起來,我現在周歲才九歲。
我還是個小娃娃呢,小娃娃也不分什麼男女,給蕭淑妃娘娘診病,不犯忌諱,您別閹了我啊!」
「呵!九歲?」
虞北宸都被氣笑了:
他是怎麼敢睜著大眼睛扯這種謊的?撒謊多多少少都要有點事實依據,才能讓人信服吧?他竟然連草稿都不打,一通胡說八道!真是豈有此理!
「九歲長你這樣?你當本宮是傻還是瞎?」
蘇木目光堅毅,信念感十足,道,
「我真的才九歲,只是天賦異稟,長得比同齡人稍微著急了些而已!」
虞北宸本著能動手就儘量少說話的原則,一臉殺氣地將手中的寶劍下壓。
散著寒意的劍尖,精準地指著他的褲襠,讓他感受一下即將變成真太監的危險,看他還信口雌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