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孔禮仁正在跟皇上奏報此次科考選拔人才的結果。
孔禮仁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毫不吝惜各種誇讚詞彙,來保舉他看中的狀元郎:
郝仁。
「……皇上,老臣覺得,此次科舉的狀元,可當大用,此人,文思敏捷,乃傾世之才,日後,必將成為國之棟樑……」
彼時,虞北宸滿耳朵,只聽見了『郝仁』二字,心中咯噔一下,
木兒,是你嗎……
是你要給我這麼大的驚喜嗎……
「孔太傅看中的人才,自然不會有錯,傳此次科舉的前三甲進殿,朕,要給他們封官!」
蘇木一襲大紅袍,腰系玉帶,一臉春風得意地進入大殿。
努力了好多年,終於可以以天下最光彩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到他的身邊了。
蘇木撩袍跪地,叩見聖顏。
虞北宸又驚又喜,他特別想衝過去,把人攬入懷中,但是,此刻,他是天子,他不能,他只能把心頭的喜悅克制再克制,
「丞相之位空缺,封郝仁,為當朝丞相!」
歷朝歷代,從來沒有狀元郎一上來就做丞相的道理啊。
孔禮仁震驚了,自己雖然賣力地誇了狀元郎,但是,也沒想到他能一步登天啊。
礙於新帝的暴戾淫威,再不合規矩,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
只有孔禮仁站出來,「皇上!三思啊!」
虞北宸的神情,肅穆又威嚴,
「退朝!丞相留下!」
眾人退出了大殿。
虞北宸定定地在龍椅上端著,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蘇木,
「過來!」
蘇木笑盈盈地撩袍,邁步上台階,
「虞北宸,你穿龍袍的樣子,好帥氣啊~」
蘇木走到近前,虞北宸一把攬住他的腰,把人摁進了懷裡。
剛剛的帝王威儀蕩然無存,取之而代的,是一臉泫然欲泣的委屈,哽咽道,
「你這個混蛋,好狠的心,回京藏了這麼久,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蘇木以跪坐的姿勢,落到了他的雙腿上,只覺得,自己的腰要被他摟斷了,
「虞北宸,能不能稍稍放開一下啊,我要喘不上氣了。」
「不放!」
「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麼還幼稚起來了,快鬆開我,這樣的姿勢讓人看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就不放!你這個混蛋!」
隔著衣衫,蘇木都感覺到了後背他那雙大手炙熱的溫度,仿佛要將他揉碎,按進他的身體裡。
「抱歉啊,虞北宸,我只是想有個體面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到你身邊。如果事先露面,別人肯定會私下編排,說我這個狀元,是靠爬龍床,偷題作弊得來的,我不想讓你遭受非議……」
蘇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了嘴……
這一刻,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他只想狠狠地吻他,感受他的溫度,確定,他是真的回來了……
翌日。
虞北宸還能正常上早朝,蘇木睡得呼呼的。
虞北宸也沒有叫醒他的意思,輕手輕腳出了寢殿,到外殿去更衣。
虞北宸下朝之後,去慈安宮跟母后轉述了蘇木的想法:
他不想做皇后。
蕭南風連連點頭,欣慰道,
「後宮不能干政,蘇木好不容易考上狀元,確實不能封他做皇后,那樣,太委屈他了。
皇上,可另有皇后的人選?」
虞北宸沉了臉,
「母后可能還沒弄懂我的意思,我已經認定木兒是我的妻了,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改變,只是,他這個人臉皮薄,不願意頂著皇后的名分,那我就隨了他的心意,怎麼還會另外立後?」
「這,這樣啊……」
蕭南風有些似懂非懂,畢竟,這種事情對她而言,是前所未聞的,實在很難理解,
「你說不立,就不立吧,后妃,總得選幾個吧?母后近來,也為你挑選了幾個,畫像都在這裡,你看看吧。」
虞北宸臉色鐵青,
「不必了!此生,我只認準木兒一人,不立後,也不會納妃!」
蕭南風滿眼都是難以抑制的震驚,
「不立後,不納妃,那你如何跟天下人交代?這大虞江山,將來傳位給誰?」
虞北宸正色道,
「朕前些日子去看望十七皇叔了,他有一堆小孫孫,個個看起來聰明可愛,等著朕閒下來,好好挑一個,過繼到名下就是了。」
蕭南風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咽下了無數的苦楚,
「皇上既然已經有了主意,哀家就不操心了。
現在,哀家操心的,只有你父皇的病,能不能讓小蘇木,給太上皇,瞧瞧病呢?」
「嗯,午膳過後吧,我帶他來給母后請安,然後,去給父皇瞧病。」
蘇木是不敢去見太后的,虞北宸硬拉著他去,笑道,
「醜媳婦,早晚也要見公婆啊~」
蘇木不開心了,「你可以說我壞,怎麼能說我丑啊。」
虞北宸馬上和顏悅色開始哄,「木兒不壞,木兒也不醜,木兒最好了,木兒最漂亮了~」
蘇木瞬間被熱血臊紅了臉頰,
「啊啊啊!虞北宸,你閉嘴!」
蘇木心情無比忐忑地來到了慈安宮。
一般人家的父母,都接受不了兒子出櫃這種事,更何況,虞北宸是皇上……
蘇木再見蕭南風,多年不見,她除了眼角多了一絲絲笑紋,就沒有什麼變化了,還是一臉溫溫柔柔的模樣,臉上,還多了一抹慈祥。
蘇木行禮過後,蕭南風示意他走過來,拉起他的手,推下了自己帶的一個手鐲,給他戴上,
「這是蕭家的祖傳之物,本來,是準備給兒媳婦,如今,就給你了,以後,哀家就有兩個兒子了,你們兩個好好的,不要吵架。」
「謝太后。」
蘇木聽著蕭南風的話語,雖然溫柔又暖心,可是,莫名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有哪裡不對頭,又說不出來。
可能是,事情進展得太順利了,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蘇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
虞北宸嗔怪,「應該叫母后~」
「謝……母后……」
蘇木叫了一聲母後,又紅了臉,看起來,很靦腆,一點都不像那個平日裡的開朗大男孩了。
拜見過太后以後,三個人一起,移步太上皇住的太和宮。
蘇木給太上皇診脈。
中風很嚴重,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皇上,我能做的,最大限度,可能就是讓太上皇能說清楚話,想要下床走路,怕是不能了。」
虞北宸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你盡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