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起來的話樊隊拉我進調查隊應該不是一時興起,更不是因為中巴車案那一晚的那個電話,而是早就注意到我了,加上我和樊隊的聯繫從二十多年前的綁架案就開始了,他一定是知道什麼內情沒有告訴我的。
我於是進一步試著問:「那麼張子昂的失蹤是否也是和這件事有關?」
這個王哲軒似乎也說不準了,他看著我說:「何陽,說實話這件事我說不準。」
所以張子昂已經消失了一夜,他的失蹤和後來我們回來遇見的墜樓這個人——甚至是沒有出現的人是否也有關係?
就在我們還在說著這些的時候,樊隊給我來了電話,電話那頭樊隊問我是否還在睡覺,我告訴他我們已經起來了,然後樊隊就讓我和王哲軒趕緊到辦公區的停屍房來。
我聽樊隊電話那頭的這個語氣不大對,知道可能出事了。
等我和王哲軒趕到停屍房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聞到了屍體腐爛的劇烈味道,進入到停屍房以後現場更是慘不忍睹,只見趙炎他們正在清理冷櫃裡的屍體。
而我看見即便在冷櫃裡,屍體依舊還是腐爛了。
很顯然,這種腐爛和霉變有關,就像昨晚上我們看見的解剖台上幾乎已經全身長霉的屍體一樣。
我看見這個場景問了樊隊一句:「樊隊,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樊隊說:「先把屍體清理出來,中巴車上的所有屍體都發生了霉變,進而腐爛了。」
果真和我預料的一樣,這種情況幾乎是在發現屍體霉變之後很快就發生了。
整個停屍房都瀰漫著揮之不去的劇烈屍臭,直到所有屍體都被清理了出來,只是這麼多的屍體擺放在這裡,還當真不好處理,因為離開了冷櫃屍體很快就重度腐爛。
樊隊說:「沒辦法了。」
樊隊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我們都知道樊隊接下來想說的話,尤其是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窒息感,難道這麼久的努力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吳家屯那些被發現的屍體最後都怎麼處理了,樊隊聽見我這樣問的時候神情微微變化了一下,他問我:「好端端地,你怎麼問起來這個問題來了?」
我就是在思考要怎麼處理這些屍體的時候,忽然就想到了當時發現的屍體最後都怎麼處理了。
樊隊說:「那些屍體不能長久保存,也不能就這樣棄之不管,所以最後都下葬了。」
之後樊隊接連去了幾個電話,我才知道樊隊對屍體的處理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將屍體火化的思維,但是樊隊卻聯繫了一些我說不上來的關係,找了一個墓地將這些屍體完整下葬。
當然這個事情需要隱蔽地去做,我明白樊隊的意思,如果以後找到什麼其他的證據,依舊能從屍體的殘骸中找到想要的東西,如果火化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尤其是這些都是一些無人認領的屍體,光是憑藉這一點,就不可能火化。
最後屍體被逐一清理打包運走,下葬,為了以防意外,找了專業的人來對整個停屍房都做了消殺。
之後樊隊告訴我,當年吳家屯的調查隊屍體,也是這麼處理的。
經過這件事之後,整個停屍房的屍體就只剩下了譚贇的屍體,還有就是從張南家找到的幾乎只剩下骨骸的屍體。
直到這個時候樊隊才問起了張子昂的事,王哲軒告訴樊隊說他已經聯繫了之前張子昂的隊友去找尋他的蹤跡,但是這個人是誰,無論是樊隊還是王哲軒都沒有告訴我。
樊隊對這個人似乎也很放心,就沒有說什麼了,然後他和我說:「何陽,你暫時就和王哲軒他們一隊,後面的事等找到了張子昂再說。」
我沒說什麼,只是和樊隊當面提出了一點說:「樊隊,我想一個人住。」
樊隊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勘破了什麼,我覺得他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只是問我:「你確定要這樣決定嗎?」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樊隊看了一旁的王哲軒說:「好吧,但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什麼事隨時向我報告。」
王哲軒和趙炎追的是邱仙華這一條線,王哲軒把他們能給我的案卷都給我看了,直到看到了這些案卷之後,我才理清楚了當初邱仙華失蹤案的來龍去脈。
等再次一個人回到我家裡的時候,我反而卻不害怕了,此前那種恐怖還是驚悚的感覺好似突然就沒有了,甚至一直以來都必須要鎖上房門才能安然入睡的我,這次選擇把房門打開。
可能是因為釋然了,也可能是因為……
當你放開了這一切的時候,好像反而就沒有什麼發生了,我感覺這一次自己睡的卻異常安穩,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我自然醒來。
我看了看床頭的時鐘,正好是凌晨兩點半。
而醒過來之後,我就睡不著了,腦海里忽然清晰浮現出來王哲軒給我看的那個錄像,於是我就從床上起了來,沒有去客臥,也沒有在客廳停留,而是來到了陽台上。
當我在陽台上站定的時候,通過陽台卻看見了對面是我陽台上微微亮著燈光,卻並不明亮,這個光亮讓我能看見對面的陽台上站著一個人。
而當我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我看見他正用一種詭異的姿勢在朝我揮手,這個揮手的動作,和我在錄像里看到的自己站在陽台上朝著對面揮手的那個動作一模一樣!
這一瞬間,我只感覺整個頭猛地就炸開了,導致我瞬間屏住了呼吸,甚至大氣都不敢出地看著對面,大腦則在飛速地運轉著,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對面的,他這是在朝誰揮手,為什麼我也會有和他一樣的動作……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不是我家的,而是隔壁家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