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昂說:「我十歲那年福利院的院長死了,說是突發腦梗死的,屍體就停在他的房間裡,在警察來之前我偷偷進去看過屍體,當時我看見一隻一模一樣的蟲子從他的嘴裡爬出來,鑽進了他領口的衣服里。」
我問:「那之後你找到這個蟲子沒有?」
張子昂說:「再接著就有人來了,我就離開了,再之後院長的屍體就被帶走了,自那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這樣的蟲子,直到現在。」
我問張子昂:「當時在辰星小區,你第一眼就認出來了眼目大葉紋蛾,你好像也知道這個東西,那你又是在哪裡見過的?」
張子昂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幾秒鐘說:「黑山監獄裡。」
我聽見黑山監獄這幾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我問他:「你還去過黑山監獄?」
張子昂卻說:「我不大記得清了,我有一段記憶好像就是在黑山監獄裡,也是在那裡見過眼目大葉紋蛾,但是這段記憶的時間又和我所有的記憶都連接不起來,我想著應該是我在白城精神病院之前的某段時間的記憶。」
那個說法是真的!
但是我沒有說出來,不是我要瞞著張子昂,而是這個信息我並沒有證實過,我不敢輕易告訴張子昂。
我說:「這麼說無論是我們見過的蟲子和蟲卵,還是眼目大葉紋蛾其實都不是最初的形態,這些東西都是同一個東西演化生長而來的,那麼這個東西是什麼?」
張子昂說:「這才是我們要弄明白的東西。」
蟲子的問題之後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解釋,而且之後普先年對周娟屍體的檢驗也沒有再牽涉到蟲子的問題,而是告訴了我們一個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周娟的死因找不出來。
因為從剩下的屍骸和泥土裡,並沒有找到任何導致周娟死亡的東西,就好像她就是自然死亡的一樣。
這和杜少兵甚至是當初中巴車裡的那些人的死法一模一樣。
尤其是我見到杜少兵屍體的時候,看起來也只是睡著一樣,屍檢之後也找不出半點致死的原因。
我問普先年:「會不會是因為屍體身上你們聞到的那個氣味?」
普先年似乎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但是卻一直找不到問題的關鍵,普先年最後還是看想了我問:「何陽,你能把衣服再脫掉嗎?」
我看向普先年,又看向張子昂,張子昂站在一旁不吭聲,就在這個瞬間,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說:「會不會和我穿過的那件夾克衣有關?」
在普先年讓我把衣服脫掉的時候,我忽然就想到了當時我從那個屋中屋裡出來,身上穿著的那件夾克衣,兩件事好像也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但就是讓我想起來了那個場景。
普先年卻看著我:「夾克衣?什麼夾克衣?」
這件夾克衣的案件,正是周副隊莫名死在馨元小區,我又被綁架到了九十七號墓地的屋中屋裡,你說這其中沒有關聯,我是不信的。
而且目前為止,就剩馨元小區的這種有神龕的屋子沒有被發現了,我們一定還遺漏了什麼,而這裡發現的線索,一定和馨元小區有關。
更重要的是,張子昂也是在這個馨元小區出現的,到現在都還解釋不了他究竟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我看向張子昂說:「我們再去一下馨元小區,或許能找到有用的答案。」
這裡已經徹底被封鎖了起來,門口的大門上著大鎖,我和張子昂翻牆進來,即便是白天這裡面也是陰森森的,一點生氣也沒有,好似正在死去一樣。
這棟樓就這麼一點,而且已經被反覆搜索過,唯一的古怪的地方就是當初用董庚身份引王哲軒來到過的二零一,而且二零一下面還有一個暗室,我在想貓膩會不會在這個暗室里?
於是我們找到了下去通道,這個通道應該是連接到一樓的,然後再和一樓地下的暗室連接起來。
下來之後感覺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室,好像以前是一個儲物間,但是東西都被搬空了,現在什麼都沒有。
我在想什麼樣的房子,會給二樓的房子建這樣一個地下室,按理說也應該是一樓才對,這就很奇怪。
難道是以前放過什麼東西?
鍾隊和樊隊都知道這個暗室,他們也沒找到什麼東西,那麼說明這下面的確沒有有用的線索。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怎麼對勁的感覺,好像我已經來到這裡,但是一直忽略了什麼。
也就是下一瞬,我聞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沒錯,是那種奇特的屍香,從牆壁上幽幽地滲出來。
我看向張子昂:「你聞到什麼沒有?」
張子昂神情嚴肅地點頭,這時候我才明白,無論這裡有什麼,都只有我能發現,只要我沒來過這個暗室,別人就不可能發現,因為只有我能聞到這個奇特的屍香。
然而這才是更讓我恐懼不安的地方,因為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設計這裡的時候,設計的人就是按照只有我能發現的這個思路去設計的。
可是這個小區的存在起碼四五十年了,那個時候我都還不存在,設計的人又是怎麼能未卜先知的?
我和張子昂說:「這個牆壁有問題,我們得通知樊隊。」
說完我就樊隊去了電話,樊隊聽了我的匯報,只是問我:「你肯定嗎?」
我說:「不會錯的。」
樊隊在電話里沉默了一秒鐘說:「好!」
之後就在我的提議下,由樊隊安排了一支開鑿的隊伍,順著暗室把牆壁給鑿開。
而正是這個發現,讓我們發現了完全意想不到甚至是嗔目結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