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耐著性子問樊隊:「是誰的案卷?」
樊隊看了看手裡的案卷,然後拿給我說:「等你回去了你自己看吧。」
我把案卷接過來,但是還沒來得及翻開看看,樊隊就和李滄說:「李滄,你和他們講一講吧。」
我生怕錯過什麼,趕緊把案卷收了起來。
李滄走到屍體邊上,他說:「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確定屍體的死亡時間。」
沒有確定死亡時間,我問:「為什麼?」
李滄看向我,他又看了看屍體,再看向樊隊,樊隊沒有什麼神情,李滄才看像我們又說:「不知道我這樣說你們能不能理解,就是到現在我們無法確認張子昂的死亡狀態,也無法確認他是否是活著的狀態,也就是說,在我們現在的鑑定下,他既是活著的卻又是死的。」
我愣了一下,這不是薛丁格的貓嗎,我於是轉頭看向薛明顏,我和他說:「薛明顏,你是學量子力學信息的,現在李法醫說的又是和薛丁格的貓一樣的東西,你來說說是咋回事。」
薛明顏看起來有些為難的樣子,我卻是故意這樣說的,而且說完我就一直在觀察他的神情,又看向樊隊,我發現樊隊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知道他已經看穿了我的小把戲,但是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樊隊和薛明顏,他們究竟在演什麼東西。
李滄這時候說:「其實這樣說也不是很對,因為只要能證明他不是活著,那就是死亡的,現在的爭議點只是在他的死亡時間不能確定。」
我看向李滄,我問:「所以這才是你不解剖屍體的原因,因為你覺得他是活著的,樊隊是不是這樣?」
我說著又看向樊隊,詢問樊隊的意見,因為李滄不可能自己做這個決定,一定是和樊隊匯報過的,那麼樊隊也應該是同意的,只是我想知道,這裡面薛明顏起了什麼作用。
薛明顏一直一聲不吭,沒有應一句話,一直都保持著一種異樣的沉默。
樊隊說:「在無法確定他的死亡時間這個結論出來的時候,我心裡其實也是忐忑的,既然無法確定死亡時間,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還活著,而且為了應證一些猜測,他的屍體一直被放在這裡,何陽,你也看到了,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屍體保持了不腐是因為被安置在了石穴里的緣故,但是屍體被運送到這裡之後,也一直是這個樣子,如果沒有身體機能在運轉,不可能發生這樣的現象。」
我已經想到這一點了,我問樊隊:「那樊隊你喊我和薛明顏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
樊隊說:「我已經聯繫好了醫院,給他做一個完整的生命體徵檢測,確認他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說到這裡樊隊頓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沒說,我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樊隊說:「這不是一般的檢測,一旦有了結果萬一是我們預測的最不好的那一種,那麼醫院就會泄露他的存在,所以我聯繫了一個有軍方背景的醫院,這也是我讓你們來的原因,我想讓你們兩個負責協助運送和看護他。」
我心裡還牽掛著白城精神病院的事,就遲疑了一下,樊隊卻沒有思考的時間,他打斷我的思索說:「何陽,你要知道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弄不好他就是整個案件最核心的線索。」
薛明顏這時候在一旁說:「樊隊,我聽從安排。」
我沒有遲疑的時間,於是回答說:「樊隊,我也聽從安排。」
樊隊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說:「醫院的車應該快來了,你們協助李滄把屍體用屍袋先裝起來。」
於是我們協助李滄將張子昂的屍體裝進屍袋裡,在接觸到他的身體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身體已經幾乎沒有溫度了,絲毫也沒有生命體徵的樣子,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身體卻有種死而不僵的感覺,好似就是體溫低但還活著一樣。
我們才剛把張子昂裝進屍袋裡弄好,醫院裡的人就來了,雖然他們穿著便裝,但是看他們走路的姿勢和神態,就是軍方的人特有的樣子。
樊隊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後把我和薛明顏介紹給了他們,接著就讓趕緊把張子昂運送到醫院裡去檢測。
我算了算從發現屍體到現在有一個來星期了,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屍體都被放置在法醫鑑定中心,這段時間難道李滄都在研究這具屍體?
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於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屍袋,但又不知道自己意識到的是什麼。
我就這樣有些恍神地和來的人一起把張子昂運到了車上,我們就坐在邊上的座位上,接著他們關上車門,車子就開始向醫院開去。
只是我卻感覺這個方向不像是任何一個我有印象的醫院地址,甚至很快我就發現車子就開到了城郊,只不過這和去山城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方向,這邊是靠近海城的方向。
我感覺我們進入了山裡的公路,很快就上了山,周遭已經沒有人煙,車子就順著盤山公路一圈一圈地往上面往深處轉。
我看了時間,大約過了有四十來分鐘,終於看見了一個大門,像是軍方的地方,門口有人看守,卻什麼招牌也沒有,我看了看,問了一句:「這裡是什麼地方?」
誰知道來的人告訴我:「這裡是黑山監獄。」
監獄?
我們要來的明明是醫院,怎麼到監獄來了?
這人和我解釋了一句:「黑山監獄裡有一個內部的醫院,只是不對外營業,水平還是在線的。」
他這麼說我才明白過來,這才是樊隊的意圖,難怪他會說這個醫院有軍方的背景,那麼這麼說這個監獄也不是普通的監獄了,也是有軍方背景的監獄了?
車子一直往裡面看,這裡面很大,我看著這些建築,又感覺十分熟悉,好像以前來過,但又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來過。